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聞言眉頭緊皺,他雖然怕死,可是魄力卻是相當大的。
  為明臣時誅殺流寇,毫不手軟,為清臣時,剿滅餘孽,比誰都絕。
  但是吳三桂的性格卻是優柔寡斷,瞻前顧後。
  “長伯,這天下就在你的眼前,此時不爭,老師斷定,你此後必定萬劫不復!”洪承疇嘆氣道。
  自古天下之爭,惟有你死我活,毫無餘地。
  吳三桂現在擁有逐鹿中原,一統天下的實力和機緣,但是他這樣畏首畏尾,卻是自尋死路!
  “老師,縱使要舉兵造反,也得好好準備一番,永歷尚在緬甸,應熊還在北京。”
  “學生倉促之間舉事,隻怕不妥。”吳三桂緩緩開口。
  在他看來即便要造反,也得先手握明君,接回世子,再圖打算。
  趁著這段時間,也可以坐觀滿清和孫可望之爭。
  要是滿清不行了,吳三桂自然也不會留這個辮子了。
  要是滿清還行,那就再穩一手吧。
  “長伯,老師說的挾天下,挾的不是永歷。”洪承疇看著吳三桂嘆氣道。
  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學生,終究還是沒有那麼大的魄力。
  “不是永歷,那是誰?”吳三桂瞬間傻眼。
  這天子不是永歷,難不成還是福臨不成?
  可福臨遠在北京,吳三桂如何去挾?
  “嘿嘿!”洪承疇冷笑一聲。
  “長伯,不是西南之地謠言四起,說你我二人暗藏朱三太子,朝廷也多有忌憚嗎?”
  “既然謠言如此漫天,我們何不弄出一個朱三太子,號令天下呢?”
  “弄出一個朱三太子?”吳三桂再度傻眼。
  “老師,你是讓我擁立假君?”
  “不錯。”洪承疇緩緩道:“永歷遠在緬甸,想要接回他,縱使順利也得大兵數萬,耗時數月。”
  “在這個節骨眼下,長伯耗費如此兵馬、糧草、時間,就為了區區一個永歷實在是不劃算。”
  “唯有擁立假君,凝聚所有氣力,打出西南才是可行之道。”
  洪承疇分析的不錯,對於吳三桂來說,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精力,去緬甸接永歷實在是劃不來。
  不如自己擁立新君,集中力量,打出西南,才為劃算。
  “可是老師,朱三太子事關重大,倉促之間學生手中哪有人選啊!”吳三桂攤手道。
  “長伯,老師有一策,此策若成,你因開關之事所背負的罵名瞬間就可以洗脫,不止如此,長伯在天下人的心中將會是大明的郭子儀,忠義無雙!”洪承疇沉吟道。
  “老師有何計策,快快教與學生。”吳三桂聞言大喜過來,連忙拱手道。
  “長伯,你吳氏一族乃大明忠臣,一生都在守護大明。”
  洪承疇嘆氣道:“甲申年間,闖賊進京,逼死先帝,那時候太子朱慈烺年僅十五歲,定王朱慈炯,永王朱慈炤更是年幼。”
  “國難之際,滿朝文武從逆者,如過江之卿,崇禎先帝迫不得已,隻得將諸子托付於長伯之父。”
  “吳襄雖有盡忠之心,意欲護衛先帝諸子逃離北京,但大勢已去,終究被困在北京。”
  “闖賊勢大,迫於無奈,長伯之父吳襄隻得委屈求全,斷臂求生!詐降李闖!”
  “闖賊搜遍北京,欲捉拿先帝諸子,吳襄見長伯的次子吳應麒長相與定王朱慈炯相似,便狠下心來,將吳應麒交出,放太子和永王逃命。”
  “後太子、永王,應麒相繼死於戰火之中,不僅長伯痛失二子,吳襄痛失二孫,先帝諸子也僅存一位朱氏孤兒!”
  吳三桂聽到這裡嘴巴張得老大,直接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