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紅色刺青(1 / 1)

烈陽貪婪地吸吮著空氣中那份僅剩的清涼,並毫不猶豫地拋下如巖漿般熾熱的風。   沉悶的天氣變得更加悶熱。   青瀾高中是青市的重點高中,每一屆新高一學子都需要在入學前兩周參加軍訓。   八月毒辣、刺眼的太陽用它獨特的方式磨練著每位新生。   溫棠隨著班級的隊伍停在香樟樹偌大的樹冠陰影下。同周圍的同學一樣,她也盤腿坐於地上。   現在沒有人會在意地麵漫天浮起的灰塵。   抬頭望向天空白灼的光讓人睜不開眼。   溫棠在觸及的一瞬便立即低下頭,即便隻有那一瞬也足以使她的眼睛出現不適。   可能是因為加上身軀的疲憊,她眸中的景象竟有些模糊。   這時一道高挑的身影不動聲色地闖進她的視野。   溫棠想看清那身影於是抬手拭去從額頭流至眼周的汗珠,然後輕捏了幾下眼角,視線漸漸清晰。   那道身影也不再模糊不清。   一米八幾的身高立於人群中尤為出挑,墨綠色的迷彩服在他身上感覺比別人高上好幾個檔次。   額前淩亂的碎發隱隱遮住他幽深的黑色眼眸,看不出來其中所蘊藏的情緒。   溫棠餘光瞥見他的手腕內側有一處深紅色刺青,大半被衣袖遮住,似乎是一朵花……   禁欲男高照進現實?   但不等她多想,集合的哨聲就響起了。男生也隨著哨聲離開原地。   女生們對男生的討論不斷。   “他就是蕭衍。”   “真的,好帥啊!”   “……”   為期兩周的軍訓在開學前兩天正式結束。   所有人都拖著無力的身軀和疲憊的精神趕回家,希望能躺上柔軟的床,褪去身上的勞累。   溫棠整理好行李,拉著她那小且破舊的行李箱,踏上了9路公交車。   公交車要經過十七站,才能到溫棠家。   兩個小時的路程。   溫棠戴上耳機,點開了自己的歌單,耳機中傳來她最喜歡的歌手陳立農的最新的歌曲《他們都不懂》。   “隻想在你的身邊安靜守護著,你每個微小舉動我都能記得,每一個陪你瘋狂陪你做的夢,是屬於我們倆的他們都不懂,……”   車窗外,路邊的小樹苗朝著公交車行駛的反方向奔馳,形成無形的樹影。   時間一分一秒流過溫棠空落落的心依舊空落落。   百年村到了。   百年村偏僻落後,村裡的路還不是條條通的水泥路,狹窄的小石子路硌得行李箱的四個小輪子咯吱咯吱想,似乎下一秒就要離箱而去。   溫棠在一棟兩層小房前停下,破舊一詞是對這棟小房的形象描寫。   她深吸一口氣麵無表情地走進小房。   剛走至門玄,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莽莽撞撞地沖到溫棠,麵前伸手抱住她。   稚嫩的童音夾著撒嬌的語氣:“姐姐~你有給我帶慕斯蛋糕嗎?”   見到小男孩,溫棠清冷的麵容變得柔和下來。   她溫柔地揉了揉小男孩的頭說:“當然帶啦,澈澈在家有乖乖聽話嗎?不聽話的話沒蛋糕哦。”   “有!我很乖~”溫澈驕傲的仰起頭。   他牽著溫棠的手坐到擁擠的客廳裡。   坐到舊沙發上後,溫棠打開行李箱拿出了一個六寸大小的蛋糕遞給溫澈,然後問道:“爸媽不在家?”   “嗯,他們去城裡進貨了,晚上才能回來。”   “好,一定要好好聽爸媽的話。”   “嗯嗯。”   十幾平極簡風的小房間。   溫棠不緊不慢地整理著雜亂的行李箱。   “砰-吱-”   大門打開的聲音夾雜著一對男女斷斷續續的爭吵聲。   爭吵聲從不隔音的墻壁擠進溫棠的小房間。   她停下忙碌的動作,拿出一套的睡衣,跨步走進浴室。   她將花灑的水量調至最大,水流聲漸漸蓋過門外的爭吵聲。   水珠打在身上有點疼,像被螞蟻輕輕咬了一口。但對溫堂來說這早就習以為長。   水霧填滿浴室,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溫棠的視線透過薄霧注視自己的手腕。   手腕……   那個男生手腕內側刺的是什麼花?   大約過了一小時,溫棠走出浴室。毛巾裹著濕漉漉的長發,周身散發著熱氣。   她視線掠過地上敞開的行李箱裡,一小截薯片袋從衣堆裡跑出。   溫棠掀開幾上麵的幾件衣服,行李箱底部被滿滿鋪上了一層零食。再看向床邊的書桌,一大塊蛋糕放置在未被學習資料侵占的空隙間。   走近,溫棠便看見一張紙被壓在蛋糕下,紙上附著兩行歪歪扭扭的孩童字跡。   “姐姐要天天開心,阿澈永遠愛你!!!”   看著加粗的感嘆號,溫棠無奈的低聲笑道:“這個阿澈啊。”   假期總是過得很快,兩天也隻是一眨眼。   溫棠整裝得當後準備去公交站坐車,但她頓了頓腳步又轉身走向村東頭。   幾分鐘後,她走到了一家小雜貨店門口。   溫馨雜貨店。   這家雜貨店是溫棠家的店,已經傳了好幾代,現在由溫棠父母經營。   小店門前擺著一張麻將桌,溫母坐在麻將桌前與村裡的閑嬸們邊聊八卦邊打著麻將。   溫棠站到溫母身後低聲說:“媽我去學校了,家離學校遠,之後幾周我就住學校不回來了。”   “嗯,好好學習。”   溫母隨便敷衍了一句,她搓麻將的手仍未停。   溫棠幾秒不語,隨後神情沉下回應道:“好。”   她拉著行李箱離開,小石子硌得輪子“咯吱”響的聲音仍未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