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回來了，我正準備找你呢。” 　　“餓壞了？不是說讓你別等我了麼”陳星河將劍掛在了墻上，然後脫去外衫扔在了衣帽架上。此時臨近年關，天氣陰冷，又連著下了兩天的雨，寒氣逼人，還好屋內充滿了暖氣，才勉強讓人活了下來。 　　“一天天的那麼拚命，又不會再讓你上戰場了和那些蠻子拚刺刀了，乾嘛要把自己逼成這個樣子，難得休沐一個月，別老這樣卷我。”少女趴在沙發上，穿著小熱褲，露出一雙修長的腿，桌麵上零食包裝一片狼藉，到處都是餅乾碎屑。“你知不知道今早人魚一族派使臣來了，我今早晨練的的時候看到了，乖乖，真好看。” 　　“怎麼，喜歡上了？難不成比精靈族的還好看？”陳星河笑道，“渣女，當初精靈族的那個小屁孩追在你身後，你怎麼就不多看人家一眼？” 　　“閉嘴！我那是以學業為重，再說了，人家那麼小一隻，我怎麼好意思下手。”陸曉曉怒道。 　　國子監匯聚天下鐘靈琉秀，內院則是精英中的精英，每年能從外院晉升內院的不過幾人爾，最鼎盛的時候也不過百人。而三年前與蠻荒一戰又損失慘重，一直沒有恢復元氣，本著寧缺毋濫的原則，現在內院不足十人。陸曉曉和陳星河便是內院學生之一。 　　除此之外，國子監還是當今整個人族的政治中心，幾位人族英雄都出自這裡，其中就包括蠻族之戰的終結者，國子監的老院長在內。 　　“收拾收拾，準備去吃飯了，你看看亂成什麼樣了，和豬圈也沒什麼兩樣了。還有外麵冷得很，你給我多穿點，我先去洗個澡，然後出去吃飯。” 　　“嗯吶嗯吶。知道了，跟個老媽子似的。”陸曉曉頷首，起身收拾東西。此時，兩人的手機不約而同的亮了起來，是國子監的公示群裡那邊發了消息過來。 　　陸曉曉打開掃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隨即一腳踹翻垃圾桶。 　　“憑什麼！人魚一族是個什麼東西，也配和我們聯姻，還是上門女婿！” 　　“怎麼了麼？”流水打在少年的肌膚上，順著肌肉線條滑落，陳星河剛剛打濕頭發，就聽到陸曉曉憤怒的喊聲，連忙裹了浴巾出來查看。 　　“你自己看，我不好說。” 　　陳星河看了消息，沉默了片刻道，“我先去沖一下，一會再說。” 　　重新打開花灑，陳星河依靠在浴室搶上，水蒸氣彌漫，朦朧了玻璃。信息的大致意思就是，人魚一族答應與人族建交，達成井水不犯河水的約定，但是需要以聯姻的方式。聯姻的對象亞特蘭蒂斯的公主，而要求則是在國子監內院選擇一名最優秀的少年，送去“和親”。 　　陸曉曉蹙了蹙眉道：“星河，他們什麼東西，說聯姻就聯姻了。上午剛剛來，這聯姻之事就定下來了？不是，他們誰啊！這聯姻到底經過誰同意了！連問都不問一下，就直接定下來了？”陸曉曉喋喋不休道。 　　“剛才不還說人家人魚好看麼，怎麼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陳星河隨意的沖洗了一下，重新裹了浴巾出來。他擦拭著頭上的水漬，淡然道：“既然公告都發出來了，估計是沒得商量了。我們收到消息，估計整個國子監的人也都知道了。” 　　“好看有什麼用，又不能當飯吃，那我們該怎麼辦？”陸曉曉泫然，抱腿坐在沙發上，緊緊挨著陳星河。 　　“順其自然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什麼事是過不去的，大不了客死他鄉而已。” 　　“呸呸呸！”陸曉曉撲向陳星河，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少說這麼不吉利的話，要不我們跑吧，實在不行去暗夜森林也可以。” 　　