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直麵(1 / 1)

隻不過這七位西域宗門弟子在越發靠近曹魏三人所在之後,那夏侯勇見掌中所托的木鼎煙氣越發凝實了起來,他忽然抬手示意了一下。 “看來這三位青霞宗的道友想要在前方與我等一分高下啊。”那陳姓髯須大漢冷笑了一聲, 話語一落,七人身形一晃,極有默契地將這四位築基散給圍了起來。 那築基中期的中年勁裝男子見此,神色頓時陰沉了起來,而另外三個初期的散修則在第一時間朝其靠近。 眾人祭出了各自的法器,周身也被那靈珠、法盾、符籙等諸般防禦手段所化的靈光團團籠罩了起來。 “諸位這是何意?”中年勁裝修士沉聲說道。 “李道友畢竟是南疆本土築基修士,想來比我等外來之人更為熟悉幽雲大澤,不如接下來的路由你們四人來帶,也免得不小心走錯了方向!”夏侯勇朗聲笑道。 “怎麼,難不成夏侯兄拜入天魔門就忘了自己曾在這裡闖蕩了數十年之久,未免也太健忘了吧?”中年勁裝修士五指之間有數件寸長的靈錐如遊魚般穿行,靈光吞吐不定。 在此行之中,他可不想成了出頭鳥,引來青霞宗三人的全部注意! 畢竟魯載與方明兩人可都不是好惹的。 前者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霞光真君一脈的曾徒孫,當然這說法有些勉強。 方遊真人乃是霞光親傳弟子,而魯虎隻是方遊真人的記名弟子,因此身為魯虎弟子的魯載,他的名字還不夠資格落在那師徒傳續的玉牒之上。 但是縱然如此,此人也比青霞宗尋常築基中期要難對付得對。 而後者方明雖然隻是築基初期修為,但是身為曾經金丹家族之中最為年輕的築基修士,誰也不能保證此人到底有多少護身殺敵的手段。 誰讓方家出了一個好祖宗,縱然數百年過去了,仍能蔭庇後代修士! 而在一開始名聲不顯的曹魏,經過那陳姓髯須大漢先前的提醒,眾人也明白此人也許才最是棘手。 這世上能在區區六年之內,一路從煉氣後期修行到築基中期的修士,絕對不是簡單的貨色。 要不然青霞宗那頭活了數百年的夔牛大妖,豈能認對方為後輩子弟? 不過天魔門另外兩位身材消瘦的中年修士卻沒有多少耐心。 其中一個神色冷漠地看著四人,沉聲說道:“你們是乖乖地上前探路,還是讓我等出手幫你們一把?” 說著,他攤開了手掌,隻見掌心之中赫然多出了四個黑不溜秋的東西,龍眼核般大小。 從外觀上來看,與一般丹藥沒有什麼不同。 不過在眾人神識之下,這些黑丸明顯是數以萬計小蟲緊緊地抱團在一塊。 而夏侯勇則不急不緩地說道:“朝陽李家、三川餘家、上穀蘇家、雲中徐家,四位道友考慮得如何了?” 聞言,四人臉色頓變,因為這就是他們世俗家族所在。 “夏侯兄,你說這話就沒意思了吧?我等修士之間的事情,豈能牽連到凡人,此事一旦被青霞宗所知,那極有可能引發我們南疆與西域雙方修行界的仇視,乃至大戰。若是如此,到時候你們幾個也難辭其咎!”中年勁裝修士沉聲說道。 隻是那個無念寺的文姓嫵媚女修一聽此話,冷笑了一聲: “李道友倒是挺會給人戴高帽子的,莫說就憑你們四個區區築基散修能否代表得了整個南疆修行界,就算是青霞宗知道了我們三宗弟子捏死些凡人又能如何,最多是將蓋子捂住,不讓外界知道罷了,難不成霞光真君真會為了這些螻蟻出頭?你們也不要扯七扯八了,這萬蟲粉丹你們是服還是不服,給我們一個準話,也省得浪費大家的時間。” 一說完,她手中所拿的骨鞭傳出了卡察卡察的聲響,隻見鞭子一節節地斷開,化作了九柄白骨長劍,飛旋於周身,劍身直泛冷光,嗡嗡如靈蛇嘶鳴。 當然這些話之中有真有假。 青霞宗出於利弊得失,是不會因為幾個凡人家族就與天魔門、無念寺、百花穀這西域三個元嬰宗門交戰,並且也會將此事隱瞞下來。