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向前走,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會不斷湧現出新的角色,一些人會形成一個新的圈子,而一些人便被藏進了回憶中。 白想和程梁是同一個鎮上長起來的,因為關係很好和一些祖輩上的關係,程梁便叫白想為白叔,小時候程梁是不願意的,後來長大了覺得有趣,就一直這麼叫白想了。 “你們三個怎麼會在一起? 白想看著程梁,有些吃驚,自從兩人上了不同的高中後,聯係便以前以少了很多,隻有各自放暑假後會見上幾麵。 “就老朋友一起……” “拚桌的!” 程梁話還沒說完,李盛亦便打斷了他的話。 白想立馬察覺到了空氣中的火藥味,他瞥了一眼楊蘇雪,觀察著她的反應;楊蘇雪卻隻是低著頭,沉默不語。 “欸,蘇雪,待會兒跟我們一起去逛書店去唄” 飲品上桌後,祝薇大大的喝了一口茉莉奶芙,肉嘟嘟的臉上露出了一臉滿意的笑容,然後向楊蘇雪詢問道。 “好啊,現在就走吧,正好我也想去挑幾本小說呢”順著祝薇的話,楊蘇雪立馬迫不及待的站起來,微笑著對祝薇說。 祝薇見狀,一手拿起奶茶,一手挽起楊蘇雪的胳膊,剛往外走了幾步,回過頭來瞪著白想。 “小白,你不走?” “你都有人陪了,我還去乾嘛?” “行吧……” 祝薇二人沒走幾步,李盛亦對白想說了幾句辭別的話以後,與前麵兩人前後離開了奶茶店。 片刻之間,圓桌前隻有兩人相視而坐。 “你怎麼會和她們倆個在一起?” 白想望著程梁,很是疑惑,在他的認知裡程梁和楊蘇雪應該是一種老死不相往來的關係。 “她約的我……然後那個誰也來了……” “你認識阿亦?” “見過幾次……” “以前沒聽你說起過啊?你們三個之間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關係?白想盯著程梁,很是好奇。 “我們三個什麼關係?你為什麼會把我們並列在一起?”程梁反問白想,覺得他的問題很奇怪。 “呃……據我在學校裡對楊蘇雪的觀察,發現她和李盛亦之間很微妙。 “你關注楊蘇雪乾嘛?”程梁笑了笑。 “也不是特意的,我和她同桌嘛,稍微留點心也就看出來了……你快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白想對楊蘇雪的關注最開始源於對程梁的關注,後來便慢慢成了本能。 程梁明亮的目光漸漸暗淡下去,一陣微風輕起打亂著他的發絲;被風帶起的懸掛於屋簷下的一排排風鈴娃娃搖曳著清脆的響音,在風鈴娃娃的歌聲中,程梁終於向白想講述起自己與那個女孩的另一半故事。 程梁和楊蘇雪初中時一同就讀於柳城三中,這是一所坐落在城邊的學校,一端與城市接壤,另一端背靠荒山;校內學生資質參差不齊,大多來自附近的鄉鎮,由於是建立在城邊,所以學校周邊治安一直比較薄弱,經常有小混混混跡出沒,連帶著三中的學校風氣也一直不太好;後來學校基於因材施教以提高升學率的原因,在學生們升初三時,設立了尖子班。 程梁與楊蘇雪也就是在初三的尖子班認識的彼此。 那時候程梁算是同年級之中比較突出的,學習好,長的又高又帥,性格幽默風趣,喜於與人相交,很招同齡的女孩喜歡,更是有不少張揚大膽的女生給他遞情書,他也因此朝到了不少男生的羨慕和嫉妒,而他總是能很巧妙的化解這些麻煩,與嫉妒他的男生成了兄弟,與愛慕他的女生成了紅顏知己。 對他來說三中的日子豐富而安穩。 後來程梁在初三認識了楊蘇雪,在他看來楊蘇雪是班裡女生中最特別的一個,她笑起來眉眼彎彎,眼睛裡像是有一片星星在閃爍,高高的馬尾跑步時會隨風飄擺,像搖曳在翠綠枝頭的花骨朵,給人一種活力滿滿的感覺,明眸皓齒,梨渦淺淺,每每看到她的笑容,便忽覺春風拂過心中的湖泊,而後心海蕩漾,一發不可收拾。 於是程梁便總是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去靠近她,會幫她一起值日,即使別人叫他一起打球也置之不理;會故意找她給自己講英語題,即使自己的成績並不比楊蘇雪差;會在每一個楊蘇雪刻苦的晚上,默默陪伴,然後在一盞盞昏黃路燈的注目下,送她回宿舍,教學樓前的那個老槐樹不知道見證過多少次兩人並肩的情景,宿舍樓上那片蔥鬱的爬山虎不記得記錄著多少次兩人漫步的身影。 每一個課間,在所有同學都埋頭學習的間隙,兩人總會心照不宣的走出教室,靠著陽臺眺望遠山,雖然並不是每一天都有陽光,卻總是覺得心裡暖暖,一次次,一回回,兩人的站位越靠越近。 