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書?”白想追問,“什麼時候啊,誰送的喔?” 楊蘇雪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隻是輕描淡寫的說曾經一個同學。 曾經的同學,白想暗暗猜測著,應該不會是程梁,因為他從來沒有跟自己提及過,那麼就隻剩一個下人選。 一封時過境遷的情書,楊蘇雪卻一直珍藏著,甚至還把它翻譯成了英文,甚至還準備毫不避諱的拿來參加演講,看來,送情書的人她特別在乎,特別難忘,而且特別懷念與那人有關的一段時光。 白想小聲嘀咕著:“那我知道是誰了” 楊蘇雪解釋道:“你別瞎想,我選擇這封情書,無關與其他,隻是感覺它寫的特別美好,我很喜歡” 白想突然很想看看那封情書的原文,可他也明白不可能直接找楊蘇雪要,這是一種特別沒有邊界感的行為。 白想又問:“你拿情書來演講,會不會不太好?” 楊蘇雪回答:“會嗎?其實我隻翻譯了其中一部分,特別含蓄,在其他人看來應該隻會認為是普通的一篇散文,而且有很多內容都是我後麵加的。” 白想了然,確實,有些話隻有當事人才能讀得懂,兩個人的小世界裡,在旁人眼中萬物都沒有特別的色彩,但裡麵的一花一草,夕陽與流水,蟬鳴與飛鳥,都是隻屬於他們的心心相印。 因為有那個人的存在,所以世界的一切都有了特別的意義。 周六上午七點,是高二英語演講競賽選拔的日子。 明理樓一樓的階梯教室裡,很多學生早早便等在裡麵,圍在一團互相交流著。因為是周末,所以大多學生都沒有穿校服,換上便裝的楊蘇雪要比平常漂亮上幾分,一件簡單的藍白毛衣搭著一條寬鬆牛仔褲將她淡雅的氣質襯的愈發鮮明,所以當日姍姍來遲的白想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楊蘇雪。 白想手裡提著兩盒牛奶和麵包,剛想走過去問好,一個兇神惡煞的老師便招呼學生們趕快回到座位上,示意演講開始。 白想原本想坐在楊蘇雪旁邊,卻已經沒了位置,所以他隻得坐到後麵一排。 前排坐滿了人,後排卻隻有幾小個人,白想默默數著人數,看來有的班就隻來了一個,畢竟不是誰都想尋求鍛煉或者混時間。 白想偷偷瞟著楊蘇雪的背影,想著怎麼才能把牛奶交給她,卻發現所有參賽學生都在專心致誌的看著手裡的稿子。 於是他便打消了這個想法,當下情況來看,好好準備等一下要上場演講的內容才是正事。 於是白想拿出自己那篇特別簡短的文章,開始默讀起來,卻越讀越緊張,越緊張越讀不好,他漸漸開始坐立不安,沒想到現場的氣氛這麼嚴肅。 走上演講臺,好似是上斷頭臺一般,白想開始後悔,當初怎麼腦子一抽沒有拒絕呢?欸,順其自然吧,他一邊努力靜下心一邊安慰自己。 “一班。”評委席上,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 因為這隻是一個選拔賽,所以沒有具體的參賽者名單,隻有每個班上報的參賽者人數,其實年級上最開始考慮的就是一班一個,可是一些形式還是得走,所以今天到場的學生比他們預計的要多。 白想常常想,學校其實是一個特別會搞形式的地方,看似給到每個人公平,實際上他們隻能看得到優秀的學生,但其實這樣也挺好,節省時間,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 評委老師一聲令下,剛看了稿子沒幾遍的白想,立馬慌張起來,原本已經準備的足夠充分了,可真到了上臺的這一刻,心臟還是劇烈的跳動起來。 “一班的幾位同學,可以先後上臺了”另一個聲音催促到。 班裡另一位參賽的女生朝楊蘇雪擺起手,示意讓她先上,楊蘇雪也沒有過多推辭,正欲起身,白想見狀,心一橫,懷著忐忑的搶先走上講臺。 並不是他有多勇敢,恰恰是因為在這個環境下,白想自卑極了,他多怕聽了別人精彩的演講表現之後,自己就連上臺的勇氣都沒有。 倒不如逼自己一把,這也算得上是勇敢吧。 白想顫顫巍巍的站在講臺上,手足無措,眼神都不知道要放在那才最合適。 “同學,開始吧”臺下的評委再一次催促。 白想吐著長長的一口氣,拍拍自己的胸口,給自己打氣。 “Hello everyone,I am a” 白想又緊張又尷尬,一個單詞一個單詞的向外吐著,忽然大腦一片空白,全然記不起後麵的詞,隻能怔在原地,人在極度的困境下,總是會格外想念熟悉的事物和人,他此時便心不由己的望向楊蘇雪。 我的不堪終究還是再一次曝露在你的麵前。 楊蘇雪好像看懂了白想的無力,目光溫柔的注視著他,眼中滿是鼓勵與堅毅,那眼神好似在告訴白想,加油,我相信你可以。 白想極力平復著心情,再一次開囗。 “Hello everyone,I am a student from 1, Grade 2,Bai Xiang.it's my great honourto be here today.