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他也和我一樣的想法,我率先朝山下跑去。 剛跑不到三步我就停了下來,村子裡走出來幾個人,一個人穿著土黃色的衣服,戴著土黃色的帽子,手裡拿著一桿長槍。 前麵有兩個村民打扮模樣的男人一左一右,兩人用胳膊挎著中間的一個人,看樣子中間那個人應該是受了傷,路都走不了隻能雙腿在地上被動的被拖著走,他們身後還跟著一個男人,那個男人也戴著一頂土黃色的帽子,穿著黑色長衫,裡麵是白色的襯衫,很瘦。 三哥也看見了立馬跑過來把我按在地上,我們倆趴在地上抬起頭看著那邊。 “拿槍那個就是鬼子,”三哥咬牙切齒的說道,“無論如何我也忘不了他們穿的衣服。” 由於距離比較遠我們隻能看著,什麼也做不了,兩個村民拖著的人也是穿著村民的衣服,他們被後麵的鬼子指揮著把中間那個人拖到一處空地。 兩個村民放下中間那個男人後就退到了一邊,那名鬼子拉動槍栓對著跪在地上的那個村民,看樣子是要處決他。 那個穿著黑長衫的男人走到鬼子麵前似乎在說著什麼,距離太遠聽不見,然後又轉身蹲下來和那個跪在地上的男人說著什麼,旁邊的兩個村民全程低著頭站在一邊。 “那個沒拿槍的比那個鬼子更可恨,”三哥眼睛滿是血絲的盯著前麵咬著牙說:“狗日的漢奸,賣國賊,就是這種人把鬼子帶進村的。” 聽著三哥咬牙切齒的說出【漢奸】一詞,我也是怒火中燒,恨不得現在就沖過去把那個漢奸千刀萬剮。 那個漢奸蹲在男人麵前說了兩分鐘左右,然後站了起來,他後退一步對著鬼子搖了搖頭,又說了些什麼。 鬼子毫不猶豫對著跪在地上的男人開了槍。 “砰······” 槍響過後男人倒了下去。 漢奸從懷裡掏出一把紙扇打開給鬼子扇著風,看他那彎腰諂媚的樣子,再看旁邊兩個一動也不敢動的村民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們看見自己的同伴被殺害了卻無動於衷,就因為鬼子手裡有槍? 鬼子的槍始終都是端著的狀態,男人死後他就把槍對準了一旁站著的兩個村民,村民似乎很害怕,後退了一步。 然後漢奸指著倒在地上的男人說了些什麼,兩個村民跑過去把男人的屍體拖起來,往我們的方向走來。 鬼子全程沒跟著,隻有那個漢奸在後麵搖晃紙扇跟著。 “怎麼辦?”我轉過頭緊張的看著三哥,“他們要朝我們這邊過來了。” “別動,”三哥的聲音也有些顫抖,“天色有點暗,他們未必會發現我們。” 我的心跳的特別快,祈禱不要被發現,兩個村民一邊拖著男人一邊嘴裡還在念叨著什麼,離我們越來越近。 “山哥,你不要怪我們,我們也沒有辦法······” 我慢慢的聽清了一個村民說的話。 “怎麼?現在知道怕了?”漢奸在後麵陰陽怪氣的說:“這就是私藏八路的下場。” “八路?”三哥嘴裡念叨了一下,“這裡有八路軍。” “我告訴你們,如果三日之內找不到藏在村裡的那個八路,你們全村人都要陪葬,孰輕孰重你們分不清嗎?”漢奸站在山坡下麵一個手掐腰一個手搖晃紙扇說:“皇軍不是說了嗎,隻要你們幫他們把藏起來的那個八路找出來立馬就走,還會給你們一些好處,你們為了一個不相乾的人至於嗎?放著好好的陽關大道不走非得和皇軍作對,槍斃都是最輕的了。要我說就應該扒皮抽筋。” 聽到這裡三哥突然站了起來,他這一站可把我嚇壞了,我大腦瞬間一片空白,我不知道他要乾什麼?難道要拿著他的砍柴刀去和漢奸拚命嗎? 但是接下來他的一番話讓我徹底傻在原地。 “我知道八路藏在哪。”三哥對著漢奸喊道。 突如其來的一嗓子不僅僅把山腳下的三人嚇一跳,把我也給整懵了。 怎麼可能,這麼多天來我和三哥形影不離,他怎麼可能知道八路在哪? “你又從哪冒出來的?”漢奸往山上走了幾步看了看三哥,又看見了趴在地上的我,“兩個毛孩子。” “我就是這個村子的,我知道八路藏在哪,”三哥指著山上說:“他就藏在山上的一個山洞裡。” “哦?”漢奸露出懷疑之色:“你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三哥繼續說:“你們在村裡一定已經找了好幾天了吧?你們就算把村子翻過來也不可能找到,因為大山叔讓我把八路藏在了山洞裡。” 當漢奸聽到三哥說【大山叔】三個字的時候眼神開始變的興奮。 “快帶我去,”他向前一步,又指了指身後的兩個村民:“別管這個人了,跟我上山抓八路,隻要抓住了八路以後榮華富貴都有了。” 身後的兩個人露出一臉狐疑,他們看著蔣川寧欲言又止。 或許正是他們的表情讓漢奸看出來端倪,如果真的是一個村子的人,他們不可能不認識蔣川寧。 漢奸繼續朝前走著,我從地上爬了起來,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三哥想乾嘛。 “你在前麵帶路,”漢奸指著三哥說:“我們跟著你。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身後的兩個村民也慢慢的跟了上來。 三哥神態自若的朝前走著,我在後麵跟著,隻見三哥慢慢把手放到了腰間,我瞬間明白他要做什麼了。 可沒等他動手就被漢奸識破了,三哥剛剛把砍柴刀拿出來就被漢奸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嘿嘿,”漢奸一臉奸笑的瞪著三哥:“小鬼,從你轉身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想乾什麼了,跟我玩心眼你還太······” “砰······” 沒等他說完我就把脖子上掛著的鋁製水壺朝他頭上砸了過去。 一聲沉悶的聲音,他惡狠狠的轉過頭就要動手,三哥舉起砍柴刀對著漢奸的後腦勺就是狠狠的劈了下去,我後退一步也是狠狠的甩動手上的鋁製水壺。 一旁的兩個村民見到這一幕先是一驚,然後很快就反應過來也是沖上來拳打腳踢,仿佛對這個漢奸已經恨之入骨,他們肆意的揮動著拳頭。 然而在三哥那一刀砍向漢奸後腦勺的那一刻漢奸就已經失去了抵抗力了。 我們四個人輪番的用砍刀,拳頭,石頭,水壺,直到把漢奸的臉都砸爛了才停手。 我的身體依舊在不自覺的顫抖,我看向三哥的時候發現他和我一樣,也在顫抖,再看向那兩個村民抖的更厲害了。 這是我第一次殺人,我知道眼前的漢奸不是鬼子,但是他同樣也不是中國人,殺了他我一點也不內疚,反而還會覺得無比的自豪。 “小孩,”兩分鐘後一個村民顫抖著聲音問:“你們是哪個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