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柿莊中一連十幾日,在趙遵草藥的調理下,重癥的人全部轉危為安,除了個別仍在地窖中治療,大部分回到了地上麵生活,隻是巫毒沒有根除暫時不能出莊。 小五為防止敵人再犯,調大軍前來,莊外紮起了連天的帳篷。 這段時間封不遺和趙遵十分悠閑,要麼切磋武藝要麼討論朝政,談論的最多的自然是那黑袍人。 “侄兒猜得不錯的話,此人便是菊石國舊王室的餘孽,伊安蠻達!這廝流竄在我朝境內,使用巫毒奴役收攏舊部欲行不軌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 封不遺道:“此人的功夫雖然還未跨入宗師一級,但也摸到了門檻超越了眾多一流高手!你若是對上他可要多加留神!” 趙遵道:“這廝最近非常活躍,勾結了一批對朝廷不滿心懷叵測的家夥,甚至前不久殺羽林劫銀車的案子也有涉及,我一直派人暗中調查,但此人行蹤飄忽不定實在難以掌握,至今未有起色。” 封不遺道:“這等兇徒,遵兒你去跟陛下說一聲,請旨全國通緝!” 趙遵無奈一笑:“小侄無能,至今未見其真容,無法畫影圖形緝拿他,而且伊安蠻達這種人若是有意隱藏行蹤,普通的差役捕快怎能找得到他。” 封不遺嘆道:“什麼時候都不缺這種野心家,這麼有能耐不走正路走邪道,對付他們不比上戰場兩軍對圓,費心費力費時,辛苦你啦!” “小侄有一個不錯的辦法,可以從根源上遏製伊安蠻達的行動,逼他從暗中跳出來!” “哦?不妨說來聽聽!” “是,這個……”趙遵剛開口,許久不曾開啟的莊門突然打開了,小五駕著一輛馬車進入了莊中,車廂中一個穿著白色羊皮鬥篷的女子跳下來,她快速跑向趙遵,像一團火似的撲進趙遵懷裡。 “吉娜!”趙遵揭掉了她的皮帽子,一雙迷人的大眼睛釋放著滿滿的情欲和愛意。 吉娜公主緊緊摟著趙遵的腰,熱吻如雨點般親吻在趙遵的臉和嘴上,熱烈的就像要融化了似的。 “咳咳……”封不遺雖然生性風流,可這種場麵還真沒見過,忙假裝咳嗽提醒趙遵。趙遵見好幾個莊民看向這裡,捂著嘴在笑,臉一下子就紅了,可吉娜太想趙遵了,就是不撒手,二人就這麼在雪地裡糾纏不清。 封不遺也無奈了,搖頭道:“年輕人,不懂得克製!算啦,我還是走吧!省的礙眼!” 小五把眼一瞪指著那些圍觀的人,罵道:“娘的來!看什麼看,再看把你們都給收監了!”小五兇神惡煞的一嚇唬,莊戶一哄而散,天地間就剩下了他們二人。 麵對僅和自己有過一夜情的多情胡女,趙遵的內心是復雜的,他請班閏和四方館的官員幫忙照顧吉娜,一是出於憐憫,二是出於愧疚,總感覺白占了人家的便宜,二年來他一直打聽著吉娜的情況,卻再沒去看過她,沒時間算一個借口更多的是逃避。然而伊人在懷,趙遵從她的眼眸中不單看出了感激,還有情愛。 吉娜是一個從少女時就開始用身體為族人換取保護的可憐人,可以說閱男人無數,但遭遇的大多是欺騙和拋棄,她念著趙遵對她的好,以為趙遵不去看她是正人君子,她像一個懷春少女一樣念著他等著他,一等就是兩年。 趙遵心中有愧,輕輕吻了一下吉娜的唇:“我對不住你……” 僅此一吻,吉娜全身變得火熱了起來,激烈的回吻趙遵:“我不怪你,四方館的人說將軍去打仗了,吉娜一直為你祈禱,見你平安回來,吉娜很高興,將軍打勝了!” 趙遵請她到自己住的地方休息,一進屋趙遵就很尷尬,屋中簡陋隻有一個土炕,正燒得火旺。 吉娜噗嗤一下樂了,俏皮的說:“你去我那兒隻有一張床榻,我來找你也隻有一個土炕!”說著吉娜脫掉了皮袍露出曼妙的身體,這兩年由於趙遵的照顧,吉娜的日子過得很好,越發豐滿了。 趙遵嗓子有點發癢:“咳咳,吉娜,我請你來是為了……” “解巫毒嘛!” 趙遵點點頭:“你的本事我隻學了點皮毛,能控製住卻解不了,而且這種巫毒似乎是一新種!” “把手給我!”吉娜輕輕按住趙遵的手腕,又看了看趙遵的眼睛,“好解,等我一會兒。” 吉娜叫人從車上拿來了一個小包袱,裡麵小爐子、小鍋各種解毒藥材和礦物,半個時辰之後吉娜把一個錫壺交給了趙遵。 “好了,解巫毒的藥水。” 趙遵晃了晃錫壺,空蕩蕩的不滿半壺:“吉娜,莊裡麵有三千多人,你要多配點才行。” 吉娜一笑:“半壺足矣。” “啊?就這麼點,一人一盅都不夠啊!” “倒入井中,大家分取飲用便可。”見趙遵有些遲疑,又道,“我族為了破解伊安氏的巫毒,研學醫藥數百年,對巫毒的了解早勝過了伊安氏。伊安蠻達的手法並不算精妙,無非是在先人的基礎上略加改動,換湯不換藥,我有一百種方法解它!” 吉娜果不虛言,午飯的時候莊戶們喝下井水,傍晚時陸續嘔吐出腥臭的黑水便痊愈了。