“放開我，渣女，浴巾都被你扯掉了。”陳星河推開陸曉曉的腦袋，打趣道“剛才不還嫌人家小麼，現在想起人家了？別給別人添麻煩了，精靈和人族現在的關係本來就微妙，別再因為我們產生嫌隙，到時候被蠻族鉆了空子我們才真的是罪人。” 　　“哎呀，煩都煩死了。”陸曉曉嘆了口氣道，“可惜小師叔也不在，他對你最好了，要是他知道一定不會讓你去的。可惜現在不知道他人去哪了，說是做任務，這一消失就是兩年，連個鬼影都看不到。” 　　“學院那邊說是執行什麼機密任務，其他一點消息都不肯透露，聯係方式什麼的更是半點沒有，也不知道小師叔過的怎麼了，是不是還活著。”提到小師叔，陳星河的眸子也微微黯淡，隨即淡然一笑，“我隻希望他沒事，能安全回來就好，我的事情到無所謂了。院長師傅不在後，他的處境也不是很好，我也不想再麻煩他了，隻是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他了。” 　　陸曉曉又抱怨了許久，陳星河安慰道：“其實也沒這麼糟，你想啊，那可是美人魚啊，長得還不知道多漂亮呢，我這一去，沒準還是享福呢，到時候貴為駙馬，豈不是過的風生水起，快活極了。起碼不是和蠻族聯姻，要是那樣的話，我沒準就真的跑了。” 　　“切，最好是的，別到時候被美色榨乾了身體，回來跟我哭訴。”陸曉曉笑罵道。 　　“或者你替我去也行，古有木蘭替父從軍，今有陸曉曉代人和親，到時候將錯就錯，整個亞特蘭蒂斯的男美人魚都屬於你一個人的，想想都刺激。” 　　“滾開，自己去！” 　　“什麼塑料情，果然啊，這就暴露了吧。”陳星河笑道。 　　“行吧，既來之則安之，你都不擔心，我有什麼好擔心的。走吧，出去吃肉，等你去了海底，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吃到，嘖嘖嘖，想想都痛苦。要是一輩子都吃不到香噴噴的肉，那真的生不如死。” 　　“那是你，你要不胖死算了！除了吃就是吃。陳星河迎接著張牙舞爪撲上來的陸曉曉，狠狠的在她臉頰上捏了一把，“瞧瞧臉上的肉，都快把眼睛擠沒了。” 　　“那叫嬰兒肥，嬰兒肥！” 　　陸曉曉並不胖，十八九歲的少女長像是森林深處的小鹿，臉上幾分嬰兒肥，顯得幾分稚嫩，幾分純真。 　　“我想先去趟了院長辦，就算是通知，也要問清楚不是嗎？等我回來。” 　　“我也要去！” 　　“在這乖乖等我回來，很快的，乖。”陳星河揉搓著少女的發絲，將她按回了屋中。他重新披上外衫出門，隻一瞬間，那眼眸中的溫情就消散的一乾二凈，隨之而來的，是化不開的深邃。 　　院長辦離的不算遠，坐落在國子監中央那座最高的樓中。 　　不過一刻鐘，陳星河就到了樓下，此時樓上還亮著燈，碰巧電梯緩緩打開走出一行人。那行人都穿著一身嚴實的鬥篷將身形隱藏，唯獨一雙眼眸裸露。 　　雙方交錯而過，空氣中充斥著一絲淡淡的海風味。陳星河下意識回首望去，隻看到最後兩人露出一雙健碩的赤足，不似人類。 　　“蠻族？還是……” 　　蠻族與人族想來相來勢不兩立，若是出現在城市，必然會引起恐慌引起城市糾察隊的人進行緝拿，更別說混入國子監內院中。當然就算真的混進來了，也和他沒什麼關係。 　　陳星河並未駐足，乘電梯來到了頂樓，院長辦的大門虛掩，依稀透著屋內的燈光。 　　“來了？”屋內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 　　陳星河推門而入，便看見院長雙手交叉坐在桌子後麵，笑瞇瞇的望著陳星河。 　　“你早知道我回來？”陳星河眸光一凜。 　　“不難猜到。”院長將桌上的茶水推到陳星河身前，“喝杯茶吧，這幾天天氣還蠻冷的，喝點熱的暖和暖和。” 　　