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長,武安君到了,那咱們還去不去西岐了?”
俊秀少年聞得白起之名,眼睛瞬間亮了。
不擅殺伐武安君,毀天滅地公孫起啊!
這樣的殺神啊,誰不想見一見?
樸素青年沉吟道:“咱們是來尋求古史真相,探尋大道的,不能因為武安君就改變行程……”
他話還沒說完,俊秀少年便打斷了他的話,擺手道:“子長,誰說跟著武安君就不能找到古史真相了?”
“不就是大商與天周之戰一線資料嗎?”
“緊跟武安君準沒錯。”
“畢竟武安君在哪,哪裡就是一線!”
少年擠眉弄眼,不斷慫恿說:“再說了,子長你難道不想找武安君核實一下仙秦時代的古史嗎?”
“你難道不想完善的《白起王翦列傳》嗎?”
“你難道不想知道長平之戰的真正始末嗎?”
“你難道……”
“停!!”
“去界牌關,我去還不行嘛!”
樸素青年頭疼地按了按眉心,不得不說,他被心動了。
“孟堅,看來你當初的魔界之行沒白走啊!別的本事不說,這心魔蠱惑之術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青年一臉調笑地看著少年:“或許比起你弟弟,你更適合出使西方,至少蟠踞於西域三十六國的那群妖魔,絕對會把你奉為座上賓。”
“子長,你莫要害我!”
俊秀少年連連推辭,他謙遜一笑:“我班家也是史學世家,在我父之後,作為長子的我勢必要接過這份使命的。執掌兵戈,平鎮萬國不是我的誌向,還是讓我弟去吧。”
“他一向抱怨父親常將他拘束在家,無法施展平生抱負。”
“也好為我大漢重新打通西域。”
青年怔然:“重新打通?西域又斷了聯係嗎?”
“沒錯!”
班固說到這,嘆了口氣:“由於時空長河源頭中的終極大戰,神漢也被波及了,我所在的時間線神漢法統差點斷絕,好在有光武陛下收拾山河,重續漢祚,不然我甚至無法與子長兄相遇。”
“也正是因為這樣,現在的西域真沒有你們那個時候太平。”
樸素青年臉色一變:“後世已經危機到這個地步了嗎?”
他所在的時代,神漢武德充沛。
武帝一朝,坐擁衛青、霍去病這對帝國雙璧,吊打匈奴,橫推十方,逆伐魔神,專治各種不服。
後來武帝造承露臺,追隨高祖與漢初三傑的腳步,舉帝國之力逆時空而上,出征前線了。
班固點點頭,與青年簡單說了一下時代變化,順便追思了神漢在武帝時代的光輝。
“算了,不聊這些了。”班固輕輕搖頭,說道:“等我與小妹將古史空白填補完成,修成《漢書》之後,給子長兄帶一份吧。”
他的話音忽然一轉,臉上帶著幾分笑意地看著青年:“子長想知道,關於你的傳記是如何書寫的嗎?”
青年搖頭說:“史家秉筆直書,而我司馬遷一生行事磊磊落落,日月皎然,看與不看都一樣。”
“也是。”班固點點頭,然後看向一旁的中年男子:“史皇陛下,要不我給您帶一份?”
“權當解解悶了。”
史皇倉頡撫須而笑:“孟堅小友書成之日,便是入道之時,屆時我史家大道長河自會照顯一切,不用特意跑一趟。”
“原來如此。”
班固心中頗為遺憾地嘆了一聲,本來還想找個理由向上麵打申請,公費遊歷呢!
史家小隊重新規劃了行程,他們遠望界牌關,等到時空波動徹底平息之後,立刻動身。
微風之中,隱隱傳出班固興奮的歡笑聲。
“嘿嘿,封神!”
“準備好迎接我們史家小隊的報道了嗎?”
~~~~~~
東夷,遊魂關。
一道虹光自西向東,疾馳而來。
妖神飛廉匆匆抵達了戰場。
他是來救人的。
當飛廉看見惡來深陷敵陣,幾乎全軍覆沒之後,他眼前就是一黑。
“大帥,還請發兵救援我兒!”
