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白想的思緒被這句話給帶動了起來,腦海中快速的閃過了一些片段,最後畫麵裡停留下一張熟悉的臉,白想反應過來,既然自己可以從朋友那知道楊蘇雪,也不免楊蘇雪同樣會從他那裡知道自己。 “上學期期中考試歷史政治的雙第一嘛,光榮榜上還貼過你的照片呢”麵對白想的反問,楊蘇雪淡淡的回應。 “啊?是這樣啊”白想莫名的有些失望。 …… 初秋的晚霞是一朵朵燃燒著的雲,熱烈又悲傷。少年們的青春是一片片晚風中徐徐飄落的銀杏,明媚而短暫。 學校的日子對於白想來說枯燥而重復,他總喜歡望著黑板上方的掛鐘發呆,指針一圈一圈的走著卻永遠沒有終點,他好多時候都覺得自己就像那指針日復一日的過著麻木卻沒盡頭的生活。 他當然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要把書念好,考一個大學,才能有一個好未來,可貧瘠荒涼的內心總是希望能有一些精彩的事情能夠發生在自己身上,有一些特殊的人可以走進他的生命,可以讓他覺得生活並沒有那麼麻木,可十幾年來,他的生活仍然如清水一般平淡,依然隻能循規蹈矩的一遍一遍上著乏味的課刷著不知所雲的題。 白想不想讓自己的青春荒廢在考卷上,他想找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來填補自己空洞的青春,可意義又該用什麼定義呢? 時間就這樣枯燥的向前推進著,學期過半了,白想和楊蘇雪也漸漸熟識了起來,白想以前對楊蘇雪的印象是一個安安靜靜的小女孩,當開始接觸了之後發現原來她也沒有那麼沉悶,那個寧靜的形象從來都隻存在於他自己的想象中。 楊蘇雪恬靜的外表下其實藏著一顆靈動的心,她能開玩笑,也會主動和白想開玩笑,也會經常和班裡的女生打鬧,隻是她事事都會拿捏著分寸感,總給人一種距離感,看似她和班裡每個人都相處的很好,可實際上又好像和誰關係都沒那麼好。 她好像比白想想象中的要愛笑一點,與人交談,臉上總是會掛著淡淡的笑容,如春風蕩漾在臉上,可白想好些時候都發現在她嘴角拉著向上的弧度給人抱以笑容時,她的眼中貌似並無笑意,白想後來不知道在哪裡看到了一句話,覺得與她十分貼合,就是明媚的憂傷。 後來發生的一些事,又將白想的這個印象給徹底顛覆了。 那是一個無比尋常的下午,體育課上,在進行了一些常規的教學內容後,體育老師便一如往常的宣布了自由活動,本就急不可耐的學生們便立馬開始四下分散,女生們三三兩兩的躲在樹下,遮著陽聊著天望著球場上的男生們大汗淋漓的拚殺著。 還有一些不喜籃球的男生女生到球場一旁打起了羽毛球,小縣城的高中,資金與土地都比較匱乏,白想的高中便隻有籃球場和足球場兩處運動地點,並且學校做了明確的劃分,高二體育課在籃球場,高一在足球場,而高三就乎沒有體育課。 白想生性不愛運動,更何況南方的秋天太陽的毒辣可不必夏天要少;所以白想在解散後便找了個舒服的樹腳靠了上去,準備掏出隨身聽來聽聽單詞,倒不是他多喜歡學英語,而是因為他的英語成績慘不忍睹,就這個隨身聽還是英語老師特意傳給他的,據老師說這個隨身聽已經不知道傳了多少代了。 他剛插上耳機,祝薇便過來一把把他的隨身聽給搶了過去,然後一邊把他拉起來,一邊說道:“小白啊小白,體育課是讓你來鍛煉身體的,不是讓你來這裝憂鬱聽歌的,走,跟姐打羽毛球去!” “什麼聽歌啊,我學英語呢” “就你那英語成績,你能聽得懂?平常怎麼不見你聽,跑體育課用功來了” 白想口頭上拒絕著,身體卻一點也沒抗拒,因為其實在這個班裡他沒什麼朋友,大多人和他關係都很一般,甚至是不熟,所以他不會去和男生打籃球,總是覺得融入不了,感覺別扭。 初中時的白想還是一個很開朗的人,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城裡上了高中之後開始孤僻了起來,越來越沉默寡言,或許是發現自己與同齡人的差距越來越大了,因此受到了不少的沖擊,多少人又能接受自己在初中時是佼佼者,到了高中卻險些吊車尾,要不是他文綜成績很好不然就要被一科英語給拉下了無底深淵。 讓他更痛苦的是,自己怎麼樣也學不好的英語對別人來說卻信手拈來,人與人的差距很大嗎?還是城市與鄉鎮的教育水平差距很大?白想更傾向與前者,因為自己已經來城裡上高中一年了,所有科目,隻有英語始終慘淡,於是後來他便陷入了沉重且漫長的自我懷疑中。 祝薇是他在這個學校裡為數不多的好朋友了,所以他對祝薇完全不會有厭煩的情緒,因為他感覺自己已經喪失了交朋友的能力與熱情,已有的朋友該好好珍惜。 