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李黯住的小草棚,二人在溪邊沖洗乾凈了身上的泥汙,幾十天未見李黯的身材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皮膚黝黑好像消瘦了十斤,實際上全身的肉都練得結實了,給人的感覺就像一頭蓄勢待發的豹子,全身都是力量。 “李兄,閉關修煉成果不小啊,恭喜恭喜!”趙遵由衷的贊道。 李黯笑著點點頭,又搖搖頭:“我在山中苦練了八十天,自認為已經達到了自己的極致,可跟老弟你一比我這點提升又算不了什麼了!” “我?我怎麼啦?我和咱們分開時一樣啊?” 李黯拿了塊風乾的肉乾遞給了趙遵:“你現在的氣息比我們分開始更悠遠平穩,內力增長了不是一點半點,這種提升的速度真讓人羨慕啊!” “是嗎?可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啊?” 李黯道:“這就是你內功法門的獨特之處,我看你就像平靜的海水,波瀾不驚,但海納百川,無論是波濤洶湧的江河,還是涓涓細流都會被你吸納入懷,兄弟,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趙遵笑道:“你就別誇我了,就在剛剛我差點做了蛟龍午飯!反倒是李兄,給人一種宗師的感覺了!” 李黯道:“賢弟還不到二十歲吧,我二十歲的時候隻知道打架闖禍,沒有你這種穩當勁。這次閉關到最後我感到了乏力,有力使不出的感覺,這是內力跟不上了。你有這麼好的根基,一定穩紮穩打,再有幾年哥哥我給你提鞋都不配了!” 李黯一直在深山閉關,餘雷等人當真是扛起了所有的重擔,新兵問題,逃兵問題這些事硬壓著不告訴他,今天趙遵不再隱瞞把山外的事統統告訴了李黯。 李黯聽罷嘆了口氣:“唉,難為弟兄們啦!‘逃跑軍’的惡名傳遍了全軍,人家分派到這種隊伍來不跑才怪啊!” 二人吃了些野果和肉乾,天就已經黑的差不多了,李黯問趙遵:“趙賢弟,你這趟專程來找我,不單單是給我報告山外的消息吧!” 趙遵撿了根樹枝撥了撥篝火:“李兄,有件事困擾著我,思來想去隻有來找你談談了!” 李黯大笑:“哈哈,我是個當兵的老粗,不會彎彎繞,怎麼能開解得了你啊!” 趙遵道:“就因為大哥你不會繞彎子,我才來問你的。” “好,你說吧,看我能不能幫上你的忙!” 趙遵說出了心裡話:“你說我到底該乾點什麼?” “啊?”李黯完全沒明白趙遵的意思。 趙遵說:“世上的人有做工的,有務農的,有經商的,也有做官的,我該乾點什麼呢?” 李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哎呀,趙賢弟啊,你真有意思!這也算個問題?” 趙遵撓了撓腦袋:“這個問題很傻嗎?” 李黯認真了起來:“不,一般人這麼問是傻,而你不是!怎麼說呢,世人從事各行各業,為官經商也好,出夫賣藝也罷,都是為了生活,隻有乾一行才能保證自己的生存。可你不同,你從來不用生存擔憂,你想乾點什麼,是為了展示你的才華,體現你的價值。賢弟,你有一顆仁愛之心,樂於助人。哥哥覺得你該做官,做大官,這樣才能利用你的聰明才智幫助更多的人,你覺得呢?” 趙遵嘆了口氣:“家母不願我入官場,我也不喜歡官場的明爭暗鬥爾虞我詐,可大哥說的對,我現在做得都是小事,幫不了多少人,想做大事離不開官路!讓我再想想,再想想……” 李黯眼前一亮,心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大膽的構想。 趙遵想了一會兒,猶豫不定,他甩了甩腦袋:“唉,我就喜歡自尋煩惱,不想這個了!李大哥,禦前閱兵說話可就要到了,可新兵還沒練好,你有什麼打算?” 李黯看了眼朦朧的月色,悵然道:“還有半個月,再閉關也沒什麼用了,明天一早我跟你回大營,怎麼也得把隊伍拉起來,禦前閱兵要是再丟了人,我們這碗軍糧就不用再吃了!” 趙遵道:“你是沒見那些新兵,一個個像丟了魂一樣,就算孫武子在世恐怕也難在半月內將他們練出來。” 李黯道:“我帶了十年兵,當兵的心理我最了解了。撥派下來的新兵堅持到現在沒跑的,他們不要名譽無非是混口飯吃,不觸及到他們的靈魂,他們就會一直這麼混下去。可一旦讓他們醒過來,同樣是好兵坯子,最好辦法就是打個勝仗鼓舞士氣,這個機會不易找啊!” 趙遵想了想,笑道:“打別人不容易,自己打不難!