陳星河嗤笑一聲，“既然知道我回來，就直接進入正題吧。說說吧，怎麼回事，那群人魚到底付出了什麼代價，竟然讓你舍得將我送出去聯姻。雖然老院長不在了，但是我的存在還遠沒到被當做棄子的地步吧。” 　　“當然，我國子監的優秀學員，怎麼可能被當做棄子呢，無論是誰都應該是國家的棟梁，需要被重點保護的。隻不過，實在是他們給的太多了。” 　　陳星河雙手把玩著茶杯，又是嗬嗬一笑，“那讓我聽聽，我到底是個什麼價位？” 　　“人魚族統領海中萬族，與其結盟，可保我海岸無憂，甚至可以成為我們製衡蠻族的助力，防止三年前的事情重演，就這一點，我們都無法拒絕。況且海洋資源豐富，自從亞特蘭蒂斯現世我們就喪失了近乎九成的海洋領土，而這次他們也做出讓步，願意開放關口與人族互通商貿……” 　　“結盟也未必需要聯姻吧，這都什麼年代了還稿老一套的做法，況且真要打起來，難不成還會有人管我的死活。我可不覺得到時候你們到時候會派人把我從人魚族手中搶回去。”陳星河打斷道，“他們提的代價是什麼？”。 　　“哪有什麼代價，不過是從我們國子監內院中選一名駙馬過去享福，順帶準備一些微不足道的彩禮罷了，可遠不如人家出的嫁妝豐厚。怎麼算，都是穩賺不賠。” 　　“穩賺不賠？院長大人倒也是讓我大開眼見，不像是人族的統領者，倒像是一名商人。”陳星河笑道，隨即臉色一變，將手中的茶杯砸在墻上的那副畫上。 　　那是院長的肖像畫，每一任院長的都會掛在那裡。此刻被玻璃破碎，茶漬浸染畫卷。 　　院長隻是瞥了一眼，也是不惱，似乎很吃得住陳星河的脾氣。陳星河頂著墻上的畫望了一會，默然道，“所以，為什麼選擇我，邱飛和韓束，那個不比我更好掌控。老院長走了之後我就孑然一身，也未必會選擇為了人族大義奉獻自己。” 　　“這是院裡的決定，他們都覺得你更適合。他們說了，陳星河天資聰穎，待人和善，又是老院長的得意弟子，是駐守外邦之最佳人選。當然了，那群老家夥也不願意自己的子嗣去受苦，我也一樣。”老院長回答道。 　　“換個理由吧，說點我信的。”陳星河抬眸看著院長，似笑非笑。 　　院長嘆了口氣，“能有什麼理由，難道我說是人家非要選擇你，我們也難以左右你就會信？沒辦法，這次談判我們處於弱勢，也隻能任人宰割了。若是以往隨便扔個外院學子過去當質子也就完事了，這個名頭總歸是是有人稀罕的。” 　　“……”陳星河不語，望著院長陷入沉思，院長依舊笑瞇瞇的看著他，兩人目光交疊，各自露出玩味的笑容。 　　“你說得對，總有認稀罕這個什麼人魚駙馬的名頭，但是我偏偏不感興趣。除非你能付得起我滿意的代價。總不能好處都讓你們拿了，就我一人成為犧牲品。” 　　“怎麼就犧牲了呢？這是可是為了人族的大義。” 　　“狗屁的大義，老子不在乎。”陳星河驟然起身，雙手拍在桌上，他弓起腰冷冷的看著眼前滿臉堆著笑意的院長，嘴角微揚，“院長，別跟我開玩笑了，我家丫頭還等我回去吃點飯呢。直接把話挑明了吧，有些東西騙騙阿肆就行了，別擱我這擺弄，畢竟我也不是什麼小孩子了。” 　　“爽快，那我當你答應聯姻的事了，說說吧，你需要我們為你準備什麼彩禮？”院長撫掌笑道。 　　“我要知道三年前的真相，和我丟失的記憶！”陳星河道。 　　老院長點點頭，又緩緩搖頭，“嗯，我就知道。換個條件吧，有些事情你還不能知道，不過我可以想你保證，最多三年你就會得到你想知道的一切。這是老院長留下的命令，你也別難為我老人家了。” 　　“三年。又是三年！”陳星河怒道“告訴我真相真的又這麼難麼？所有人都知道，就我被悶在鼓裡，是麼？”。 　　“沒辦法，大局為重嘛。況且，就算你知道了也不會對你現在的生活帶來什麼改變，無非是空增煩惱罷了。不過，我可以自作主張將老院長留給你的東西提前給你，如何？”