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醬、香油、蒜泥之類的小料也都打好。
  秦大雪和治國也進門了……
  ……
  “大雪,心疼壞了吧?”
  屋外又飄起雪花來,老李家一大家子涮著羊肉火鍋,喝著京城二鍋頭,愜意的不得了,大嫂子看著秦大雪笑問道。
  即便秦大雪從未在家裡擺過什麼官威,但現在她在家人們心裡,還是有一種無形的威壓。
  官嘛,可以理解。
  隻有大嫂子,平日裡和她能多說幾句。
  秦大雪道:“心疼源子?不必了吧,都老夫老妻了。”
  一眾兄嫂都哈哈大笑,七嫂笑道:“大雪還是沒變,說話有意思的很。”
  大嫂子道:“她往哪變,再大的官也是我們老李家的媳婦!”
  秦大雪趕緊和大嫂子碰了杯,喝了一口二鍋頭,也是齜牙咧嘴的辣,又是讓人一陣大笑。
  喝完酒,秦大雪自己斟了杯,和身旁的李源抬了抬,道:“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把兒子調理過來,了不起,也辛苦了。這個家,是我愧對你,但你後悔也遲了,都五十多的人了,隻能乾一個了。”
  李源嗤笑了聲,和妻子碰了杯,兩人對視一眼後一飲而盡。
  李池發話道:“都是兩口子,多付出一點少付出一點有啥好算計的?就憑你給老李家生了三個孩子,老幺就得讓著你。”
  一家人都幫著秦大雪說話,這也算是老李家的傳統。
  當年都還年輕時,夫妻間難免有個吵架紅臉的時候,每每這個檔口,無論是李桂還是李母,都是不問青紅皂白的站在兒媳婦這邊,李桂斥罵兒子,李母則是直接動手。
  李家在李源之前就有七個兒媳婦,七個妯娌。
  按正常來說,早就鬥出狗腦子了,至少能分出二十多個小團夥來……
  但李家沒有,很是齊心。
  這種家風,自然也延續到了李老八身上。
  李源被各種教訓警告後,樂道:“行了行了,人家現在什麼地位,我就一小老百姓,咱們才是一條階級戰線上的。”
  李江不客氣嘲笑道:“你就算是小老百姓,也是一個刁民,更何況還是大資本家。”
  李池忽然想起一事來,道:“我看電視上老是號召百姓捐錢,共辦亞運。大雪,我也是老讜員,也捐一筆讜費吧。直接往村支部捐麼?”
  秦大雪道:“現在主要是企事業單位,和工廠在號召。您要是想捐還要再等等,今年過年的時候,估計有老同誌出來發言後,會開設捐款渠道。”
  李源問道:“還差多少?”
  秦大雪道:“預算一共二十二億,撥付了八點五億,霍老個人捐贈一個億,榮老捐了五千萬,還差十二億。”
  李源笑道:“你捐了多少?”
  秦大雪聞言,有些尷尬起來,道:“半年工資。”
  李源什麼樣的眼力,雖然看出了有些問題,但也沒在飯桌上繼續追問。
  李江道:“老幺,你是大財主,你準備出多少?”
  李源撇嘴道:“一年多沒工作上班了,娃兒又能吃,精窮咧,捐不起,捐不起。”
  晉西話,把土財主的摳門勁兒演的惟妙惟肖,惹得一家人哈哈大笑。
  ……
  東路院。
  李源去洗澡的時候,秦大雪和治國在談話:“經歷可以思考,可以沉澱,可以汲取思想,但不要讓它影響到你的人生觀,最好,也別影響到你的性格。深沉不必表現在外,陽光朝氣的小夥子,未必不能有深邃的思想和認知。憂鬱沉重的人,也並不代表他就有正確的思想。最簡單的例子就在你眼前……你覺得你這輩子能達到你爸爸的高度麼?我說的不是官位。”
  治國苦笑,搖了搖頭,看著秦大雪道:“媽,爸爸這樣的人,五百年也難出一個。他的高度,不止讓我一人絕望,大哥也絕望。在我們兄弟心裡,爸爸就是神。越長大,懂的越多,越覺得追趕無望。”
  秦大雪提醒道:“就算是神,他也是一個快樂的神,是一個從來不忘生活本色的神,是不是?我曾經勸過你,不要被所謂的出身、名望、權勢和財富所綁架。現在也要勸你一句,不要被所謂的厚重深刻所綁架。要舉重若輕,才算成功。”
  治國無奈道:“媽,您對我的期望是不是太高了?”