而若是其他修士對此有疑惑,不是置之不理,讓這小事化了,就是在議論紛紛之時,尋個能說得過去的借口。 不過他們這些弟子為了平息青霞宗方麵所施加的壓力,最後也逃不了一死的下場。 然而見四人過了十餘息工夫,卻都一言不發。 “諸位施主,還請盡早做決斷!”白雲雙手合十,緩聲說道。 “看來你們是不打算合作了。好,既然想要連累族人,也別我怪我們心狠手辣了。”夏侯勇神色一寒,陰沉地說道。 此音剛落,身處於三位築基初期散修之中的這位中年勁裝修士,忽然周身青光湧動,騰空而起,轉眼間竟已至百餘丈高,而後朝著方元城所在的東方疾馳而去。 而這時才隱隱傳來了此人話語。 “諸位道友,李某隻求自保,無心與你們為敵,離去後絕不將你等之事道與其他人。” 短短數語,不過一兩息的工夫,此人所化的青光又激射出了一兩裡之遠。 “我當你在依仗什麼,區區一張神行符就想脫身,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吧!”夏侯勇沉聲說道。 話語未落,他雙膝微曲,彭的一聲,身下赫然多出了一個數丈方圓的深坑,且伴隨著一陣狂風,四方草叢直接被壓得伏貼在地麵。 隻見夏侯勇身形消失在原地,騰空近百丈,而後在半空中化作一道金紅影疾掠緊隨而去。 而在場餘下的六位西域宗門弟子,則神色冷漠地看著餘下的三人。 “你們呢,大可和那位李道友學一學,看能否逃出生天?”天魔門那位陳姓髯須大漢輕笑了一聲。 “不必了,這萬蟲粉丹我服。此行不管成敗如何,想來老朽都會沒命,隻求諸位不要遷怒餘某族人!”一位老者嘆了一聲,收起了飛劍還有法盾。 見此,天魔門那中年修士屈指一彈,一顆黑丸便落入此人手中。 這位餘姓老者掂了掂手中的這枚毒丹,而後閉上雙眼,張口一吞,咽了下去。 這枚黑丸剛一下肚,老者便發出了撕心裂肺般的慘叫之聲,落到了地上,來回翻滾不停。 身上那血管還有青筋一條條地綻出,虯曲蠕動著不停。此外還有一道道黑色符紋浮現而出,沒入了血管之中,隨著急促的血液流淌至全身各處。 過了足足盞茶工夫之後,老者才渾身大汗淋漓地站了起來。 隻不過此人從表麵上來看非但沒有受傷,反倒是身上的氣息比之前更為強橫了數分,隱隱達到了築基中期的水準。 然而兩人見此,卻神色驟然一緊。 “強行透支修士壽命的虎狼之藥?”另一位築基散修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天魔門修士神色澹澹地看著兩人,左手抬起,伸出了一根手指。 過了一息之後,他又伸出了第二根。 見此,兩人也不再反抗,各自收起了法器。 “算你們識相,短命總比現在沒命要強。” 話語之間,兩顆萬毒粉丹便落入了他們口中。 一時之間,這兩位築基散修也如前者一般,在草地上翻來滾去,慘叫不止。 剛才那築基老者驚恐之色仍未褪去,渾身不禁有些瑟瑟發抖。 而在場的六人臉上的神色並沒有半點變化。 又過了盞茶工夫之後,這兩人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一臉驚惶未定地站了起來。 這時,半空中落下了一具不成人形的屍骸,竟是剛才那個率先逃遁的李姓中年勁裝修士。 此人兩條大腿從膝蓋處被直接掰斷,傷口處那骨茬白中帶紅,而一條右臂從肩膀處也消失不見,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夏侯勇緩緩從天上飛落了下來,隻見其身上的肌膚隱隱泛著澹金色的金屬光澤,而臉色卻通紅如血。 他大口地呼吸著空氣,胸膛下的心臟跳動聲像擂鼓一般。 