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時代DAY一十八 關鍵詞:出航(1 / 1)

太陽剛剛升起,天雲便來到了珀克的競技場內。   珀克在廢黜路易十六的統治之後在城內修繕了一部分基礎設施,其中就包含這個競技場。競技場劃分出了好幾塊場地,這些場地很小,隻能支持一對一的戰鬥。   珀克並沒有什麼熱衷於戰鬥的玩家,咖啡也沒有在此組織過什麼訓練,因此這座競技場從竣工直到現在都沒怎麼熱鬧過。原本這個時間點,競技場多少會有兩三個人在此對練——但現在卻空無一人了,珀克中實力稍強的玩家很多都在前一天與凜冬的戰爭中陣亡,想必這些為數不多會來競技場的玩家也……   天雲進入一塊場地,倚著邊界處的柵欄,望著自己手中的劈刀發怔。   作為珀克決策機構之中衛兵隊的管理者之一,他的戰鬥能力已經比絕大多數珀克玩家要強,對於戰鬥的熱情更是絕無僅有。但是對於他來說,這還遠遠不夠,他在戰鬥技巧上有著十分明顯的缺陷,以至於在與凜冬玩家的對決中頻頻落入下風。   他戰鬥可不是為了比周圍其他人強。想到了那些倒在戰場上的珀克人,他握刀的雙手略微有些顫抖。如果自己能再……哪怕隻是能做到不被對手徹底壓製,那麼也許自己現在就不會在原地乾站著,自己的對麵將會站著一個人,自己會與這個互不相識但親如兄弟的珀克玩家切磋。   “嗨。”   天雲猛地抬起頭,想象中的人並沒有出現在他的對麵。柵欄門的吱呀聲從身邊傳來,一個有些陌生的麵龐映入眼簾。他絞盡腦汁地在腦海裡搜索有關這張臉的記憶,愣了幾秒後,終於想起了此人的身份。   “你是……和弗雷德一起來的那個……”他皺著眉說道。   “嗯。途銳瓦。”途銳瓦說著,將手伸了出來。   “缺人嗎?”握過手之後,途銳瓦一邊問著,一邊向天雲對麵走去。   “來吧。”天雲說著直起身。雖然是素不相識的對手,但能靠戰鬥來轉移一下注意力還是差強人意。   途銳瓦在商隊幾人之中戰鬥力算是最強的,盡管如此,對於天雲來說,這等的實力還不太夠看。在交手之後僅數回合,途銳瓦就陷入了劣勢,最終遺憾出圈落敗。   “厲害!”途銳瓦由衷地稱贊道。能把劈刀用到這種程度的人是他之前所未見。   “謝了……”   贏了比試的天雲倒未見得有多高興,昨日戰場上的被動依舊歷歷在目。隻是這種程度,太不夠了。   兩人倚在場地的圍欄邊閑聊了一會兒。途銳瓦感慨著珀克城的宏偉(相對某個小島而言)和繁榮(相對某個小島而言),接著講起了他開局時期和夥伴四處奔波的苦逼經歷。作為回應,天雲也簡單地說了說當時他和其他人一起奪下城池的故事,引得途銳瓦又是一陣咋舌。   “弗雷德真的乾了不少好事呢……”天雲喃喃地說。   “是啊,如果不是他,我們現在可能就會又丟掉一個朋友了,”途銳瓦說,“對了,我突然想起來,剛剛見到你朋友的時候,他們好像正在找你,說是有事要商量。”   “哦?什麼事?”   “他們沒告訴我,”途銳瓦道,“你們的事情應該沒有必要讓我一個外人知道。”   “這樣嗎……”天雲沉吟了半晌,“那就,先告辭了。”   “再見!”   目送著天雲漸行漸遠,途銳瓦繼續在城中閑逛起來。談事什麼的有威尼西亞和拿坡裡在,他倒是樂得清閑。   回到城中心的大樓,天雲快步前往五層——會議室所處的樓層。當他走出樓梯間來到走廊中時,一眼就看到了等在盡頭的咖啡。   “找我?”他問道。   “嗯,有事要說,”咖啡微微一笑,“快進來吧,就等你了。”說著,推開會議室的門,讓天雲先進去。   圓桌的周圍基本上被坐滿了——畢竟椅子的數量和桌子的大小都是根據他們領導班子的人數定的:最內側的空座位屬於公民會議的主持人咖啡;空座位的兩邊坐著的則是公民會議代表,一共四位,此時正麵色莊重地望著門口的方向。   咖啡加上這四人便是整個珀克決策機構的代表。名義上,這五個人在大會中並無任何特權,但大會依然需要這樣的頭銜,以不必將一百多個公民代表盡數塞進狹小的會議室;但實際上,由於玩家素質的問題,在大會商議珀克的重大事項時,有價值的提議寥寥無幾,到最後往往都是咖啡的提議最終被采納,於是咖啡自然而然地就有了個公民大會領導者的虛銜。   