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鵲昏睡之中聽到了刀劍的聲音,迷糊著醒來,眼前一幕卻讓她說不出話。 一柄劍橫在她身前,一隻手緊緊握住劍刃,宋驚渾身是傷的站在澹臺鵲身前,手上仍在向下滴血。 “還好,趕上了。” 宋驚鬆了口氣。 那人暗暗發力,宋驚忍痛緊握著刃,利刃刺入皮肉,傳來金屬摩擦骨頭的聲音。 瞬間清醒了過來,澹臺鵲起身抬腳踢向抓劍人的手,那人哀嚎一聲扔了劍又被澹臺鵲一腳踹飛。 撿起方才那人掉下的劍,澹臺鵲看著那二十來人,又看看身後一臉愕然渾身帶血的宋驚。 閃身進入人群之中,左右擋著刀劍,白影憧憧,哀嚎不斷,隻是提劍劃向四肢,劍柄砸向脖頸,不一會兒便倒下一大片。 持劍的她,不是這幫烏合之眾能對付的了的。 突然一人在她身後揮刀砍下,她側身躲開,食指彈向刀麵,震蕩使那人抓刀的雙手停在半空。 澹臺鵲揮劍向那停滯在半空的刀甩去,“鏘”的一聲,刀從手中脫落。 抬腿掃向那人,那人飛身而出,撞在酒館的梁柱上。 再次抬腿,卻是踢向落下的刀,刀順力飛出,筆直的插在那人頭頂一寸的地方。 轉身,看著一地狼藉,那位風度翩翩的公子狼狽不堪的坐在地上,方才的神氣消失的無影無蹤。 扔掉撿來的那柄劍,澹臺鵲小聲抱怨著:“沒我的好用。” “我……我告訴你,我爹可是洛陽有名的商人趙籌,你們……你們給我等著。”那位風度翩翩的公子一邊說著一邊落荒而逃。 沒搭理他,澹臺鵲走向還沒回過神來的宋驚,看著他一身傷,突然揮拳而上,砸在他胸口處。 力道不大,但卻讓宋驚連連後退。 “你傻不傻,明明可以自己走的。”澹臺鵲說著,又去扶他坐下。 “我走了,你怎麼辦。”宋驚笑道,擦了擦嘴角的血絲。 澹臺鵲伸手去抓宋驚的手,宋驚不讓,澹臺鵲便搶,展開宋驚的手掌,已經血肉模糊。 被利刃劃的皮開肉綻,看上去十分可怕。 “明明隻是萍水相逢……”澹臺鵲小聲嘟囔著,從袖口處扯下一塊布,給宋驚的手上纏上。 宋驚皺了下眉,澹臺鵲便加大力道,布條勒的傷口很痛,宋驚齜牙咧嘴的求饒,澹臺鵲絲毫不理。 被澹臺鵲打倒的人悄無聲息的撤出酒館,不一會兒,澹臺鵲攙扶著宋驚準備離開時,卻被酒館的人攔下了。 砸壞的東西不多,但也是要賠的,宋驚在身上摸索了一會兒,才想起出門時是沒有帶錢袋的。 澹臺鵲笑嘻嘻的看著他,是準備看他的笑話了。 邁出酒館的門,宋驚一臉愧疚。 “那些錢我一定找機會還給你。” “先把你的傷養好再說吧,你見過哪個男人要姑娘保護的。” “還不是為了護你……” 對於宋驚對澹臺鵲劍法的疑問,澹臺鵲隻是說家裡人有人練劍,自己跟著學了兩招,宋驚沒再多問,被澹臺鵲攙扶著時轉頭看著她的側臉發愣。 …… 推門而入,易柔正揪著莫湮的耳朵,莫湮懷裡抱著一堆藥草,看樣子是準備偷易柔的藥草研究,然後被逮了個正著。 “藥草還我。”易柔說著,攤開手向莫湮索要。 “我就研究一下就還你。”莫湮支支吾吾的說著。 “上次借我的藥還沒還呢。” 莫湮沒有答話,易柔鬆開了他,忽然嘴角一陣壞笑,飛速竄進了莫湮的屋子。 “哎,你乾嘛?”莫湮說著。 不一會易柔出來,身上掛滿了飛鏢銀針,手裡還抓著莫湮的幾瓶藥。 洛如在一旁舞著劍,蘇蘇趴在桌子上饒有興趣的看著湮柔兩人打鬧。 “那瓶子裡是劇毒,你別撒手上……”莫湮追不上易柔,隻能任由她站在桌子對麵沖他做鬼臉。 澹臺鵲笑了笑,其實她有時候覺著,這樣子過日子也沒有什麼不好,澹臺子留下的錢財是夠幾個人飽腹的。 但她一想到澹臺子,一想到昔日百般疼她的哥哥,就忍不住想哭。她恨宋齋,她恨透了大宋皇帝。 “澹臺,你衣服怎麼爛了。”洛如看向澹臺鵲袖口,問道。 “啊?沒……沒事。”澹臺鵲拉回思緒,說著。“你們餓不餓,我去做些吃的。” 說著便鉆進了廚房。 洛如愣在了原地,問莫湮:“我們中午不是吃過飯了?現在離晚飯還早吧。” 莫湮無奈的搖搖頭。 …… 城主府。 “朧。”宋驚把玩著澹臺鵲送他的那支簪子。 黑影落下。 “殿下。” “你派人守好周府,明天你同我一起去查。”宋驚道。“今天咱們先去趙府討個說法。” “是,殿下。” …… 宋驚帶著一身傷去了趙籌的府邸。 趙府門口,兩個門衛攔住了他。 “對不起,這裡是趙府,我們不能讓你進去。” 宋驚將城主府的令牌拿了出來。 最終還是給他開了門,宋驚走在前麵,朧跟在後麵。 單這兩個人,足以將趙府滿府盡殺。 宋驚背著一個長布袋,裡麵裝著的是他的槍,他不是來殺人的,但是要以防萬一。 趙籌被驚動了,忙出門來迎接,宋驚擺擺手,示意不用多事。 “城主可有事?”趙籌試探著問,他不是傻子,看見宋驚滿身傷痕的進來,就知道一定是有什麼事。 “我想見一見令郎。”宋驚說著,沒有看趙籌,而是望向府門外。 “嗣兒午後出門,現在還沒有回來。”趙籌說著,趙嗣便是他的兒子,那位風度翩翩的公子。 趙籌想請宋驚坐下,但宋驚拒絕了,他就站在那裡,等到太陽落下。 “城主,小兒貪玩,天色已晚,不如城主改日在……” “不必,我就在此等他回來。” 趙籌瞥了瞥宋驚背上的布袋子,沒再說話。 那商人給宋驚做好了晚飯,宋驚沒有吃。 他怕這飯裡摻了毒。 就這麼等著,直到深夜。 一個影子晃晃悠悠著從府門走進來。 “爹。”那影子叫著,看樣子是趙嗣沒錯了。“我今兒個看上一女的,你說什麼也得給我弄回來。” 趙嗣說著,向屋裡走去。 “在下看管不嚴,竟讓他在城主麵前說出這番話。”趙籌說著。“待我去教訓教訓他。” 宋驚攔住了他,似乎是天黑,而宋驚又穿著一身黑色衣服站在暗處,趙嗣並沒有看到他,直到宋驚開口: “你說的女的,是不是午後在酒館將你打的狼狽不堪的那個。” 趙嗣向音源看去,宋驚走向亮處,暴露在他的視線中。 “是你!”趙嗣說著,眼中有些怒氣。“來人,給我拿下他。” 沒有一個人聽他的話。 宋驚用纏著白布條的手掐上了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宋驚滿眼怒火的看著他,恨不得立馬把他殺了。 “你竟然還惦記著她。” 宋驚掐著他脖子的手緊了緊,趙嗣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趙籌“咚”的一聲跪了下來,對著宋驚說:“城主大人,不知小兒為何得罪了大人,但看在我的麵子上饒他一次吧。” “你的麵子?你有什麼麵子?這洛陽城的百姓受你的欺壓之下終日惶恐。”宋驚說著。“上一次我已經放了你一馬。” 趙籌隻是跪著,宋驚看的出他明顯的在顫抖。 “若是大人不肯饒他,我願以命相抵。”趙籌說著,聲音有些沙啞。“隻求大人能放過我的嗣兒。” 宋驚愣了一下,看了看趙嗣,那位風度翩翩的公子眼中不再是憤怒,是一片愕然,和在他身上很容易就能看到的恐懼。 “你是個好父親。”宋驚放下了趙嗣。 隨後看向趙嗣:“我這一身傷都是拜你所賜,得有個說法。” 趙嗣驚恐的跑到父親身邊,但是他父親卻甩了他一巴掌。 “你怎麼敢……” “爹……” 宋驚看了看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的朧,漸漸覺著這麼做沒什麼意義,於是搖搖頭,向門外走去。 “罷了,無趣。”宋驚說道。“饒你們一回。” 趙籌起身,想要送他出門,被拒絕了。 忽然宋驚停了下來,扭頭對著趙籌說:“別打什麼壞主意,我可以殺死李、周二人,同樣可以殺死你。” 說罷,向門外走去。 聽了這話,趙籌招來一個侍衛,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那侍衛小跑著離開。 宋驚邁出大門,在門口埋伏的十多個侍衛卻不敢做出任何行動。 是趙籌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