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告訴皇帝?” 趙遵搖頭:“不,我父親掌控此事,沒有讓任何人知曉,我雖然不明父親深意,但也不會違背他的意願把事情宣揚出去。” 段鬆道:“既然如此寫封回信把事了了吧!” “別啊!”趙遵道,“我這‘漢奸’的頭銜剛帶上可不急著脫,再說如今西川道路斷絕,這麼快把回信交出去,對方能信嗎?” 段鬆笑道:“你小子又要搞事情!也罷,回信交給我了!你千萬別辜負了‘漢奸’的頭銜啊!” “多謝大哥成全!” “怎麼了?”這時候劉貞醒了過來,“還……還要查什麼?” 段鬆將手帕遞給她,劉貞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眼神迷離的等著趙遵發號施令。 “回了!” “回……回哪兒?” 趙遵把衣服披在她身上:“回家!” “啊?不查啦?” “對,不查了!”劉貞不解的看向段鬆,段鬆笑道:“有眉目了,三弟會說給你聽的!” “快說快說!” “路上說!” 趙遵居家待審可把周賓和柳絮忙壞了,平日裡也沒見趙遵怎麼用功,可少了他,很多事別人都玩不轉。特別是新來的這批年輕人都視他為偶像,他不在都沒了主心骨。 “他娘的,這活沒法乾了!”尤茂把佩劍狠狠拍在了幾案上,原來他手下的密探收到線報,有人在酒肆中散播惡意中傷趙遵的蜚語,尤茂立即派出數名驍騎郎前去抓捕,結果對方是左校尉呂鏟的家丁不但拘捕,更加肆無忌憚的對驍騎軍冷嘲熱諷,雙方大打出手驚動了上官,雙方官長到場提人的時候尤茂又吃了癟,心裡很不痛快。 孟固勸道:“尤兄,小不忍則亂大謀!” 尤茂道:“我就聽不得別人侮辱趙都尉!” 孟固勸道:“是非曲直自有定論,趙都尉肯定會回來的。”話雖如此,但在場眾人的心情都低落到了極點。 這時紀許從外麵闖了進來神色十分慌張,“紀大哥!你這是怎麼了?”孟固見狀問道。 紀許看了看上座的柳絮,欲言又止。柳絮嘆了口氣:“有話就說,還用避諱自己兄弟嗎?” “趙……趙都尉他被廷尉府的人帶走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他廷尉府憑什麼拿趙都尉!”尤茂不乾了,拍幾而起,“趙都尉明明是被誣陷的,那些穿紅掛紫的官員全都裝聾作啞,分明不把咱們驍騎軍當人!” 柳絮嗬斥道:“尤茂休得胡言,紀許,周大人回來了嗎?” 紀許道:“還沒有。” 柳絮見部下們一個個義憤填膺,場麵到了幾近失控的邊緣,“你們要乾什麼!”周賓一聲暴喝從門外響起,眾人齊齊望向他。周賓一瘸一拐的回到主座上,等了一會兒不見他發話,尤茂憋不住了上前一步問道;“周大人,郭大人怎麼說?” 周賓深吸了口氣,緩緩地吐出:“郭大人已知曉此事,趙都尉到廷尉府隻是正常問詢!” 孟固道:“我們是不是該做點什麼?” 周賓道:“郭大人給了四個字‘恪守本分’,千萬別再去惹事給趙大人添麻煩了!” “唉!”尤茂狠狠跺了一腳,“憋氣啊!” 趙遵被廷尉府帶走的消息不脛而走,一時間傳的沸沸揚揚,朝中本就有不少大臣對驍騎軍的設立存在質疑,借此機會不斷打壓,到處給驍騎軍製造麻煩,大有墻倒眾人推,一口氣把驍騎軍打垮的架勢。 這期間周賓坐鎮驍騎軍衙署,柳絮在外麵疲於奔命,偷偷哭過好幾次,她在堅持,在等趙遵回來。結果三天之後卻等來了一個令她絕望的消息,趙遵進了天牢。 這下驍騎軍炸營了,所有的軍官都跑出去托關係走門子營救趙遵,結果卻是沒有結果,無論誰的請求到了廷尉府全都擋了回來。 與此同時天牢的“雅間”中趙遵正和廷尉左監齊晉喝酒,齊晉喝了一杯,苦笑道:“像趙侯這樣自投羅網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你打算在我這裡賴到什麼時候?” 廷尉邢典為二皇子遇刺的案子求助趙遵,破獲劫銀案的時候趙遵順帶手把二案歸一替邢典解了圍,邢典欠了趙遵一個大人情,特別關照齊晉好生招待趙遵,齊晉對趙遵待若上賓。 趙遵聞言大笑:“齊大人,我酒菜自備,就占你個地方,你別總想趕我走啊!” 齊晉道:“我這裡可是天牢!世人避之唯恐不及,趙侯一頭紮進來還不舍得走了?” “不舍得,不舍得!這裡多清凈啊,我打算在你這兒寫部書……” “別……千萬別!你的部下瘋了似的想撈你出去,我這門都快被擠破了!” 趙遵喝了杯酒:“齊大人是怎麼回絕他們的?” “還能怎麼,按你說的辦唄!不過看他們急切的樣子,我還真有點心疼!你要覺得這些部下不好,可以勻給我,我保證不虧待他們!” “免談!