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終到京兆府(1 / 1)

少年鏢行 川行於此 4436 字 8個月前

“燕總鏢頭,我等先行一步,有緣再會了。”   望安鎮,坐落在秦嶺山下的一個小鎮,威信鏢局雲問天向鎮遠鏢局燕伍遠辭行。   十來日時光,鏢隊一行有驚無險的地走出了秦嶺。   從安村鎮到京兆府是一條寬大而平整的官道,已在官府轄區,再無匪患了。   鎮遠鏢局要在鎮上治療傷員,購置棺木安置鏢局的屍首,整個鏢隊也就散了。   “問天老弟,若到鎮江府,務必給個機會,讓我盡地主之誼。”   燕伍遠笑容爽朗,言語熱絡,一旁站著的燕陸郊也是拱手作禮。   旁邊的燕琦玢卻瞪大了眼,他爺爺叫雲問天老弟,自己平白就低了雲霆一輩,他惡狠狠地瞪了雲霆一眼。   雲霆遭此無妄之災,隻能看向去路,目不斜視。   小錢在騾車上樂開了花,瞬間吸引了火力,挨了燕琦玢一陣目光殺。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聚散終有時。   春風徐徐,已頗有暖意,雲霆一馬當先,馬蹄輕快,雲問天悠閑地策馬在鏢車之側,兩輛鏢車的“吱吱”聲回蕩在官道之上。   第二日晌午時分,眾人已到京兆府城外。   隻見磚石交錯的城墻足有百尺來高,城墻上還矗立著座座瞭望塔和箭樓。城墻延綿數裡巍峨壯闊,宛如巨龍橫臥。   京兆府的入城盤查遠超蜀地,尋常兵器可以攜帶,甲胄勁弩則視若造反。   盤查的士兵非但仔細搜查行李,也認真觀察著行人中有無通緝要犯。   入城隊伍綿綿數百步,賈掌櫃和唐郎中出得馬車,和威信鏢局眾人在隊伍中緩緩挪動。   雲霆牽著馬,看著隊伍旁側木板上貼著密密麻麻的通緝令,發現有塊木板上的通緝令枯黃破敗,應該有不少年頭了。   最上頭是一張威武雄壯的臉,下麵寫著“昆侖匪首徐匪慶”。   第二張也是一張威武雄壯的臉,下麵寫著“昆侖少匪首徐匪峰”。   第三張還是張威武雄壯的臉……   雲霆頓覺不對,打眼一掃,隻見昆侖眾匪的畫像居然大同小異,這昆侖群匪莫不是異父異母的孿生兄弟不成?   想來定是那畫像的畫師並沒有見過這老多的匪眾,隻能按個模板稍微修改就是一個通緝畫像。   他想和父親談笑一番,一回頭卻看到後麵的三個人都臉色不對。   三人都盯著昆侖的通緝令,父親須發輕飄,這是他情緒激動的標誌;賈掌櫃沒了常掛在臉上的笑容,緊皺著眉頭;唐郎中一臉悲天憫人,口中長嘆。   雲霆隻恨不懂讀心之術,前方已傳來士兵的輕呼:“後麵的,拿好文牒憑證。”   幾人都收斂了心神,應對盤查。   入了京兆府,賈掌櫃恢復了樂嗬嗬的笑麵佛模樣,坐回鏢車指路。   眾人穿梭在熱鬧非凡,人聲鼎沸的街道上。   兩側店鋪裝修得金碧輝煌,小攤則擺放著琳瑯滿目的商品。   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空氣中彌漫著熱氣騰騰的食物香氣,濃鬱的胭脂香料香氣,叫賣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不多時,鏢局眾人聞到了獨特又濃烈的藥材味道。   此地是藥鋪一條街,整條街上全是藥鋪,而“安濟坊”藥鋪獨占了半條街。   “安濟坊”門口貼著一副“但願世上無疾苦,寧可架上藥生塵”的對聯,橫批是“聚蓄百草”。   藥鋪內人頭攢動,抓藥的夥計們動作迅捷,井然有序。   賈掌櫃和唐郎中剛下了馬車,便有幾個夥計腳步輕快,迎了上來,向賈掌櫃行禮。   一人引鏢局眾人押著鏢車往後院而去,別的人簇擁著賈掌櫃和唐郎中進內堂去了。   “少…掌櫃,賈平幸不辱命,將唐老帶來了。”   賈掌櫃一進二樓廂房,就單膝跪下。   廂房靠窗處站著個青年,端的是:細腰乍臂雙眼俊,兩眉入鬢常清。   他英姿雄發,眼神中有股千錘百煉的堅毅。   青年隻一步,就若龍行雲,到了賈掌櫃麵前,可見輕功造詣非凡,搭手扶起了賈掌櫃:   “賈掌櫃勞苦功高,此番回來就留在總號任掌櫃。威信鏢局已到後院,你先下去安排吧。”   賈掌櫃告謝而退,房內就隻剩下青年和唐老郎中了。   青年恭敬地拱手行禮:   “審元先生,在下徐峰,家父徐慶。長途跋涉,辛苦您了。”   原來此人就是通緝畫像上的“雄壯威武”之一,昆侖派的少門主。   唐老郎中連忙回禮:   “少掌門客氣了,再興與我相識多年。何況身為郎中,治病救人是應盡之宜。”   再興是徐慶的字,唐郎中竟是為治徐慶的病而來。   徐峰言笑晏晏:“既是如此,晚輩鬥膽稱您唐老,在外您就稱我少掌櫃。”   唐郎中看過城門口的通緝令,明白朝廷對昆侖重視非常,立馬應下。   兩人又寒暄了一番,徐峰說道:   “唐老舟車勞頓,您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帶人護衛您回昆侖。”   讓門口屬下帶唐郎中去休息,徐峰回到窗前,看著在和賈掌櫃交接的鏢隊眾人,想起了當初和父親的對話。   徐峰兩年前受的重傷再度復發,一眾郎中束手無策,潛伏在中原的探子都接到了尋郎中的任務。   明麵身份是“安濟坊”錦官城分號掌櫃的賈平,尋到了神醫唐審元。   唐審元多年前曾任隨軍郎中,後來昆侖事變,為避禍,回了蜀地老家。   昆侖雖強者如雲,但在中原行動不便。錦官城的“安濟坊”也就是個探子基地,沒甚高手。   若是托名聲斐然的“青城鏢局”,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若托個小鏢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沿途不安寧怕保不了唐神醫的安危。   眾人爭論紛紛,徐慶躺在上首,幽幽說道:“威信鏢局雲問天還活著嗎?”   下首不少人麵色一變,原來鬧騰騰的聚義廳內,鴉雀無聲。   掌管情報的“黑鴉堂”堂主站了出來:   “威信鏢局鏢師,就他父子兩人。這些年一直在蜀地內行鏢,沒再招過鏢師。”   徐慶又問道:“當年代雲問天,接我三掌的漢子呢?”   黑鴉堂堂主毫不遲疑,竟然對這樣的小事記得清清楚楚:   “那鏢師還在威信鏢局,但身負重傷,臥病在床。”   徐慶哈哈大笑:“像我現在這般嗎?咳咳咳……”   過了一會兒,徐慶停止了咳嗽,說道:   “當年說好了,三招了恩怨。隻是他代雲問天受過,便宜了雲問天罷了。”   堂下有人聽了,冷哼了出來。   黑鴉堂堂主回道:“雲問天一夜間須發皆白,想來也是……也是心中有愧。”   徐慶陰狠狠的說: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就讓威信鏢局護送唐審元。他不是‘鏢接無悔,威武信義’嗎?就讓他來救我這個仇人。”   這事就這麼定下了。   徐峰去問黑鴉堂堂主內情,堂主卻麵色復雜,沉吟良久,隻是說:“少掌門,這人是個瘟神。”   徐峰來了興趣,領下了接人的差事。   雲問天謝絕了賈掌櫃住宿邀請,一行人出發離開。   走到院門口,雲霆忽的心中一動,回頭就看到二樓窗口,一張俊朗、雙眉入鬢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