楊蘇雪指著天邊的雲對程梁說,她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去看更多浪漫的雲,要逃離這個貧瘠的世界,去搭建一片自己的天空。 程梁不看天空,笑著說:“好啊,我陪你一起!” 中考前三天,那是他們初中的最後一個周末,兩人計劃去青十八街逛書店;周六早晨,程梁在學校門口約定好的公交車站徘徊了很久很久,都沒等到楊蘇雪,心灰意冷的他發了好多個消息,打了很多個電話,都沒能得到回應。 周一,楊蘇雪還是沒出現,他急切的問了老師和同學關於楊蘇雪的消息,隻得到了請假的回答;程梁那一整天都坐立不安,心不在焉,在別的同學都爭分奪秒的復習的時候,他隻是失魂落魄的趴著窗邊望著天空發呆。 隔天,在考試結束以後,程梁守在校門口左顧右盼,終於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等到了楊蘇雪。 在兩人目光交匯的瞬間,楊蘇雪立馬把頭低下去,加快了步伐;程梁立馬著急的追了上去,在兩人曾經約定過的公交車站旁,程梁一把抓住了楊蘇雪。 “你……怎麼了?” 在楊蘇雪轉過身麵對著他的瞬間,程梁才發現楊蘇雪額頭邊和臉頰上都各貼著幾片創可貼,右手手掌上纏著繃帶,白色的繃帶上還透著些許鮮紅的血跡。 “沒事兒……” 程梁看著楊蘇雪傷痕累累的臉,心裡疼極了,語氣又急切了幾分。 “到底怎麼回事?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說,我的那些消息你也一句都沒回!我這兩天一直都在想你……” 楊蘇雪很勉強的扯著笑臉,對程梁說:“真沒事兒……別擔心,就是忘回你而已” “那你這些傷是怎麼回事?”對於楊蘇雪寬慰自己的說辭,程梁一點都不相信,繼續追問。 “就是從樓梯上摔下去而已……真不用擔心……考試考的怎麼樣?” 楊蘇雪語氣輕鬆,眼中卻忍著淚花。 程梁輕輕握起楊蘇雪紮著繃帶的右手,心裡像是被針紮一般難受。 “那你看到我躲什麼?”對於楊蘇雪說的答案,程梁仍半信半疑。 “沒躲你,我是要趕著去換藥。” “那我陪你一起!” 程梁含情脈脈的盯著楊蘇雪,語氣關切的說道。 “不用……” 楊蘇雪慢慢縮回右手,有些抗拒程梁的關心;程梁看著楊蘇雪的這個舉動,一時楞住。 兩人就這樣呆呆的站在原地,相視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一輛黑色愛瑪停在兩人麵前。 “嗨嘍,楊同學!你在這啊,我找了你好半天呢” 來人摘下頭盔後,瞥了眼程梁,轉而對楊蘇雪熱情的打招呼;程梁警惕的打量著對方,一身墨色套裝,修長挺拔的身上套著一個斜挎包,一頭刺蝟般的短發下是一張充滿少年氣的俊秀臉龐。 “你來了。”楊蘇雪看著短發少年,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心情好似明朗起來。 短發少年從包裡拿出一個造型精美的八音盒,認真凝視片刻後,鄭重其事的遞給楊蘇雪,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繼而對一旁的程梁說道:“同學,她手疼,你幫忙拿一下唄?” 川流不息的人群此刻好像在程梁麵前暫停下來,他看著短發少年手裡的八音盒隻覺得心漏跳了一拍。 程梁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楊蘇雪,對方則泰然自若的點點頭,示意他接下,程梁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陰沉起來,他瞪了短發一眼,而後轉身離去。 身後傳來楊蘇雪的聲音,可耳邊呼嘯的風聲此刻卻無比的浩大,他聽不清楊蘇雪在說什麼,他感覺自己已經被這股刺骨無情的風聲給淹沒。 程梁曾經覺得自己是一個花匠,他愛花也懂花,他無比欣喜的目睹著花的成長與綻放,可現在終將承受花期過後的凋零與淒涼。 程梁忍著心裡的微微顫動,背對著女孩離去,冷漠的風拉扯起他的嘴角,少年第一次體會到了苦笑的滋味。 中考之後的同學聚會,程梁沒去,此時的他莫名的害怕見到楊蘇雪,而從此以後楊蘇雪也再沒聯係過他。 時間繼續向前推進,心情緩和了不少的程梁受邀去參加一個朋友的生日聚會,期間,一個初中與他同校的女生喝了點酒,恍惚之間,透露出來一個讓他無比憤恨的事。 程梁聽後立馬縱身而起,將一個啤酒瓶給狠狠的摔落,剎時間,玻璃碎裂的聲響嚇的當場一眾人瞠目結舌。 “你他媽剛才說你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