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形勢劍拔弩張,那姓範的公子哥站了起來,先是告罪的向著那莽漢身體微躬抱拳道:“這位兄臺,我朋友方才有些沖動,在下在這邊替他道個歉,還請原諒則個,可他講的應當不是假的,關中楊家總不是那信口雌黃之人,必有其特殊的消息渠道。” 這姓範的公子哥先是告罪緩解敵意,又暗自點出朋友的身份讓對方知難而退,避免起這場沖突,手段溫和又不讓人反感,那莽漢冷哼一聲,坐了下來不再說話。 沖突化解,眾人也坐了下來,大家都看了那江湖客一眼,沒想到這人是出自關中楊家,楊家從軍者眾,有些消息渠道也是正常,不過這人不去從軍,跑來混江湖,也是少見。 楊家那人也不在意剛剛的沖突,抓起一隻雞腿撕咬了兩口,又飲了口濁酒,繼續說了起來:“那苗匯原先是青峰劍派大弟子不錯,但他叛出門派投入兵主麾下後,不知得了什麼奇遇,創出了一套奪命連環三仙劍,招招狠辣,威力過人,眼下武學榜即將重排,他苗匯必然地榜上有名。” 天地玄黃四榜,這人竟然地榜上有名? 要知道在地榜有名的基本都可以開宗立派,是在江湖上足以站穩腳跟的大高手了。 沈奇沉吟片刻,朝著那楊姓男子一抱拳,問道:“敢問閣下,兵主所覆滅的第二個門派是什麼?” 楊姓男子看了沈奇一眼,繼續說道:“第二個門派乃是臥佛寺,據說空字輩留在寺裡的基本都被屠殺了,說來奇怪,這種頂級大派,若是沒有仇怨,誰會平白的去招惹?何況佛門三脈同氣連枝,這下子怕是另外兩個門派也是記恨上朝廷了。” “朝廷如此動作,豈不是要讓武林團結起來一起對抗朝廷?”沈奇百思不得其解。 楊姓男子搖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不過有一事倒也巧合,滅臥佛寺時,打上山門的也有臥佛寺的棄徒,半魔僧人。” “也是棄徒?錦衣衛在利用內部矛盾來分化武林,他們的手段肯定不止用棄徒,還有別的分化之法,他們根本不怕武林團結起來。”沈奇似乎有些察覺到了那位庚璟指揮使的手段,但這個根本無法阻止,這是陽謀,武林間各自的矛盾是確確實實存在的,他隻是稍加利用。 天色暗的很快,吃過飯菜後,沈奇就上了樓休息,他現在隻需要在這呆幾天,等殺生門主大佬辦完了事,就可以離開了。 這段時間來鐘振離傳授的那幾招殺生刀法的核心要義已經掌握的差不多了,雖然不曾學習刀招,但沈奇的實力已然是提升了一大截。 但現在心法進展緩慢,不過已經有了內力的情況下,沈奇的實力和先前已經是強了不止一籌,若是再加上刀法,放到江湖裡也可算個人物了。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一聲號子從外傳來,沈奇看了看天色,還未完全暗下,約莫隻有七八點的樣子,這便是夜間五更裡的第一更了。 一般先是喊天乾物燥,小心火燭,再是喊關門關窗,防火防盜,俗稱的半夜三更則是十一點到一點左右,喊的是子時三更,平安無事,到了淩晨就喊起醜時四更,天寒地動,三五點鐘則是大部分人早起的時間,也是打更人最後一班,會喊著早睡早起,保重身體,來叫人起床。 沈奇大多是二更天睡覺,倒也沒有理會更夫的聲音。 點上了蠟燭,拿出了鐘振離給的醫書,研究起了人體的穴位和經脈,學習這個可不僅僅是為了更高效的擊殺敵人,內功的流轉也是極為需求對人體結構的了解的。 內功深厚的才叫高手,其實大部分所謂武林中人手底下功夫不賴,但多數是隻知武藝,不懂內功,或者說隻習練了一些外功,如今天在客棧裡和那名楊姓男子爭辯的莽漢,明顯就是個隻修外功的。 時間慢慢流逝,桌上的蠟燭也越燒越短。 第二更,還未來麼? 沈奇有些疑惑,起身推開窗戶,誰想剛好看到一黑衣蒙麵人站在自己窗邊。 二人對視。 “何人鬼鬼祟祟,留下!” 沈奇一聲暴喝,迅速搶過放在案牘上的長刀,一刀斬向對方咽喉要害。 那人被喝破行蹤卻絲毫不慌,足尖一點,整個人就向後倒去,往下掉了下去。 沈奇頭探出窗外正欲追擊,但未曾想那人並未掉下去,隻是整個人往下一倒,用腳尖勾住了房簷下方橫欄,沈奇剛探頭出來就看到這人將袖子上的機栝對準了他,機關轉動,一支小箭在極近距離發射。 危機感應在瘋狂的報警,探出頭去的一瞬間沈奇簡直整個頭皮都在刺痛,想也不想的往後一縮。 箭矢險之又險的從沈奇臉上擦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篤的一聲悶響,插進了頭頂的房梁。 “找死!” 沈奇眼中閃過一絲怒意,悲回風內力運轉,右腳直蹬,居然直接踩穿了窗戶下方的木板,穿墻一腳狠狠的將那黑衣人踹了出去。 那人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掉了下去不知死活。 客棧中燈火盞盞亮起,有不少人被沈奇先前的那一聲暴喝和大家的動靜給驚動了,畢竟出門在外,沒有警覺性的大部分都被人沉了江了。 出乎意料的是,來者寥寥,居然隻有幾位鏢師和那楊姓江湖客以及公子哥。 “發生了何事?” 發言問詢的是那姓範的公子哥。 沈奇走了出來,將剛剛發生的事情一一陳述。 “在下範賀平,這位是楊逍,請問兄臺貴姓?” “免貴姓沈,單一字奇。” 範賀平點點頭,上前掀開那黑衣人的麵罩,出現的是一張沒什麼特色的男子臉龐,在場的各位也沒有認得出來的,再仔細看去,這人身上攜帶著數瓶藥粉,兩把匕首,手臂機關弩箭。 範賀平按了按黑衣人的胸口,入手竟然一片綿軟,酥若無骨,臉色微變,不由得看了一眼沈奇,暗道此人不知修的是什麼內功,端的如此狠辣。 胸骨盡碎,內臟軟爛,這一腳印在身上的時候這人已經沒救了。 沈奇環視了一圈,眉頭微微皺起:“來的人太少了,有不少人都沒來。” 那叫楊逍的江湖客也是看了出來,直接說道:“我去看看。”說罷直接朝著客棧內其他房間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