  秦大雪搖頭道:“不是我對你的期望高,是你爸爸對你的期望高。他那麼重視公平的人,家裡九個孩子,單單對你格外相待。治國,如果你做不到,就提前給你爸爸說,早失望比晚失望好。你就算當一個普普通通的衙內,我們也不是不能接受,隻要你守法就行。”
  治國聞言又好氣又好笑,雖然明知道這是母親的激將法,可他也隻能上當,無奈道:“媽媽,請給我一段時間,讓我沉澱一下。我知道的,嚴肅沉重不應該膚淺於表麵。”
  秦大雪見兒子求饒,便放過了他,笑道:“去吧,洗個澡,再好好休息一下。現在同輩兄弟裡就你一個在京城,過年他們都要回來,你要負責調度安排接待。有時間的話,還可以去見見老同學。”
  治國點頭應下,離開了元字院。
  出門後,站在一棵國槐邊仰頭看了會兒夜空,才繼續踏雪離去……
  沒一會兒,李源穿著一身背心、褲衩、拖鞋出來,看著自家男人依舊那樣有力健康的身體,秦大雪都覺得無奈。
  最大的孫女兒今年都十歲了,長孫也八歲了,還跟個小夥子似的,上哪說理去?
  李源問道:“兒子走了?”
  秦大雪點了點頭,之前說的那麼煌煌大氣,這會兒卻也有些拿捏不準:“會不會對他的心裡造成過大的沖擊?”
  李源嗬了聲,道:“也是二十歲的大小夥子了,九歲起就跟我重走過長征路,還讀了那麼多書,如果連這點見識都消化不了,咱們倆看看是不是趁著還能要再要個四胎,這個算是養廢了。”
  秦大雪不高興道:“去你的,有這麼說兒子的麼?”
  李源笑了笑,道:“我這不是對兒子有信心嘛。”坐在沙發上又問道:“之前問你捐多少的時候,你像是有事?老大往你賬戶上每月打五十萬,和曉娥、秀姐她們一樣,你平日裡估計一分都沒動過,這些年積攢起來有幾千萬,我以為你都要捐掉呢。”
  秦大雪有些不好意思的將宋蕓求助的事說了遍,最後道:“趙小軍那個混帳,四處搜刮了些錢弄出去投進股市,還加了杠桿,最後賠的底朝天。這個事如果暴了,在這個關口上,影響會非常惡劣。我自然不會在乎別人的死活,趙君勛能不能下得來臺麵也和我無關。隻是顧念老太太在的時候,還是不希望看到趙君勛兩口子折戟沉沙,所以我就把存的錢借給宋蕓填補窟窿去了。”
  李源鬱悶道:“雖然從功利上來講,你行下這個善,將來的收益會非常大,特別是大唐集團,會因此受益良多。但是,我不大喜歡,沒必要啊。”
  秦大雪看出李源的不高興,解釋道:“你不是說老太太也就兩年時間了麼?等兩年後,我們就和趙家拉開距離。源子,我在外麵從來對公不對私,隻有老太太那,我實在不忍心讓她傷心失望的走。等老太太走後,肯定還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到時候我親自抓這個案!”
  李源笑道:“算了,我也不至於和一個小孩子過不去。妥協和交易,本來就是正治的底色,要不說這玩意兒最臟呢……”見秦大雪很不高興的樣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李源話又說回來:“再說我們也不是交易,隻是為了曹老的幸福晚年而大發慈悲。我要是連這點都看不透,那我這個賢內助也算白當了。都怪那個倒黴催的,梅長寧勸了幾回都不聽。這下好了,下次見阿寧該笑話我了。”
  秦大雪自嘲道:“估計還會有人取笑我們賣官鬻爵。家裡有幾個子侄的位子,年後會往上動一動。有你今天對隋老的那番話,老四今年再上一步,也不會有問題。四十歲走到這一步,前途不可限量。
  隋老對你的欣賞,真是不加遮掩。你來之前就一直在誇你,你走之後還在誇。曹媽媽說,隋老是一個非常有才情,非常有格局和胸懷,也非常有能力的革掵者。這是幾個老人對他的共同看法。而這樣的人,往往眼光很高,隻喜歡有真正才學的人。”
  李源樂嗬道:“我也挺尊敬他的,畢竟能背誦雪萊的詩的老同誌不多。”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普東好像馬上就要大開發了。
  emmm,要不要參上一手?
  不過參一手也要等兩年,這兩年時間家裡戰略部和管理委員會估計正在玩兒命的想辦法從外麵買技術回來儲備,他要是任性一把,拖了後腿,那就成了豬隊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