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現在是澤友當家做主,他們已經改了很多了。”賢思真君嘆道。
“照你而言,改了就沒事了,況且他們能改得了多少?這天底下哪有這般好事,真是荒唐至極。這孟家死定了,我說的!你現在若是肯退一步,那我倒是可以考慮放過孟家那些凡人。”六道魔君朗聲大笑了起來。
笑聲漸消後,他低聲說道:“賢思,這不也是你想看到的嗎?”
“此話何意,我可不明白。”賢思真君搖頭說道。
六道魔君伸手搭肩,俯耳以言語誘道:“你這就沒意思了。眼下書院那老家夥早已經坐化了,你又不用再看其他人臉色,現在可是大刀闊斧的好時候,那些世家也該退了,屆時書院海晏河清,浩氣長存!”
“瞧你這話說得,有如此好處,那你怎麼不先動手?你天魔門那邊的情況比我這裡的好不到哪裡去!”賢思真君冷笑道。
一聽此話,六道魔君頓時鬆開了手,看了賢思真君許久,而後嘆道:“賢思,你變了,比我變得還多!昔日那頭角崢嶸,意氣風發的好友已經死了,現在的你,唉!”
“哪有不變的人?”賢思真君深吸了一口氣。
話語一落,他臉色頓時沉了幾分,怒道:“五濁情動之法,惑人心智,你可真行啊!”
“此話何意,我可不明白。那四十餘年前之事你查清了沒有?”六道魔君轉而問道。
聞言,賢思真君搖了搖頭,說道:“那些人做得很乾脆,沒有留下半點線索。不過……”
“不過什麼,那我那些族人就這樣子白死了?”六道魔君輕笑了一聲。
“書院大陣雖然不是完全開啟,但能避過探查且不留半點痕跡的,背後無非是其他道友在指使。”賢思真君緩聲說道。
“廢話!崇吾域元嬰宗門世家還有散修那麼多,老子難道一個個打上門去,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問他們是不是你們做的,這可能嗎?”六道魔君說道。
“那你說要如何?”賢思真君問道。
“你難道不知道那些可是我的後輩,我的血脈族人啊!”六道魔君睜大了雙眼,而後咬著牙說道:“得加錢!黃泉黑壤九斤!”
“什麼,你搶劫啊!”賢思真君怒道。
“那你說要給多少?這要是少了,可對不住你我多年來的交情啊!”六道魔君幽聲說道。
“談錢的時候別說感情!這黑壤最多給你二兩。”賢思真君說道。
“有你那麼還價的嗎?八斤。”六道魔君說道。
“三兩!”
“七斤。”
“四兩。”
“我最後再退一步,五斤是我底線了。”
“六兩!”
“好,成交,拿來!”六道魔君欣然笑道,而後伸手過去。
見此,賢思真君眉頭一皺,心中暗道:“這價開高了,虧大了,就算讓這家夥動手弄死孟家殺雞儆猴,也不用那麼多黃泉黑壤。”
不過這話已經說出口了,他也隻好取出了一小塊黑壤。
六道魔君接過後,將其裝在了一方木盒當中,而後極為熱情地笑道:“若你要是再多給兩斤,那孟家之事,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這買賣很值啊!”
“孟家聽調不聽宣,他們的死活,關老夫何事?”賢思真君冷聲說道。
“你這心腸可比我還狠!”六道魔君笑道。
“半斤八兩,那天哀如何死的,你我心知肚明!”賢思真君說道。
一聽此話,六道魔君哈哈笑了幾聲,而後問道:“姚餘那頭老鯊魚死了,如今元文、彩華、悟本、萬化、應晨他們五個可還在鐵狂淵中,對方經營了千餘年的老巢,這裡麵的好東西定是不少,你就不打算過去摻和一下。”
“要去你去。元文老兒實在是太過於陰險了,他和悟本兩人演了七八十年的大戲,就為了釣那頭老鯊魚上鉤。現如今應晨又結嬰了,這老家夥身無牽掛又是壽元大限在即,現在過去擾了他的好事,往後我們可沒有安生的時候。”賢思真君擺了擺手,一副不耐煩的模樣。
悟本真君便是東洲曲家的元嬰老祖。
而眼下鐵狂淵這處福地中的靈機,正是元文真君為了應晨子結嬰所準備的賀禮。
要是現在崇吾域其他元嬰修士過去,那對方隻怕要發狂,更何況還有萬化與彩華兩人在!
這青霞宗如今一門三位元嬰真君,再加上了夔烈這位護宗妖君。
至於合歡宗那邊,彩華已是元嬰中期了,除此之外其背後還有無相上人在撐腰。
相對於南疆三宗這些傳承不過萬年的新貴元嬰宗門,他們這些老牌勢力門內各方局勢復雜至極,種種利益像一團理不清線頭的毛球,著實令人頭疼。
當然對於他們兩位元嬰老祖而言,若是理不清的話,那乾脆利落地一刀下去將其斬斷,這也不是不行。
可惜的是其他勢力不會給他們重整局勢的時間。
莫看現如今大家都一副相處融洽,其樂融融的模樣,可隻要有一方露出了疲軟之勢,那必定會遭受來自各方明裡暗地的種種打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不是一時半會,而是長年累月的過程,就好比那水刑貼加官,一張張沾濕的桑皮紙往臉上貼去,直至不能呼吸,眼睜睜地等死!
而身為宗門老祖的元嬰修士若是親自下場,去參與到宗門金丹又或者築基修士之間的爭鬥,那也別怪其他勢力的老祖也不講規矩了。
百花穀的華清真君倒是想要用雷霆手段理清宗門中各方勢力,隻是可惜同為左家元嬰的無相上人卻半點都不想搭理他。
而若是沒有一個能威壓四方的大修士坐鎮,任何一方元嬰勢力可不敢將身上的腐肉爛肉剜去。
“老朋友,下次如果還有這種好事,記得還找我啊!”六道魔君笑道。
言罷,他淩空飛起,化作了一抹驚虹朝著遠處疾馳而去。
等飛遠後,六道魔君張口將之前所飲下的靈酒,連同其包裹在外的法力一並吐出。
而後他凝目回望了一眼,冷笑了一聲,隨後又恢復成了一副平平澹澹的模樣,看不出半點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