白想跟著祝薇朝打羽毛球的方向走去,路上不經意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楊蘇雪,發現她也在塞著耳機聽著什麼東西,不會也是英語單詞吧?白想心裡想著,後又覺著不可能,她可不是自己這種英語困難戶。 白想收起隨身聽,和祝薇等人打起了羽毛球,正當幾人打的正投入時,意外發生了。 白想一個球打的用力過猛,又恰巧此時起了風,球飛的又高又遠又偏,祝薇注意力全都在球上,舉著球拍,急切的向後退著,就在揮拍接球的一瞬間球拍重重的打在了身後與她有著相同動作的女生頭上,因為那女生比她要高出不少,所以女生的球拍沒打到她,隻不過她卻被那女生給絆倒了,重重的摔到了地板上。 羽毛球落地的一瞬間,兩聲慘叫響起。 “能不能看著點啊!” 女生將球拍狠狠的摔在地上,憤怒的罵了祝薇一句;這女生白想他們並不認識,隻是臉熟,知道她是同樓層的一個理科班的學生,學校的體育課都是幾個班混在一起上的。 白想見狀,立馬跑過去扶起了祝薇,祝薇摔到腦袋,起身後捂著後腦,臉上很是痛苦,卻仍然好言好語的給對方道了歉。 “不好意思啊,不小心……”祝薇一句話沒說完,臉色又更加扭曲了起來,看起來摔的不輕。 對麵的女生被球拍上凸起的球線給刮傷了臉,臉頰上幾道刮痕滲出了些許血跡,更是有一股鮮血順著鬢角流了下來。 盡管祝薇忍著疼痛向對方道了歉,可女生仍然不依不饒的破口大罵著,甚至越罵越難聽。 “差不多行了!都說是不小心的了,你沒弄傷她嗎?別得寸進尺!” 白想怒懟,這件事情說到底就是一個意外而已,兩邊都是不小心的,難道就因為對方看起來傷的比較重,就該把責任全部都推給祝薇嗎? 女生捂著臉,眼淚啪啪的掉了下來,語氣更加激動,繼續尖聲咒罵起來。 白想當然知道她情有可原,可自己就是看不得如此的咄咄逼人,更看不得祝薇被欺負;於是便與她激烈的爭執起來。 兩人的爭執聲越來越大,吸引了不少人過來圍觀。在了解事情的起因後,不少人都加入了這場戰鬥,有的人在勸和,而更多人是在為自己班的同學據理力爭著;幾個體育老師在遠處的涼亭下討論著什麼,暫時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你到底想怎麼樣?還有完沒完?要不我把臉擺在著讓你用球拍刮一次!然後你自己用腦袋去撞一下地板看看又會有多好受! 白想上前幾步,怒氣沖沖的說道,祝薇在一旁淚眼婆娑,拽著白想。 “不要做那麼多無謂的糾纏,早點上醫務室不好嗎?” 對麵的女生一時語塞,隻得惡狠狠的瞪著白想。 就在眾人都以為事情即將平息的時候,一個籃球重重的砸在了白想臉上,白想頓時感覺一片眩暈,往後踉蹌了幾步。 而後一個壯碩的身形從對麵的人群中沖出,揮起拳頭朝白想打來,白想躲閃不及,被來人給一拳掄倒在地;當下人群立馬沸騰了起來,有的急忙上前拉住了男子,有的趕緊把白想給扶了起來。 一股鮮血從白想鼻腔裡流出,祝薇連忙掏出紙巾為白想擦掉臉上的鮮血,白想抬起手擦了擦血漬,眼神有些迷離,那男的指著白想氣沖沖的說著一些挑釁的臟話。 白想剛想上前還手,卻隻見一臺隨身聽重重的摔在了那男的臉上,扔隨身聽的人正是楊蘇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想來她用了很大的力氣,那臺隨身聽在砸到男生後直接碎裂在對方臉上;在那男的還來不及反應時,楊蘇雪又上前重重呼了他一把掌。 眼看局勢愈演愈烈,幾個女生趕忙跑去找老師。 “我艸” “誒!那誰!” 那男的氣急敗壞剛想對楊蘇雪動手,卻被一清亮的嗓音給喝住,尋聲望去,隻見不遠處李盛亦單手拍著球目光炯炯的朝這邊過來。 “我勸你適可而止!她是我們班的人!” 李盛亦朝那男的笑了笑,掃了人群中楊蘇雪一眼。 嗶!!!嗶!!!體育老師遲到的哨聲成了這場戲的落幕曲。 隨後幾個傷員在各班同學的陪同下朝校醫務室走去,楊蘇雪挽著祝薇,祝薇又扶著白想,三人就這樣以一種奇怪的站位,悠悠的漫步在一條落滿銀杏葉的小路上。 白想有些無奈的說道:“我說豬薇,咱們能不能稍微走快一點!在慢點,這傷都自己好了……” “你懂什麼,咱們去慢點不就可以躲過待會兒的數學周測了嗎……”祝薇白了白想一眼。 “你們兩個都還好嗎?”楊蘇雪關切的詢問道。 “我倒是沒什麼事,就是腦袋腫了。倒是你,真看不出來,你居然會打架?” 祝薇偏過頭去看著楊蘇雪,楊蘇雪隻是淡淡的笑了笑,一旁的白想腦中又閃過了很多畫麵,心中暗自疑惑著,怎麼她和自己所聽到、所想象的會有那麼大的差別呢? 白想轉頭向後望去,球場上,李盛亦蹲在地上在收拾著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