吉娜又在莊中轉了一圈,發現了伊安蠻達下巫毒的地點,輕鬆將其化解保一方再不受巫毒的侵擾。 封不遺大喜,親自設宴款待吉娜:“公主,多虧你出手相助,救了我等的性命,大恩必報!” 吉娜隻是看著趙遵笑,封不遺嘆道:“伊安蠻達這個禍患不除天下將無寧日,遵兒,你早上的時候說有什麼辦法,不妨說出來。” 趙遵道:“辦法便是護送吉娜回到河中恢復菊石故國!這樣流散的部眾便會聚合,伊安蠻達這麼折騰無非是想勾結外部勢力妄圖恢復屬於伊安氏的菊石國,吉娜復國便徹底斷了伊安蠻達的念想!” “啊!”吉娜驚喜交加,捂住了自己的嘴,恢復故國是他們家族數十年的夢想,她感激的看向趙遵。 封不遺贊同的點點頭:“是個好主意,把菊石復國的消息傳出去,菊石遺民西遷,伊安蠻達留在周境也無人可用了!” 趙遵道:“隻是這樣做無疑把危險轉嫁到了吉娜身上!” 封不遺道:“嗯,一個女孩子遠涉萬裡不容易,我親自跟陛下說,讓西域都護派大軍幫助你恢復故國,並在當地駐紮常備軍,以防伊安氏的反撲!” “我希望能撥一支衛隊專門保護藤氏王族!”趙遵補充道。 “好,都依你!這幾日我們一同上京,路上大造聲勢迎接吉娜公主!” 當夜暖暖的土炕上,吉娜枕在趙遵的臂彎中,柔聲在趙遵耳邊說道:“吉娜在高墻中出生,二十多年來這是我第一次離開四方館,我怕……” 趙遵摟緊了她,故國對於一個出生在異國他鄉孤苦無依的女孩來說是那麼遙不可及,那麼不真實。 “相信我,我不是為了對付伊安蠻達才送你回去的,我隻是想借機讓你和你的族人重獲自由,不再困於高墻之內。你能明白嗎?” 吉娜摟緊了趙遵的脖子:“吉娜不怕吃苦,隻是再也遇不到你這樣的男人了!吉娜心裡疼!” 三天後封不遺的親軍衛隊開拔回洛陽,趙遵也藏在隊伍中,而吉娜被驍騎軍保護著晚他們一天出發。 封不遺回到洛陽直奔皇宮向劉衡述說前情,劉衡聽後勃然大怒,稱要將伊安蠻達碎屍萬段,對封不遺的提議全麵接受,轉天吉娜公主來到洛陽,朝廷大員出麵迎接以國禮待之,劉衡接見了她,許諾短時間內便派人護送藤氏回到河中復國。 趙遵也回到了闊別近一月的驍騎軍,觀全軍氣象一新,現在驍騎軍上下將趙遵奉若神明,士氣高昂。周賓私下告訴趙遵,他走後的第二天柳絮便到郭真那兒辭了官,至此再沒出現。 洛陽城中貧民居住區,一個衣著樸素的女人正在洗衣服,井水冰冷,她的手已經凍得通紅。她剛洗完一件,伸手去拿另一件,結果摸了個空。 一隻手伸了過來,把衣服遞給了她,女人抬起頭望向他,咬了咬嘴唇端起洗衣的木盆就走。 “喂,辭官搬家,你這是要與我老死不相往來啊!”趙遵跟了一步,說道。 柳絮沒有回頭淡淡的說:“那院子是給柳大人住的,我住不起才搬家,和你沒有關係!” 趙遵繞到柳絮麵前把手裡的衣服放進了柳絮端著的木盆裡:“皇帝授意我和幾位大臣做戲,用苦肉計引出了陰謀破壞朝廷大計的徐介、桑文羊等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此事隱秘因此瞞了你,你別怪我!” 柳絮握緊了盆沿:“你給我說這些乾什麼,我已經不是驍騎軍的人了!” “好啊,說點別的!驍騎軍的上層每個人都有背景,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和段宏扯上關係的?” 柳絮咬了咬牙:“我七歲的時候,父親犯罪全家受到牽連,我被貶為奴賣進了段宏府上,十三歲的時候段宏搶占了我,把我訓練成了他私人玩物,想盡辦法羞辱折磨我,把我出賣給他的同夥玩弄!丁須說的沒錯,我就是個人盡可夫的賤女人!後來朝廷建立驍騎軍,他借故把我安插進來!我拚命努力的辦差,因為我知道隻有獲得了權利才能保護自己,我不要再被人欺負了!你以為我和你睡覺是喜歡你嗎?別傻了,僅僅是借你勢而已!” 趙遵道:“那套院子是段宏送你的,怎麼不繼續住了?” 柳絮沒有回答,“我替你說!你寧肯貧賤也不願意再受段宏的控製了!”趙遵抓住柳絮的肩膀用力握緊。 柳絮閉上了眼睛,甩開了趙遵的手,繼續向屋子走去。 “那晚我去了新竹苑!”趙遵說出了這句話。 “哐當!”木盆掉在了地上,柳絮坐倒在了地上。 “我是個下賤的女人!”柳絮掩麵而泣。 “是,你很騷!很賤!”趙遵咬著牙說道,柳絮等待著趙遵的咒罵,但一隻溫暖的手扶在了她的肩上,“但是我喜歡!” 柳絮不敢置信的抬頭看向趙遵,他的眼神是真誠的。 “你依附段宏是為了保護我!我不傻,聽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