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喜歡賭贏的,我卻從未見過喜歡賭輸的。”翡翠衣裳的女子清翠得就像是一塊翡翠,微微一笑道:“青雲布衣,你說,月牙鎮的這些人是不是很有意思?” 青雲布衣將眼光從海坊收回,淡淡道:“的確有點意思。” “那我呢?”翡翠般的女子將茶杯放在手心,盈盈一握,茶杯內外的釉質漸漸變成了青色。 青雲布衣看著變成青色的茶杯漸漸通透,最終一個普通的茶杯,就在這麼一會的功夫變成了一尊青翠玉盞。 這個玉盞看著青翠欲滴,通體無暇,怎麼看都是一個吸人眼球的精品,青雲布衣卻有些頭疼地搖了搖道:“沒啥意思。” “都知道尋常男人喜歡怡紅院裡的緋紅春色,我還以為你青雲布衣會有些不同,或許會和我一樣喜歡冷清卻嬌艷的青色。”翡翠般的女子幽幽道:“青雲布衣,是我看錯你了嗎?” “我喜歡各種各樣的青。”青雲布衣道:“但我唯獨不喜歡你這樣的青。” “你這麼說,可就有些欺負人了。”翡翠般的女子撐起雙肘,手腕上帶著通透的翡翠手鐲,裸出白玉般的手臂肌膚,一雙眼睛宛若碧潭春水:“我可是喜歡各種青,而且最喜歡青雲布衣你身上的這種青了。” “你不是的。”青雲布衣端起茶杯,將茶杯刻意地避開,道:“你喜歡的青,隻有你自己身上這種的青。” 翡翠般的女子微微瞇起桃杏一般的眼睛,道:“我身上的青,不就是你身上的青嗎?我喜歡你身上的青,自然也喜歡我身上的青。” “不一樣的。竹葉青的青,隻有你身上有。你身上的青,有毒。”青雲布衣淡淡道:“竹葉青,你喜歡的不是青,是毒!” 翡翠般的女子聞言沉默了起來。 竹葉青是一種蛇,一種很漂亮,也很毒的蛇。 有些人很喜歡竹葉青,因為竹葉青是它一種十分漂亮的蛇,我和他們一樣,也很喜歡竹葉青,但不是因為它的漂亮,而是因為竹葉青是一種即狠又毒的蛇。 所以,我穿竹葉青的青,所以,我的名字就叫竹葉青。 ...... 火息的流出突然被加速,器息中的藏息也跟著加速下降,原本保持的微妙平衡被突然加速打破了。 落木緩緩站起身來。 得到加持的烈焰擋住了更多的彩蝶,他身上的傷勢也減緩下,皮肉傷痕愈合的速度超越了彩蝶的攻擊,原來暴露的白骨被重新愈合的皮肉包裹起來。 很好!月輕言不憂反喜,落木,你終於熬不住了。雖然醉蝶對你皮肉上的傷害減少了,但器息卻在加速流失,而這正是我所希望的。 這本就是一場有意而為之的消耗戰。 從一開始,月輕言就在帶節奏,雖然落木比他預想的更頑強,器息的消耗也出乎意料地沒急劇下降,但隻要落木陷入在與他比拚藏息的狀態,他就還控製著消耗的節奏。 落木強大的自愈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自身器息的消耗。這也是月輕言釋放更強攻擊的原因。自愈能力能快速修復傷害,但是修復的速度終歸是有極限的。 隻要月輕言攻擊夠快,夠強,落木自愈的效果就越弱。 場麵上,醉蝶的攻擊也的確越來快,越來越強。 就算落木能忍住疼痛,但當自愈的速度跟不上醉蝶傷害的速度。他唯一能做的,就隻有釋放更多器息,以強化自身的防禦。 練息境巔峰與初入練息境初階的差距造成的劣勢,終究還是顯露出來了。 斬鐵的器息儲量在持續下降,目前的狀況看來,應該是到了回光返照的時候。如果落木還藏著其它息器,那麼,該是時候出手了。 月輕言默默地盯著被烈焰包裹在中央的落木,一臉警覺地等候落木第二個寶器的出現。 烈焰的中央,落木雙手緊握斬鐵。 他當然知道,自己能依仗的寶器,除了斬鐵,也還是斬鐵。但是,能讓月輕言產生臆想,並非壞事。 按當下的噐息消耗估算,斬鐵的藏息耗盡是遲早的。 月輕言若傾盡全力出手,落木自己心中並沒有足夠的信心招架住。 慶幸的是,月輕言或許顧忌他禦息師的天賦,也或許顧慮他還有什麼大殺器,遲遲沒有痛下殺手。 既然耗息已經不可能維持住平衡,那麼,我就改變戰術。 月輕言的遲疑,或許正是我最後的機會。 落木從地麵拔出斬鐵。 火焰火雲術紋盡數探入深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斬鐵中所有的火息盡數被驅動起來。 此時,海坊中月牙鎮人的此起彼伏的高呼聲,傳了過來。 落木,必勝!落木,必勝,必勝...... 他豎耳聽見人群呼喊著自己的名字,隱約聽出,那是自己熟悉的月牙鎮人的聲音,不禁心潮澎湃,一股熱血湧上腦門。 無論如何,都得贏啊! 這是月牙鎮人的期望,而我正背負著他們的期望。 這一劍,為了月牙鎮! 為了月牙鎮,我選擇,向死而生! 地麵上火圈突然消失,全部術紋返回到斬鐵劍身。 沒有了烈焰的阻擋,彩蝶頓時撲麵而來。 什麼!居然完全放棄了防禦!這小子想找死嗎?月輕言心頭一震。 迎著蝶流,落木皮開肉綻,昂首大吼一聲,白骨榛榛的雙臂在蝶群中揚起,奮力一擊。 空中,一劍斬下...... 就在那一瞬間,夜月蕭葉看著落木傷痕累累的背影,恍惚覺得突然高大了許多。 就在那一瞬間,閉目養息的少年似有所感,雙眼之間,一隻隱藏的豎眼猛地睜了開來,在他的豎眼裡,看見一股普通肉眼不可見的器息從海坊方向匯聚過來,紛紛注入到落木身上,少年一眼瞥之,頓時心頭大震..... 就在那一瞬間,月輕言看見落木身上的器勢突然劇增,掛在身上飄零的衣裳碎片,看起來沒有了狼狽,反似一麵麵小小的旗幟迎風飄揚,他看不見少年豎眼之所見,但卻能隱隱感覺道一股強烈的危機正朝他奔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