……” 終於,吞吞吐吐中白想完成了這一次演講,就像跑了一次一千米一樣,白想腦門上此刻已經全部都是汗珠,可他的心情也正如跑完一千米一樣,中途的痛苦終究換來跑過終點後的興奮與激動。 或許這就是突破的魅力吧。 白想腳步輕盈的走下臺,對於結果他從來都沒有放進過心裡,他這一程的目標就隻是為了能夠完整的完成這次演講。 回座位途中,白想與另一側剛走向演講臺的楊蘇雪默契的交換了眼神,他忽然聲音響亮的喊:“楊蘇雪!加油!” 楊蘇雪隻是淡淡的點頭回應。 或許真的不是所有事情都要有一個圓滿的結果,你努力去完成了一件事情,完成後本身就是一個圓滿。 白想回到坐位後,楊蘇雪輕柔的聲音已經響起,在空曠的階梯教室裡,婉轉悠揚,像是一首娓娓道來的詩歌,慢慢的,有些地方開始鏗鏘有力,剛柔並濟起來,像飛鳥遨遊天際時自由自在的高鳴。 講臺上的女孩是多麼的自信呀!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光芒,這種光芒驚羨著在場的所有人,而白想早已經沉淪在了女孩的熠熠光芒之下。 對於楊蘇雪的演講內容,白想並不能全都聽懂,但他感覺那是一定是一篇極致浪漫的情書,因為楊蘇雪貌似不是再演講,而是再訴說著一段故事。 沉迷中,楊蘇雪演講結束,然後整個演講比賽都結束了,因為後來的再上臺的人白想完全不在乎,所以楊蘇雪之後的演講他任何一篇都沒有好好聽,甚至連人他都沒有看清,後續比賽的大部分時間他都隻是發呆和偷看前排楊蘇雪的背影。 白想情不自禁的想起有關楊蘇雪的一些片段,其中包括,球場呼人巴掌、用隨身聽砸人的一反常態,值日因為自己受傷的額頭,獨自走在銀杏小道上的背影,空無一人的教室裡的對談以及一千米的固執,和兩人一起跑過的一條條彎道。 原來我們已經一起經歷過了很多事情。 一個小時後,比賽終於徹底散場,人群四散中,白想立馬走向楊蘇雪將早已經準備好的牛奶和麵包遞給她。 楊蘇雪微笑道謝,說:“你表現的不錯喔” 兩人一起漫步在一條長廊上,白想咬上幾口麵包,心情大好,邀約楊蘇雪某個周末去參加自己的生日聚會。 楊蘇雪疑惑問道:“我不是聽祝薇說你的生日在八月嗎?那不是已經過了嗎?” 白想說:“那個時候沒心情過生日,所以我打算在跨年前補辦一個” 楊蘇雪微微點頭,沒再多問,卻也沒有表明要去參加。 白想感覺有些失落,他還是想得到一個明確的回復,剛想再問問楊蘇雪的意思,忽然有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叫住他們。 “白想,楊蘇雪,等一下” 兩人條件反射的都隨著聲音轉過頭去,看到向他們走過來的人時,楊蘇雪立馬又轉過身,快步離開,白想不明原由的等在原地。 他很想追上楊蘇雪,可看到來人是尚語迪後,又不能一走了之,置之不顧,所以就隻能尷尬的等著,心裡不禁猜測著對方的來意。 楊蘇雪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尚語迪的步子在麵前停下,白想忽然想起李盛亦的臉,神情迷離。 尚語迪奇怪的看著白想,白想也詫異的盯著她,心想,對方知道自己並不奇怪,畢竟有李盛亦在那,可她怎麼會認識楊蘇雪呢? 對視片刻後,尚語迪問:“剛才那個女同學怎麼走了” 白想搖著頭,尚語迪又問:“難道她不是楊蘇雪嗎?” 白想回答:“是啊” 尚語迪接著說:“以前就聽說過她,剛才又聽了她的自我介紹,我還以為我認錯人了呢” “你是有什麼事嗎?”白想開門見山的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尚語迪淺笑著把一頁密密麻麻的稿子遞給白想,白想接過後發現這是楊蘇雪的那篇演講稿,應該是不小心掉在階梯教室的,而剛剛尚語迪也參加了演講比賽,聽過這篇內容。 白想剛想道謝,尚語迪又說道:“寫的真好,感覺像一篇情書一樣!” 白想震驚,問:“你怎麼會這麼認為” 尚語迪神神秘秘的說:“我不是說了嗎?感覺像一封情書一樣,感覺呀!” 噢噢,白想居然有些慶幸她沒有發現端倪。 隨後尚語迪又將一本復古外皮包裝的筆記本交給白想,托他轉交給李盛亦,說是在階梯教室門口上撿到的。 白想帶著演講稿和筆記本回到教室,發現楊蘇雪再著急忙慌的在課桌裡,書包裡翻找著什麼。 白想將演講稿遞給楊蘇雪,說:“你是在找這個嘛?” 楊蘇雪接過稿子,問白想:“這個怎麼在你那?” “剛剛二班的那個女生給我的,不過人家應該是想直接給你的,結果你先走了。” 白想如實回答。 楊蘇雪又問:“那她有給你一個棕褐色的筆記本嗎?” 白想點頭:“有啊,不過是給阿亦的,她說是在階梯教室門口發現的” 楊蘇雪鬆了口氣,說道:“給我吧,那是我的” 白想不解:“我翻了看過,那上麵寫著阿亦的名字,隻是筆跡不太像,但應該……” 白想突然反應過來,愣住,沒有在繼續說下去。 “給我吧,那是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