院長說著，從抽屜中取出一隻四方小盒，盒子上鐫刻著晦澀的花紋，掛著一隻銅鎖。 　　陳星河的目光被盒子吸引，怔怔出神。院長又道，“還有一件事，我也可以破例告訴你，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時溪的下落麼，他或許也在亞特蘭蒂斯。” 　　“此話當真！”陳星河瞬間失態，雙眸冷冷的盯著院長。 　　院長搖頭，“這我倒不敢確定。說實話時溪早已與我們失聯，我們也不知曉他的目的是什麼，或許是老院長彌留之時給他的任務，具體什麼的我也一概不知。但是我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不是麼，正好，你可以堂而皇之以駙馬的身份前去調查，想來也方便許多，沒準就能打聽到他的消息，甚至將他帶回來，不是麼。” 　　陳星河沉默，時溪便是他的小師叔，兩年前出去執行公務，臨走時笑瞇瞇的告訴他最多半年就會回來，到時候帶著他和曉曉一起出去歷練，去看看外麵的世界。隻是這一別便是兩年，剛開始偶爾還會傳回消息，到最後直接就失聯了。 　　“我知道了，聯姻這件事我答應了。”陳星河低頭摩挲著那隻四方小盒。 　　“鑰匙不在我這。” 　　“我知道在哪。今天這件事不要告訴別人了，對外就稱我答應為了人族大義犧牲自己，前往亞特蘭蒂斯。但是我還有一個條件。” 　　院長頷首，“你提便是，院裡能做到的一定會做到，這也當做你犧牲的代價，可不能讓人族的功臣寒了心不是。” 　　“很簡單，保護好曉曉。他是我最後的底線。我不需要她能夠有多大的成就，隻願她能夠好好活下去。這次去的話，我沒有辦法帶走她，隻能拜托院裡多費點心了。” 　　“那是自然，她也是我國子監內院的學生，我們有義務保護好。” 　　“要是有一天讓我聽到什麼為了大義，要求曉曉前去精靈族和親，我一定會拚盡全力毀了人魚族的締約，大不了魚死網破，誰都撈不著好。” 　　“還有嗎？你可以繼續提。”老院長欣然允諾。 　　陳星河起身，將盒子揣進兜裡轉身離去，“今晚我沒來過，你也沒見過我，我聽從院裡的安排，聽從國家的命令。” 　　“砰！”院長辦大門被陳星河轟然關上，連同地麵都震了一震，墻壁上的肖像畫不堪重負，晃悠了兩下終究掉了下來，上麵的玻璃碎做一團。 　　“這小子……” 　　“真的沒問題麼，這小家夥脾氣越來越大了，的確越來越難掌控了。” 　　“那能怎麼辦，這可是人魚族點明要的，也不知道背後到底藏著什麼秘密，難不成老院長還留著什麼後手。” 　　陳星河離去後，院長辦內又出現了不同的聲音。院長依舊坐在原位一動不動，他雙手交疊，像是一隻泥塑般靜止。 　　“放心吧，這孩子也就對我們這些老家夥才端著這幅臭脾氣，他對老院長的死還是耿耿於懷，認為我們與其脫不了乾係。他一直執著追尋丟失的記憶也是如此，隻是真相終究難以掩埋，他總有一天會想起來的，到時候才是我們應該頭疼的時候。” 　　“但是在這之前，他還不會隨隨便便掀了桌子，畢竟，這對誰都沒好處。” 　　有人一語定音，終止了這場談論。 　　“慕院，麻煩你了。” 　　“知道了，都散了吧。”院長捏了捏眉心，緩緩了嘆了口氣。 　　…… 　　“怎麼樣，院長那怎麼說？”見到陳星河回來，陸曉曉連忙迎了上去。 　　“沒說什麼，該去還是得去，走吧，出去吃飯。”陳星河拍了拍陸曉曉的腦袋。 　　陸曉曉嘟了嘟嘴，看到陳星河的模樣也沒在多問，隻是額外乖巧的點了點頭，跟在他的身後。 　　陳星河回屋換了衣服，陸曉曉也換了一身粉色加絨外套，帶著一頂毛茸茸的白色帽子。國子監內院寂靜，外院確是人聲鼎沸，除了來此學習的莘莘學子外，還有各種小吃鋪子，再往遠處走，便是小吃一條街。 　　人口帶動商業發展，學院亦是如此。 　　