李大哥不如我們這麼著,這麼著……”趙遵在李黯耳邊嘀咕了幾句,李黯立刻挑起了大拇指。 “就這麼辦!” 北護軍大營,餘雷幾位隊長見李黯和趙遵一起回來了,大喜過望,侯賢激動地要哭了:“哎呀,你們兩個救星可回來了!” 趙遵見侯賢一張苦瓜臉,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樣,不由得的樂了出來:“老侯,那些新兵又欺負你了?” 侯賢掐著腰嘆了好幾口氣:“唉唉,這幫木頭疙瘩,練了兩個月了隻會站著,槍都端不穩!我天天氣的肚子疼!” 李黯拍了怕他的肩膀,勸慰道:“我和趙兄弟想了個辦法給這幫年輕人提提神,你們快去搭個擂臺,吃完午飯我們開擂臺打擂!” “打擂?”餘雷一頭霧水,“什麼名義?有何彩頭?” 趙遵道:“這個暫時保密,擂臺擺在訓練場,記得搭結實點!” 餘雷侯賢等人領命打擂臺去了,趙遵帶著李黯見了雲中郡來的騎兵隊伍,李黯見到薛延金仝等人別提多高興了,又檢閱了他們的馬戰操練,十分滿意。 午飯後所有北護軍的新老官兵全都聚集到訓練場,時間倉促餘雷他們搭建的擂臺僅有半人高,不過臺麵卻格外的大,站幾十個人都不成問題。 李黯的出現多少引起了一些轟動,他名聲在外,這些新兵多少都聽說過他的事跡,不少人都跳腳觀望。 李黯站上擂臺,首先表示歉意,兩個多月才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兵,然後說了幾句鼓舞士氣的話,作為臨時官長餘雷宣布了擂臺比試的目的。 “衛府調撥的新兵訓練也有二個月了,我們北護軍作為一支主力衛軍滿建萬人,千戶十名,如今隊伍雖然蕭條,人不過千,但建製尚存!今天我們要為新兵營選出正副隊長,正隊長由老兵擔任,老兵任無論官兵皆可以參賽,副隊長隻在新兵中產生,武藝最高者得之!” 老兵們一個個撫掌叫好,有本事的人終於有機會展示了,本事不濟的也能開開眼界。新兵的反應就沒這麼激烈了,其實新兵中也有幾個身手不錯的,但對擂臺選官持觀望態度,沒考慮好要不要伸手。 趙遵把這些人的心理摸得一清二楚,示李黯依計而行。 “打雷前照慣例要壓一壓場子,幾位隊長上臺來,逐隊廝殺!” 侯賢等人放在其他衛軍都是千戶一級的將官,馬上步下的功夫不含糊,而且都是真刀真槍的硬功夫,新兵是幾個隊長輪流帶練,也曾見過他們展示過武藝,但這麼一對一對打還是第一次見,越看越激動,不由得都去來往前擠,為自己喜歡的隊長加油鼓勁。 侯賢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彼此深知對方的底細,打起來沒有顧忌,格外的精彩,隨後兀哈伊支帶領馬隊在訓練場展示馬術,現場的氣氛達到了頂點。 正隊長有二十幾個人爭奪,經過一番廝殺,原屬魯誠麾下的鐘離鏵技高一籌榮升隊長,新兵們剛開始還比較靦腆,都不好意思去爭副隊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在公孫兄弟和侯賢三個人的油嘴滑舌的鼓動下紛紛踴躍參加,幾乎人人登臺,雖然打得不精彩,但和平日裡死氣沉沉的樣子相比有天壤之別,最後還真淘出了幾個練家子,一個年僅十九歲的小夥子於波脫穎而出,笑到了最後,他的表現也得到了眾人的認可,李黯當即拍板,北護軍第七隊成立! 就在大家準備為新成立的第七隊慶祝的時候,李黯突然開口說道:“諸君留步,今天擂臺比武相當精彩,看的李某手都癢了,趙賢弟,陪我玩玩吧!” 此言一出全場沸騰,叫好聲不絕於耳,趙遵卻是一愣,擂臺比武鼓舞士氣的主意是他出的,隊長比武的主意也是他提的,但他從沒說過要和李黯比武!不過旋即一想,李黯閉關近百日,放眼全營,自己是他檢驗閉關成果最好的對手,於是跳上了擂臺。 李黯把佩刀抽了出來:“趙賢弟,今日比試務必全力以赴,兄弟我不留手了!” 趙遵把劍交到了左手:“李大哥,請賜教!” 趙遵的家傳寶劍在大青山對陣蘭頓的時候折斷,他又在長安請匠人打造了一把新劍,比原來的長了兩寸,鋒利無比。 李黯的套路偏走靈巧,慣用快刀,二人平時惺惺相惜視對方為知己,但這一次卻有以死相拚氣勢。 李黯連砍三刀,三條刀影快的連成了一個,直撲趙遵麵門和脖頸,趙遵本可以躲閃,但他卻選擇硬接這三刀。 “當當當!” 李黯三刀未果,後續的攻勢受挫,趙遵則被逼退了一步,隻一個照麵二人都吃驚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