飛廉吸了一口氣,朝城樓方向深深一禮。
城樓內,張良看著即將被打崩的右軍,他輕嘆一聲:“難!”
一個字,如同死亡判決書,震得飛廉精神恍惚一陣。
“我去試試!”回過神來的飛廉咬牙穩住心境,他又提出一個請求。
張良沉吟片刻,道:“我給你打開敵方一角殺陣,你可以去試試,但最好別戀戰,形勢不對立刻就走。”
飛廉鄭重應下。
令旗飛動,他落下虛空,翩若驚羽。
轟隆隆~~
在觸及殺陣一角的剎那,一個晶瑩剔透的玉杯破空打來。
“誰?”
飛廉身形一頓,聲音寒冷如億萬載玄冰。
來人不答。
隻見雲袖揮舞,玉杯翻轉,杯中茶水灑出,頓時化作一條銀河,飛流沖蕩,縈繞於虛空,阻斷了飛廉的前路。
“哼!”
飛廉冷哼一聲,身軀霍然變化,法天象地。
八方風雲匯於掌間,漩渦般地輪轉,劈裡啪啦,轟隆亂響,仿佛一瞬能倒轉乾坤。
他騰然而起,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劈出剛猛的一掌!
轟~~
銀白的河流從中間崩斷,水珠飛濺。
忽~
雲袖再轉,飛濺的點點水珠瞬息萬變,剎那化作一片汪洋,億萬浪疊起,似宏偉的玉城,如高山雪湧,浩浩蕩蕩生出了無窮氣象,勢若天崩!
飛廉踏出一步,四周自然之勢與法理規律彎曲塌陷而成,虛空頓時向他收縮,似乎也要形成圓球,就連時空都仿佛有所彎曲,黯淡的光線隨之流轉。
空間偏折,流離變化,自成一域,隔絕了億萬浪濤。
他步步向前,不預理會來者,隻是朝惡來與趙雲激戰的方向趕去。
可來人明顯是阻他的,難能放他過去?
忽!
虛空中的玉杯仙光綻放,勾連天地,隨之而變。
似飄忽不定,天地之勢再改,滔天巨浪散作無數水流,纏纏綿綿,隔絕著飛廉與他的天地。
與此同時,一聲慵懶的輕呼傳入飛廉的耳中,隨之而來的是前所未有的疲倦席卷全身。
飛廉好像被對方的精神力所影響,眼皮沉重了起來。
這下飛廉是真怒了。
“出來!”
妖神作色,一股充沛到極致的妖氣翻滾沖霄,鋒銳的殺意切斷著蔓延的精神,毫不掩飾自身的存在。
他右手探出,呈擒龍之勢,猛地往後一拉,重重虛空坍塌,一座無形的場域暴露無遺。
這是一片生機無限的世界。
飛禽走獸共舞,鳥魚蟲同列。
天地山河錦繡無疆。
一條大道長河懸於九天,自上而下,由小到大,由窄到廣,從涓涓細流到奔騰不息的浩瀚洪流,其內飛禽走獸共舞,鳥魚蟲同列。
長河之中,波浪溫柔起伏,一葉扁舟狀似遼闊天地間的一點。
清靜嫻雅的女子端坐其中。
她明眸善睞,身如修竹,穿著淡黃色長裙,手中執一個玉盞,輕輕品茗,那動作慢條斯理,很是優雅。
看著跟前怒意難消的飛廉,靈兒笑了笑。
她輕聲說道:“飛廉道友,可願意來此界坐一坐?”
聲音輕柔婉轉,如清泉一般淌入飛廉的心間,熄滅了他的殺心。
這讓飛廉心中一凜。
他沉聲道:“吾救子心切,還請道友行個方便。”
靈兒平靜地搖搖頭:“不是我不放行,奈何飛廉道友的目標是我的一位門人。”
飛廉聞言,嘆息一聲。
“如此,得罪道友了!”
鏘!
一聲劍鳴,無數道劍氣連綿不絕,於寰宇中綻放,上下茫茫,一片熾白,恐怖的神威令天地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