我這是為了歷練他們,練好了還有用呢!”說罷趙遵飲盡杯中酒,擦了擦嘴說,“我該走了!酒,咱們明天接著喝!” 齊晉笑著打開牢房的偏門,趙遵堂而皇之的離開了天牢,齊晉重新鎖好偏門從正門走了出去,對門前值崗的獄卒說道:“這間牢房關押著重要犯人,一定嚴加看守,出了問題要你們的腦袋!” “是!”其中一個低聲問:“頭兒,這裡麵到底關了什麼人物啊,到現在不讓咱們見一見。” 齊晉瞪了他一眼:“他是和匈奴勾結的大官,不讓你們見是為你們好,萬一審訊他的時候被上官知道他和你們打過照麵,隨便給你們定個意圖串供的罪……” 獄卒忙拚命搖頭:“不見不見,打死也不見!頭兒,您可得給我們作證啊!” 齊晉心裡好笑,表麵上卻故作深沉:“好,守好大門,任誰也不許見犯人!” “哎,一定一定!” 驍騎軍的一個秘密據點中,蕭烈正在和幾個新加入的密探會麵,“隊長,這是我們從各處收集來的流言蜚語,出處、時辰、在場人證,一一記錄在案!”一個密探說道。 蕭烈點點頭:“你們做得很好,記住我的話,‘誰敢挑戰我們,咱們就弄死他們!’” 幾個人齊吼:“弄死他們!” 蕭烈對這些人的狂熱非常滿意,鼓勵了他們幾句才吩咐他們離開,“出來吧!”蕭烈沖著窗外打了聲招呼。 趙遵一躍而入,看到密探們收集來的各色情報,滿意地笑道:“不錯,這些家夥挺能乾啊!” 蕭烈苦笑道:“還不是為了救你!你小子連自己人都坑,真是壞透了!” 趙遵道:“我挺感動的啊!” 蕭烈白了他一眼:“我怎麼沒看出來?” 趙遵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咳咳,讓我看看都記了些什麼?”隨手翻看了幾篇倒把他氣樂了,“這些家夥造謠的功夫不一般啊,你看這個,竟有人說我和匈奴單於的胭脂有染!這都哪跟哪啊!” 蕭烈道:“這才叫造謠啊,毫無根據,胡編亂造!就是為了毀你!” “還有這個人,竟說每次與匈奴開戰前,我爹都和匈奴人暗通消息!太惡毒了,這個人名給我記住了,到時候抓住他,我親自審!” 蕭烈道:“這幾日我一直在街上轉悠,關於你的緋聞滿天飛,把其他言論都壓過去了!” 趙遵道:“天象異常之說還有人在傳嗎?” 蕭烈道:“有,和誹謗你的大約是一批人!” 趙遵點點頭:“再讓他們過幾天嘴癮!”想了一下又道,“誹謗和罵人有時候不好區分,罵人也安不了什麼罪名,不如我裝得再慘點,下點猛料!” 蕭烈道:“你可想清楚了!孟固、尤茂那班弟兄都快瘋了,我是真怕他們去劫獄啊!” “敢!周賓和柳絮是吃素的嗎?” 蕭烈道:“我可見柳絮那小娘們偷著哭了好幾回了!你小子別玩過了火,以後不好相見!” “知道啦!” 又等了兩日,廷尉府內部曝出猛料,對勾結匈奴的犯官動用了大刑。那些落井下石的官員借機向鮑鴻提出裁撤驍騎軍的建議,鮑鴻個人沒有表態,隻是記下了這些官員的訴求,讓他們簽名後報給了劉衡。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據說廷議的時候作為一個議題,君臣商討了很長時間,隻是沒有給出最後結論,但是外人眼中裁撤驍騎軍已經提上了日程是早晚的事了。 首先對此事做出反應的是一些與驍騎軍職能類似的衙門,驍騎軍的各級官員都是出色的人才,有些原本就是從各署各府借調來的,樹倒猢猻散,有明目張膽上門要人的,也有偷偷摸摸挖墻腳的,最近總有人圍著驍騎軍衙署動心思,當然絕大多數人都是有氣節的,不會再危難時候離開,當然也有心思活泛找好退路的,隻是風口浪尖上不好做出太卑鄙的事來。 接踵而至的是一連串的打擊報復,驍騎軍掌管秘案刺探,到處偵查官員的劣跡,辦了不少贓官,為各類官員忌憚、憎恨。以前有皇帝保著他們,誰都不敢動,現在痛打落水狗,隻要驍騎軍的人出來被他們遇上,輕則一頓奚落,找茬就打一架,就算打傷了也沒人替他們出頭。因此每天都有打的鼻青臉腫的兄弟回來。 柳絮找了幾個平日裡和驍騎軍關係不錯的官員,求他們為驍騎軍做主,但收效甚微,她感覺快要撐不下去了。 這天夜裡那輛馬車再次出現在柳絮家門前,柳絮獨坐二樓看著門外的馬車,一杯兩杯……柳絮想把自己灌醉,門開了,已有七分醉的柳絮上了馬車。 周賓在衙署看著近日送來的各種情報,驍騎軍雖然風雨飄搖,但下麵人辦事還是可靠的。 “周大人!”蕭烈路過和周賓打了聲招呼。 “哦,蕭老弟,來,坐坐!”周賓放下手中的情報請蕭烈坐下敘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