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永恒的花(1 / 1)

白想朝楊蘇雪的位置越靠越近,漸漸可以聽到兩人對話的聲音,隻是內容聽得並不真切。   “我不需要,你不必還給我”   “可程梁……”   當耳邊聽見“程梁”兩個字時,白想驟然停下腳步,悄悄躲在一根圓柱後,程梁。這個名字攜帶著一大波洶湧的回憶,湧現在他腦海裡。   雖然沒有看清楊蘇雪身旁另一個人的模樣,但白想此時已然猜到了她的身份。   片刻後,白想向兩人走去,偷聽是他所不恥的,況且有關程梁和楊蘇雪,機乎沒有什麼他不知道的。   白想輕輕走到兩人麵前,終於將另一個人影看真切,果不其然就是熊熊。   應對他的突然到來,楊蘇雪沒有表現出一點吃驚,或者說根本毫不在意,所以無所謂他的出現。   倒是熊熊有些慌張的站起來,問:“白想!你怎麼會來!路過?”   白想隨便瞥了她一眼,目光隨即落到楊蘇雪身上,對方隻是淡淡的看著他,沉默不語。   白想又看向熊熊,漫不經心的說:“對,路過。你們兩個在聊什麼?”   白想真正想問的是,你們兩個有什麼好聊的?在他的認知裡,麵前的兩個女孩不應該是那種可以約出來談心的朋友,甚至連她們兩個的相識都讓自己一度震驚,原因是很簡單的一個名字——程梁。   白想偏執的認為,程梁的過去和現在不應該有任何融洽的關係。   熊熊看看白想,又看看楊蘇雪,顯得有些局促,她說:“我還點東西給楊蘇雪”   說著熊熊把一個長條形的盒子硬塞在楊蘇雪手裡,楊蘇雪眉頭一緊,將雙手一縮,那個長條盒子咣當一聲掉在地上,從盒子裡滾出一個鋼筆般大小的圓柱物體。   熊熊見狀,慌忙的蹲下身撿起盒子,然後伸手去夠楊蘇雪腳下的圓柱物體,在指尖將觸時又突然停住,然後收回手。   她無奈的看著楊蘇雪說道:“盒子是我的,錄音筆是他的,內容都是你的,所以我還給你,你愛要不要”   楊蘇雪冷漠的看著她,沒有任何語言和動作。   熊熊又看向白想,眼眶裡貌似閃起淚光,隨後捂著臉跑開。   白想看著熊熊離開的背影,欲言又止,一直到熊熊的背影消失在轉角,他也沒開口,或許是因為程梁的原因自己才會有想要安慰的念頭,可那與自己實在沒有實質上的關係。   白想收回目光,看向坐在花壇上的楊蘇雪,貌似的可以感知到女孩周圍氣溫的冰冷和內心的憂傷。   憂傷。或許是他的錯覺。冷倒是真的冷,十二月末的天氣,楊蘇雪卻隻是穿著一件單薄的衛衣和牛仔外套,此刻止不住的微微發抖。   白想坐到楊蘇雪身邊,將身上的毛絨外套脫下來披著她身上,這是他最喜歡的一件衣服,因為這是楊蘇雪送的生日禮物。   楊蘇雪輕輕抬手將外套緊了緊,輕聲對白想說一句謝謝,然後靜靜看著白想,白想一時慌神連忙移開粘在她身上的眼神。   楊蘇雪輕輕嘆氣:“欸,又被你看到了,真挺悲哀的”   白想尷尬一笑:“其實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楊蘇雪頓感疑惑:“特意!找我乾嘛??   隨後白想含糊不清的說了一些不知所雲的話,自以為不露痕跡的隱藏著心裡的真正想法,言語間卻句句透露著對楊蘇雪的擔心。   楊蘇雪低頭淺笑:“你不用擔心我的,我很好,一直都很好”   白想問:“你和熊熊怎麼會……約在一起,她找的你?”   楊蘇雪點頭:“她說要還東西給我,還說要和我聊聊,我本來不想理她的,可又不想和她一直在走廊糾纏”   白想彎腰撿起地上的錄音筆,細細打量了一會兒,說:“就是這個?”   楊蘇雪不明所以的看著那隻藍色錄音筆,眼神充滿疑問,然後回答:“她偏說這是屬於我的東西,可我從來沒見過”   白想敏銳的察覺到“屬於”這兩個字,看起來這都是熊熊一廂情願的猜測。   白想又想起熊熊離開時說得話——盒子是我的東西是他的,內容都是你的。這個“他”顯然是程梁,程梁的錄音筆為什麼會在熊熊手上。   這個內容“都是你的”是說內容是關於楊蘇雪還是說裡麵是楊蘇雪所說的話,可楊蘇雪又說自己從沒見過,這樣看來應該是前者,又是怎樣的內容讓熊熊一定要交給楊蘇雪呢。   白想又問:“熊熊還說什麼沒有?”   楊蘇雪搖搖頭:“她和我說了些亂七八糟的關於那個人的話,但我沒怎麼聽懂也沒心情去細想”   那個人,她已經連名字都不提了嗎?那日程梁跟白想訴說後一半故事時,他還沒有對楊蘇雪有更深一層次的了解,在程梁的表述下看起來像是楊蘇雪的冷漠才導致的兩人不歡而散的結果,可是那也隻是從程梁的角度看,事情的全貌並不清晰。   白想一直認為其中應該存在一些誤會,他也曾經想要問問楊蘇雪,可後來看女孩的狀態好像隻是因為和李盛亦的種種,並無關於程梁,而且程梁也說不再重要,所以後來自己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如此看來,在兩人的往事中釋懷不了的或許隻有後來者熊熊。   