第60章 鏡花萬象(1 / 1)

牛守剛並未用靈石私下賄賂這些弟子,一來是有雪竹仙子令牌在此,二來也是因為執法殿乃是青霞宗規矩最為森嚴之地,若是如此,反倒會惡了他人。   畢竟執法者當先立身正己,一與他人有了利益糾葛,到時候是人治還是法治那就兩說了。   而這裡自然也並無什麼眼高於頂的家夥,又或是那種元嬰、金丹修士後輩紈絝弟子好似腦子裡缺了根弦,平白無故為難他人。   兩人等了差不多兩盞茶的時間,先前進去稟告的甲衣修士便從石階走了下來,在其身邊還跟著一位黑衣弟子。   前者回到了列隊之中,而後者那名黑衣弟子來到兩人麵前,抱拳說道:“牛師叔請隨我來。”   “你是寧道友弟子?”牛守剛疑聲問道。   “正是。”黑衣弟子說道。   “這一晃你都已長大了,十餘年前寧道友剛收你時,才十三四歲而已。”牛守剛感嘆道。   此人的師尊寧彥林,可還算是他在宗門之中的幾位好友之一。縱然是他落魄了,但是彼此之間的交情仍不減分毫。   十餘年寧彥林收徒之時,便在蒼山坊市之中設宴,喚上了幾位好友一起見證,其中便有牛守剛。   不過此人生性也極為古板,行事一絲不茍,難聽一點就是不懂得變通,但是也正是這般人物,最是適合執法殿。   “牛師叔依舊精神抖擻。”黑衣弟子說道,而後在前領路。   兩人跟在身後,登上了臺階,入了殿門,走過了百餘丈長的石道,來到了大殿門前。   而此刻,已有一位身形消瘦,穿著暗金雲紋錦袍的修士在等候著。   此人一見到牛守剛,那張板正的長臉硬是擠出了一個笑容來,開口說道:“近來可好?”   “很好,最近我那孫女出嫁了,這不帶著孫婿過來加入宗門了。”   牛守剛上前便是一個熊抱,用力地拍了對方後背好幾下,砰砰有聲。   而後兩人相互抓著對方的臂膀,大笑了起來。   “走走,裡麵坐。你我兄弟兩人十幾年沒見了,連小雨出嫁都沒送來請帖,這著實做得不厚道。”寧彥林抓著對方手腕,朝著大殿走去。   他跨過了門檻,方才想了起來,便朝外吩咐道:“羽兒,你領著曹小兄弟去問心殿,等結果出來了再來稟告。”   “遵命。”黑衣弟子拱手抱拳。   話語一落,他轉而對著曹魏說道:“請曹道友隨我前來。”   “德操,你與長羽過去。”牛守剛說了一聲,便隨著寧彥林步入了殿內。   而曹魏在這位黑衣弟子的引領下,沿著廊下而行,折轉數次,復行數百丈,來到了不遠處的一座古樸大殿前。   兩人一到,那殿門便無聲無息地打開。   “曹道友請入內。”黑衣弟子說道。   當下時辰乃是巳時二刻左右,已是天色大亮,可當曹魏目光深沉地朝著殿內看去之時,看所見卻是一片漆黑。   他剛以提示詞看了一眼,隻得了【問心鏡:上古異寶……】幾字,便已感覺到神識有種決堤之感,當即閉眼不再多看。   事已至此,他斷然沒有退去的可能與餘地,深吸了一口氣,跨過了門檻,步入其中。   黑衣弟子則麵無表情地站在了殿外,默默地等著。   曹魏剛一進去,那殿門便又無聲無息地合攏了起來,好似一隻龐然巨獸閉上了大口。   至於深陷其中的他,在這進去的一剎那間,隻見那漆黑之處驀然生有了光亮,一條看不到盡頭的黑石路出現在腳下。   此路一出現,便感覺整個人像是被某種外力推著一般,朝著前方走去。   而這條路越走下去,這四麵八方的光亮越發的黯淡。   直至到了最後,隻剩下了前方一點靈光在指引著前行方向。他渾身不受控製地朝前著走,不知過了多久,仿佛隻剩下了他一人而已。   正當他整個人渾渾噩噩時,自身五感也一點點地被剝奪而去,魂魄離體一般,仿佛飄於一方虛無之地。   忽然之間,這時四麵八方乍生一麵麵或是巴掌大,或是足有百丈的銀鏡,不斷地旋轉著,天地宛如倒旋了一般,綻出萬千璀璨靈光。   此光一現,曹魏竟在不知不覺間陷入沉睡之中,任憑著霞光將其托起,漂浮於半空之中。   而這時,那一麵麵鏡子之中不斷地閃過了諸多影像,有的是曹魏打坐修行的片段,有的是他設計散修之事,還有與諸多美人嬉鬧之景,盡皆飛快地閃爍而過。   在那萬千銀鏡之中,曹魏的模樣也越來越年輕,其景象也從百莽山脈一路回溯至趙國世俗之中,直至到了一處亂葬崗中,見了一個十餘歲的少年從死人堆中坐起,茫然地看著四方。   這是鏡中所有的畫麵戛然而止,任憑這靈光如何盛放,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無法再往前窺探半分。   過了好一會兒,靈光方才漸漸地散去。   ……   ……   而這時大殿一側,這一對久不相逢的老友跪坐在蒲團之上,同案品茗。   案上香爐之中,檀香裊裊升起。   “守剛,這是伱選定的人嗎,可有先探明了底細?”寧彥林說道。   “人都帶過來了,你我且等上一等,一切便都能明了。”牛守剛神色淡然地說道。   “也是,我觀你這孫婿應是三十出頭,不過已有煉氣後期的修為,築基可期,也許就在這數年之內。”寧彥林頷首說道。   “這幾年你幫我多照看一下他,我好不容易才碰到一個頗有潛力的散修。”牛守剛說道。   “散修行事素來肆無忌憚,不過隻要他入宗之後不違背宗規,我自然也不至於讓他人為難陷害於他。”寧彥林有些顧慮地說道。   散修之輩想要在此年紀修行到煉氣後期,手中不免沾染了些鮮血。   而這般人加入宗門,若不加以克製自身,還與外界一般行事的話,隻會自招禍患。   “他這人很聰明的。”   “那就好,我喜歡聰明人。”   “看來老夫要離你遠點了,可不能讓你喜歡上。”   “你啊,還是這般幽默。來,喝茶,這可是碧祁峰雨後新茶,滋味最佳!”   兩人一邊笑談,一邊品茗,直至從殿外飛來了一團靈光。   靈光散去之後,一塊正麵篆刻著‘曹魏’兩字,邊刻霞雲紋樣的玉牌落到了寧彥林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