兩人一邊走一邊吃，沒走多遠，陳星河手上便多了好幾種美食，都是陸曉曉買來吃了兩口便丟給他的，美名其曰分享，其實就是吃不下了，得留著肚子去吃別的。 　　兩人一家鋪子一家鋪子的走，學院外的道路兩人不知走了多少次，早已熟記於心，可是這次卻頗有感觸，或許是即將要離開了，這條路走一次少一次的緣故，總覺得今日比往常多了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索性就將此事暫且拋之腦後，不再去想。 　　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陳星河其實並未做好準備，他原本還在等小師叔的回來，但是卻先一步得到了關於他的消息。 　　“喏，張嘴，你最愛吃的脆皮五花肉。”陸曉曉用竹簽插了一塊遞到陳星河麵前，陳星河張嘴剛吃完，手上便多了脆皮五花肉的袋子，而陸曉曉則像一隻靈巧的鹿，已經站到了糖炒栗子的人群中了。 　　“那是你愛吃的。”陳星河嘆了口氣，又低頭吃了兩口，隻覺得有些膩，隨後吃了一塊炒酸奶，牙齒冷的隻打顫。 　　“陳星河，真的是你啊，剛才看到還有點不確信，幸虧看到曉曉也在。”人群中，一個少女沖陳星河搖了搖手。 　　慕雪是內院包括陸曉曉在內唯二的女孩子，也是當今國子監院長的千金。天資聰穎，手腕驚人，憑借自己能力在國子監內院立足，並不依靠任何千金之勢。 　　“小雪，你怎麼也來了。”陸曉曉抱著糖炒栗子，兩個腮幫子鼓鼓的。她和慕雪乃是絕對的塑料姐妹花，誰讓內院就這麼兩個女孩子呢。 　　“原本看到消息想著找你來著，結果聯係不上，然後就打算出來轉轉，這不剛出來就看到你倆了。” 　　陸曉曉摸了摸自己的兜，“手機在星河身上，我沒注意，嘿嘿。” 　　陳星河收了收手上的小吃，禮貌的點了點頭。內院加起來就這麼幾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隻是最近臨近年關，停課休沐，所以才見得少了。 　　“你們現在怎麼還有心情出來玩的呀，我下午看消息說你馬上要去亞特蘭蒂斯和親了，你怎麼想的。” 　　“沒什麼想法，人總是要吃飯的，其他的都不重要。”陳星河搖了搖頭，陸曉曉卻拉著慕雪的胳膊道：“小雪雪，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誰家說聯姻就聯姻啊，但突然了吧，也不問問我們的意見。” 　　“我能有什麼辦法，人言甚微啊。我隻知道今早人魚族使者剛來，上麵就急匆匆都去開會了，至於內容什麼的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很顯然，無非是關於建交還有聯姻之事。”慕雪思索了一番，“其他的我和你們一樣，都不知道，太突然了，我當時也很驚訝。不過聽聞這次是他們主動建交，我們本身就有蠻族交惡，精靈那邊又是陰晴不定的態度，現在亞特蘭蒂斯盤踞海底，主動來找我們，然後蓄謀已久的提出要求通過聯姻建交，你說同意吧，又感覺我們勢弱好欺負，不同意的話……哪能不同意啊，萬一人家聯合蠻族對付我們怎麼辦？我是這麼想的，至具體情況就不得而知了。” 　　“這樣啊，那還真的復雜啊，裡麵條條框框的，真讓人搞不懂。”陸曉曉口齒含糊道。 　　“你的腦子裡除了吃的，還能搞懂什麼？”陳星河適時補刀，隨即收獲陸曉曉一個白眼。 　　慕雪也是笑著：“倒不是說復雜，隻是有些不近人情了，總感覺成為了政治的犧牲品，可是我們似乎也沒有拒絕的能力。陳星河，你要不忍個兩年，我明年畢業就能進理事院參政了，到時候我會提議用別的方式代替聯姻，把你迎回來的。” 　　“那我先提前謝謝你了。”望著慕雪堅毅清澈的目光，陳星河宛然一笑。