過了片刻之後,夏侯勇方才恢復了幾分,他將手中抓著的一條手臂隨意地扔到了屍身上,而後神色冷漠地掃視了剩下的三個散修。 當察覺到三者身上的氣息後,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夏侯施主身體無恙吧?”唇紅齒皓的白雲咧嘴笑問一聲。 “不過是費了些力氣而已,多謝白雲道友關心!”夏侯勇此刻氣息仍有些不通暢,不過法力氣息波動也沒有太大的起伏。 “施主沒事,那小僧便放心了。”白雲雙手合十輕道。 聞言,夏侯勇冷哼了一聲。 畢竟此人心中到底在打算著什麼,他能不清楚? 而無念寺那位築基中期的文道友,還有百穀穀的柳道友,這兩個築基中期修士也差不多都是這般盤算。 他們三方人馬雖然在一起,但是各為其主,各為其謀,要是真能同心協力,早就出手截殺魯載三個青霞宗修士了,又何須耗費心思拐來幾個築基散修探路? 夏侯勇指著西南方向處,沉聲吩咐道:“那青霞宗修士就在此處三百餘裡之外,你們過去吧。莫生出半點不該有的心思,將我等身份暴露出來,否則想一想你們那些煉氣和世俗族人的下場吧。” 三人聞言,彼此對視了一眼,又瞥了地上那位李姓道友屍身,隻好朝著此人伸手所指的方向奔行而去。 在途中,這三位散修各盡其能,施展斂氣之法,將自身存在感降到最低。 而夏侯勇等七人看著三人遠去的身影,這才吊在後麵,距離始終保持著二三十裡遠。 一行人穿山越嶺,疾行了兩百餘後,出現在了一座較為荒蕪的小山之上,眺望著前方一座正噴湧著灰煙的黑色火山,雙方之間此刻也僅僅相隔著四五十裡遠。 在不遠處的,那三個築基散修速度又不禁放得更為緩慢,一點點地靠近。 而在山腰處略上的地方,不知何時起已被蒙蒙煙塵所籠罩了起來,約有十餘裡寬,三四裡之廣,與其他沒有煙塵的地方一對比,顯得有些引人注意了。 …… …… 在那煙塵之中,青霞宗三人周身生有一靈光護罩,負手在背地站在一方黑紅的巨大石塊之上。 而當夏侯勇等人剛一靠近他們所在百裡之時,方明懷中的天音鈴便飛了出來,朝著東北方位叮冬作響。 見此,曹魏循聲望去,將自身神識盡數催動,覆蓋周身方圓二十餘裡之地,而後一揮手,兩側煙塵露出了一道數寸寬的縫隙,借此掃視空中與四方,借助提示詞尋找來人所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當那三個築基散修潛行過來,自以為一路上隱蔽很好的時候,他早已傳音給魯載與方明兩人,令其多加注意。 與此同時,他仍在不停地搜尋著夏侯勇等人的蹤跡。 而忽然間魯載翻手取出了一麵巴掌大玉牌,一把將其捏碎,化作粉末,隱有血光。 見此,他沉聲說道:“我已通知就近方圓千裡之內的執法殿道友前來,七殺火煞大陣已在醞釀。” 而以築基修士的遁速,飛行千裡之地也就一個時辰的工夫。 即便他們三人不敵,憑借著大陣之力,與之周旋個大半天時間並不在話下。 在遠處,天魔門中那個陳姓的髯須大漢望著遠處火山所噴出的煙灰,目光有些陰沉地說道: “看來他們是想借此地之力,布下火係法陣以克製夏侯道友的古金之體,也不知道這三個散修能否起到一些用處,耗一耗他們的法力?不過魯載此人主修土係功法,想布下火係大陣,習慣借助法器。他那人身上僅有一件中品火係飛劍,尚構不成太大的威脅。” “既然你如此有把握,那不如讓妾身看看陳道友的本領,可不要隻是嘴硬,其他地方卻都是軟塌塌的!”百花穀的那柳姓豐腴婦人笑道。 “柳道友,你我畢竟也有過露水姻緣,何必咬著陳某不放呢?”髯須大漢神色如常地說道。 “無非是看不慣罷了,不中用的家夥。文道友,哪一天把白雲道友借我?”婦人輕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