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幫主愣了片刻,沒想到朱四爺會直接收刀。 “你不殺我?”他冷聲問。 “幫主一代豪傑英雄,老夫的刀不斬英雄。”朱四爺一笑。 “哼,別以為這樣就能收服我,收服魚龍幫。”張幫主冷哼一聲,“當年有人許諾老子當將軍,老子都不在乎。” 朱四爺聽了,心中更加好奇這張幫主的身份。 不過,他麵上不動聲色,攤攤手:“老夫今日來,是跟你打個招呼,三月內,你們魚龍幫肯定自動歸服老夫。” 那張幫主聽了,長聲大笑:“我張定邊!一朝長刀在手,此生當無敵於世間,何須彎腰服人?” 朱四爺一愣。 張定邊?原來是這廝。 陳友諒帳下第一猛將,在鄱陽湖大戰中,率領他的三條戰船,直接沖向朱元璋。 百萬軍中取元璋首級! 那一場沖鋒,朱元璋是真的嚇麻了。 張定邊一身是膽,銳不可當,接連斬殺數名朱元璋的大將,殺出一條血路,直奔朱元璋。 當時的朱元璋慌了手腳,差點被斬。 關鍵時刻,常遇春一箭射中了張定邊。 被射中的張定邊無力再戰,隻好退去,竟無人敢擋。 “身形魁梧,善兵法,精拳術,擅岐黃。為人急公好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這是史書對張定邊的記載。 不過,後來陳漢還是亡了,張定邊的去向成謎。 “大廈已傾,擎天獨柱,勸慰士卒,解甲歸農;挈妻攜子,浪跡江湖,改名換姓,以避禍兇。” 誰能想到,張定邊竟然來到了京城,是魚龍幫的幫主。 …… 張定邊說完,意識到自己暴露了。 他生平未逢敵手,今日敗給一個老頭,一時間激憤,就脫口而出了。 “原來是張太尉。”朱四爺朗聲一笑,“難怪,魚龍幫的兄弟各個擅戰。” 他心中疑惑頓解。 張定邊是與常遇春齊名的猛將,自然擅長練兵,這魚龍幫三千青衣,八成都是跟隨他的舊部,能不擅戰麼? 還有那江麵上的大船,就更不奇怪了。 當年陳友諒的水師,艦隊最為強大。 “陳友諒大船,塗紅為號,大者容三千人,中者二千五百人,小者千餘人。” “友諒大製樓船,數百艘,皆高數丈,飾以丹漆,每船三重,置走馬棚,上下人語不相聞。” 張定邊的舊部,肯定也掌握了那些造船技術。 朱四爺心中暢想。 若是有了這些造船技術,造出大船,學那哥倫布,沒準能提前開啟大航海。 大明海外,大有可為啊。 “四爺,這是要報官?”張定邊目露殺機。 “放心。”朱四爺攤手,“報官對老子有什麼好處?再說,老子還等著你們歸服呢。” 他對張定邊,產生一種英雄惺惺相惜之感。 那張定邊抱拳大笑:“四爺也是豪傑,請!” 他其實也暗暗佩服朱四爺,這一把年紀了,還豪氣沖天。 正是朱四爺的豪邁霸氣,激發了他。 這些年,他銳氣盡失,幼主投降後,他隱姓埋名,帶著一幫兄弟在這江麵討生活,早已喪失了鬥誌。 忘記了他曾經馳騁沙場,忘記了他曾經勇猛無敵。 他張定邊提劍起草莽,十七歲敗盡綠林刀客,縱橫捭闔,無人能敵。 後,追隨陳友諒,南征北戰,戰無不勝。 就是那常遇春,又何足懼? “朱四爺暮年都還豪氣乾雲,我張定邊怎能頹廢?” 他臉上的那份落寞怨榮一掃而空,手握長刀,神色激昂,那一代猛將又回來了。 …… 魚龍幫大院。 朱四爺與張定邊對坐,桌子上擺滿了酒菜。 “來,喝!”張定邊舉杯。 “乾!”朱四爺一飲而盡。 三杯酒下肚後,兩人話多起來。 朱四爺盡管身在‘敵營’,卻如主人一般,其勢如大江之水滾滾東流,不可遏製。 周圍都是魚龍幫幫眾,對麵坐著幫主張定邊。 就算如此,也壓不住朱四爺的氣勢。 張定邊心中暗想,就是這會兒一擁而上,也殺不了朱四爺。 別看他雲淡風輕的在喝酒,是為不動則已,一鳴驚人,開合之間,便能斬敵於馬下,還得全身而退。 “魚龍幫啊。”朱四爺目光掃過。 他突然沉默,嘴角含笑。 此刻,靜中已無動,卻又似有千軍萬馬,轟然之音,隆隆作響,然又不能聞得半分騷動之態。 其影動,十分梟雄之姿。 其影靜,十分英雄之態。 “太尉,有沒有興趣,我們合並?”朱四爺一笑,“組成船隊,我們的目標可不止眼前的京城,還有星辰大海。” “就別叫太尉了,陳漢已經亡了。”張定邊猛飲一杯酒道,“合並就算了,跟我們這些人在一起,你反而不安全。” 朱四爺微微一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半個時辰後,他起身告辭。 張定邊親自送到門口,看著他的背影遠去。 他呆立了好一會兒,揮手叫來一個人,沉聲道:“傳信給歸德侯,我們可能暴露了,叫他不要再與我們通信。” 那人頷首,匆匆離去。 …… 歸德侯府。 這裡住的是陳友諒次子陳理,他投降後被朱元璋封歸德侯。 雖然也是侯,可差別就大了,根本不能享受侯爺待遇,還被監視,擔心隨時被哢擦。 此刻,陳理正在書房,看著手中的信,滿臉驚恐:“完了完了,太尉他們可能暴露了。” 他身旁站著一個青衣丫鬟,目光銳利:“侯爺不必驚慌,我們與魚龍幫都是暗中聯係,不會被發現。” “說的是,隻要現在起不與太尉聯係就好。”陳理點頭,而後伸手牽著丫鬟的手道,“小翠,你也知會一聲娘娘。” “我會的。”小翠順勢靠在他的懷中,“娘娘派我來,就是為了伺候侯爺的。” 陳理嘴角微揚,眼底深處閃過殺意。 他口中的娘娘,就是宮中的達定妃,原本是他爹陳友諒的寵妾。 如今,已經是朱元璋的妃子,深得朱元璋的寵愛,還給朱元璋生了兒子。 這對於他來說,就是恥辱。 可他現在需要這個達定妃娘娘的照顧。 “哎,不能與太尉聯係,我們每月就少了幾百兩銀子。”陳理輕嘆。 他這歸德侯府的花銷,其實都靠張定邊。
第六章 陳友諒餘黨,猛將張定邊(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