白想將錄音筆遞給蘇雪,說道:“那這個怎麼辦?”   楊蘇雪無所謂的聳聳肩:“扔了吧,要不你還回去,給誰都行,我是不會要的”   畢竟是程梁的東西,直接扔掉也不太好,隻能放假後找機會還他,想著,白想便打算將錄音筆塞進衣服包裡,卻發現外套在楊蘇雪身上,然後隨手將錄音筆插進圍巾纏繞出的縫隙中。   楊蘇雪忽然注意到白想脖子上的紅色圍巾,故作疑問:“你怎麼裹著祝薇的圍巾?”   白想漫不經心的說:“她給我的,可能怕我出來冷吧”   楊蘇雪意味深長的點點頭:“噢噢。她真關心你”   白想察覺到女孩別樣的眼神,連忙解釋:“你別多想,真的就是借給我暫時防風而已”   楊蘇雪微笑著注視白想:“我沒多想,倒是你該多想一點”   “啊?”白想心虛的站起來,手足無措。   楊蘇雪緩緩起身,將目光移向星河閃耀的夜空,星河下不時綻放著煙花,像在與星光爭寵。   白想默默站在她身邊,隻隨意的看了一眼星空,而後便滿眼都是女孩的側顏,璀璨的煙花與星辰閃閃都不及她萬分一之一。   我的青春裡綻放著一朵永恒的花,皎潔無暇,動人至極,那是獨屬於我一個人的風景。   白想不禁感慨:“一九年的最後一個夜晚,星空和世界、時光和你都很好看”   楊蘇雪轉過頭去默默注視著他,男孩臉上綻開些許紅暈,頓感羞澀的移開目光。   楊蘇雪溫柔的說:“白想,祝你新年快樂!”   白想笑起來:“楊蘇雪,祝你快樂……無論任何時候”   說完,白想看著麵前被星光襯的無比漂亮的女孩,忽然有一種想要擁抱的沖動,可剛向前踏出一小步,楊蘇雪卻已經坐回花壇的臺階。他拍拍臉頰奮力的抑製著內心猛烈的沖擊,待心情平復後才又坐到楊蘇雪身旁。   煙花易冷,兩人的心情也瞬間轉變,白想痛恨自己驟然失去的勇氣,楊蘇雪的思緒被煙火拉回從前,曾經再怎麼極力想要遺忘的往事,在看到某些相同的景物時還是不免傷懷。   美好總是一種短暫的幻覺,在彼此熱烈的祝願之後,空氣驟然凝結。   兩個人一下子沒了話題,沉默許久,白想便問楊蘇雪要不要回教室去跟同學們一起熱鬧熱鬧,畢竟兩人還有合唱的約定沒有完成,楊蘇雪卻表示沒有心情,看起來她對與程梁有關的事已經漠不關心,可還是為此感到不高興。   她有些無奈與憂愁,為什麼往事總是難以擺脫,雖然自己毫不在意,卻總會有一些無關緊要的人拿著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來打擾。   白想感覺到楊蘇雪漸漸低落的心情,很想逗她開心,卻找不到什麼合適的方法,沉思許久後,白想突然問道:“你知道女媧造人時為什麼總是笑口常開嗎?”   楊蘇雪呆呆的盯著他,回答:“因為……做人最重要的就是開心”   費了好大勁才想起來冷笑話,卻被對方一下子說中,白想窘迫的撓著耳垂,隻能尷尬的笑了笑:“想著逗你開心來著,沒想到你早就聽過”   “嗯,以前一個……同學和我講過”楊蘇雪臉上同樣浮現著一絲尷尬的神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卻又在說到朋友兩個字時,忽然落寞下去。   一個同學講過,停頓之後才說出來的兩個字,其實也證明了這個人應該於她來說至少曾經還有不同的身份。   自己也是通過一個同學才知道的這個冷笑話,欸——白想忽然陷入了深深的自責那麼多冷笑話,怎麼就偏偏挑了李盛亦跟他說過的這個,而楊蘇雪剛剛支支吾吾才說出來的“同學”代表的極大可能也是李盛亦。   天不遂人願,怎麼一不小心又讓楊蘇雪想起一段憂傷的往事,而且比起初中時的程梁來說,李盛亦顯得更加不合時宜。   白想頓時感覺大腦死機,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總不能問那個同學是誰吧,他早已心裡有數,再繼續這個話題,也不過是徒增憂愁。   空氣凝結片刻後,反倒是楊蘇雪換了個新的話題。隻是這個話題又是有關程梁的,果然,相比李盛亦她更情願提及與程梁有關的事情。   她問:“你怎麼會認識熊熊?”   白想愣住,這個事情自己曾經在祝薇的盤問下回答過,當時楊蘇雪也是在場的。   為什麼還會這樣問呢?   或許,再怎麼抗拒的從前也總還是會有些疑惑,比如當事人的後續發展。隻是白想沒想到,楊蘇雪會問的這麼含蓄,她想問的應該是程梁和熊熊的故事,她應該早就想知道,程熊兩人之間是怎樣的相識相知和相戀。   白想頓了頓,沒有回答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而是將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盡數告訴楊蘇雪。   “你相信……約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