“不過我其實無所謂的，在哪活著不是活著，無非就是換個地方生活，別那麼擔心。我想的可開了，聯姻不一定是壞事，當時候你們見我，沒準還得恭恭敬敬的叫我一聲殿下呢。” 　　雖然心裡依舊有所鬱結，但陳星河卻選擇將其埋在心裡，很多事情還需要慢慢消化，不如暫且拋下思緒。 　　“要不叫上邱飛他們三個，我們今晚聚一聚，權當是為你踐行。” 　　“算了，他們也發消息給我了，我實在不知道該回什麼。而且我們也吃的差不多了，就準備回去了。”陳星河提了提手上的食物袋子。 　　“不行，我還沒玩夠呢！”陸曉曉否決了陳星河，拉著慕雪在前麵走著。三人又就路邊攤吃了點別的，隨後又買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說是給陳星河帶走的“嫁妝”，那是一些在海裡可能再也見不到的東西。 　　等到告別了慕雪，再次回到住的地方時，已經很晚了。 　　屋外擺著幾箱東西，似是有人來過，陳星河打開手機，翻了翻消息，依舊是沒有回復。他將東西搬進了屋，哄著陸曉曉去睡覺，才回到自己的屋。夜晚是漫長的，他對此終究有所顧慮，失眠了許久，天蒙蒙亮時才勉強入睡，再醒來時已經到了中午。 　　下午慕院長又親自前來，當著陸曉曉的麵又念叨了一會。陳星河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什麼話也沒聽進去，隻是一直附和的點頭。倒是陸曉曉上躥下跳的一直抗議，最後被陳星河趕回了屋裡。 　　“還有什麼事麼，裝樣子的話就算了，我心裡有數。” 　　“那你準備下吧，月末便啟程前去亞特蘭蒂斯，若是有需要的也直接和院裡提，院裡會盡一切去滿足的。” 　　“月末，那豈不是……行吧，我知道了。” 　　“嗯，年前聯姻，盡快確定下建交關係，人族也能震懾蠻族，爭取過個好年，不至於再出現三年前的慘案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ａn.cｏm ” 　　三年前，便是蠻荒之戰，蠻族趁著寒冬，侵略人族南境，當時家家戶戶忙著過年，守衛難免鬆懈，結果被一路打穿，直到腹地才被老院長率領內院精英打退。那一年，過的可謂是不盡人意。 　　陳星河頷首道：“我明白，到時候我會準時出現的，不會讓院裡為難。” 　　當天下午陳星河什麼也沒做，包括他人送來的東西也沒打開看上一眼，隻是躺在床上胡思亂想，期間陸曉曉來看了他幾次，都被陳星河故作輕鬆的安慰走了。 　　“陳星河，你是不是真的頹廢了，實在不行我們再去找院長說說，看看能不能有別的方法，我舍不得你。” 　　“沒事，放心吧。” 　　陸曉曉躺在陳星河身邊，將腦袋埋在陳星河的懷裡。 　　“今年沒法陪你過年了，這兩天我們出去好好玩玩，怎麼樣。”陳星河提議道。 　　“就我們倆？” 　　“嗯，就我們倆。” 　　接下來幾日，陳星河不再去未去練劍，索性直接把手機扔在家裡，帶著陸曉曉把周圍幾個名勝古跡逛了個遍。以往尋常沉醉於劍道，竟是忽略於此，這次遊玩倒是了卻了往日的念想。 　　“曉曉，我走後你自己好好的，別做傻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接下來就是你一個人的路了，知道了嗎。” 　　“知道知道，你都說了好幾次了，放心吧，我心裡有數。”陸曉曉咧起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等到我有能力了，一定去找你你也要好好地，懂嗎。” 　　月末，很快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