而剩下的座位就屬於執行機構了:弗雷德和蛋糕正悄聲談論著某些事情,從他們臉上的笑容來看,肯定是與會議無關的話題;沉默和茶雖然也坐在一起,卻在各乾各的,前者倚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後者百無聊賴地擺弄著一個由實體機械搞出來的粗製的小陀螺;尖刀將他的武器整齊地碼在桌上,一個個仔細地擦拭著,見天雲進來,便拍了拍旁邊的座位。   “去哪了?”待天雲坐下,尖刀便湊上來低聲問著。   “競技場。”天雲回答。   “哦……”尖刀露出理解的笑容,“那等這邊結束了,我們……”   然而咖啡已經開始講話,兩人私下的交談隻能就此打住。   議題自然是關於威尼西亞一行人的。在見識過對方的實體機械帆船之後,珀克眾人對於其水平便一致認可——以新式交通工具往返於大路間的行商還是有不小搞頭的。另外,威尼西亞提供的爆炸棒能夠作為攻城炮的彈藥,這在某種程度上協助珀克擊退了敵人,同時也為他們帶來的機製上的新發現。   因此,作為回報,對他們進行一定的支援也是應該的。   在物品方麵,雙方達成了一筆共贏的交易,行商們用數量可觀的珍貴礦物材料等換取了珀克這邊諸如竹子、樹苗、玉米等種種獲取受限於生態域的特殊物資。除此之外,行商們還提出了人力的支援請求。   “這就是我們要著重討論的事情了。”咖啡說道。話音已落,在場的所有人都直起了身子。   “你的意思是從我們這幾個人裡選嗎?”弗雷德皺著眉頭問道。   “是這樣的,”咖啡無奈地攤開手掌,“雖然說人數用不著很多,但終歸需要一個強有力的、令人信服的領導者。這種和外界交流的事情是很重要的,我們覺得必須需要最值得信賴的人負責才行。”   其他四位公民大會代表紛紛點頭,顯然這個結論是公民大會最終一致得出的。   弗雷德一隻手撐著腦袋,麵露難色地低著頭考量著,顯然,讓他來做這件事的話,他肯定會很為難。   不止弗雷德……天雲一眼望去,在場的所有執行機構領導者俱是皺著眉。要去領導著一撥人離開故國,開往一個陌生的、可能在很遠的遠方的新地方……這種事情說不猶豫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答應下來的事情總要去執行。   “要不我去吧。”尖刀站起來說道。   “尖刀,你……?”在場的人紛紛麵露驚訝之色。   在一眾躊躇的人之中,尖刀反而挺淡定的。他是最晚加入珀克共和國這班人的領導者,沒有與其他人共患生死經歷過那段起義時刻,心裡當然也沒什麼芥蒂。現在這種要為整個珀克去做點什麼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站出來攬下活應該說是意料之內。眾人的驚訝並不是出於對尖刀責任心的錯誤估計。   “目前我們珀克最強的戰鬥力就是你了,”咖啡說,“現在凜冬這個威脅還在北方,如果沒有你在——沒有你這個大佬能讓大家安心,珀克就可以說是搖搖欲墜了。”   其他人也對此表示贊同。尖刀則愣住了,對於這方麵他真的沒怎麼考慮到。事實如咖啡所說,沒了他的珀克可能甚至不用等到再被凜冬攻擊就會自己變成一盤散沙。   “要不我……”茶剛想說什麼,咖啡一眼看了過去,他就蔫了。   “你可能會讓整隊人都誤入歧途。”沉默毫不客氣地指出。   咖啡笑著聳聳肩,其他人也都被逗笑了。年紀小的茶涉世未深,遊戲經驗相對其他人來說也較不足,若要作為領導者,很容易做出一些考慮欠周全的決定,從而犯下嚴重的錯誤。   “你還是接著跟著你沉默大哥吧。”咖啡說道。這句話同時也說明了一件事:沉默同樣無法從現有的情況脫開身。   短暫的寂靜之後,弗雷德想要起身發言。   “我來。”   說話的不是弗雷德。咖啡本來似乎已經準備好應付弗雷德了,將目光轉向天雲時臉上還帶著意外,那副表情顯然是要天雲解釋一下。   然而天雲沒打算解釋。   “為什麼?”咖啡隻好問道。   “我最合適。”天雲回答。約等於什麼都沒解釋。   天雲並非是那種善於解釋的性格,他心裡究竟想了什麼其他人無從得知,咖啡隻得在內心反復揣度著。半晌,咖啡重新抬起頭,問道:“你考慮好了嗎?這一趟可能很久才能回來。”   “那還用說。”天雲說。   “等一下,天雲……”尖刀在一旁抓住天雲的肩膀,“要不再想想?”   “還有別人嗎?”天雲問。   一片沉默。答案不言而喻。其他人本想出言挽留,聽了這句話,又把話噎了回去,蛋糕和弗雷德甚至露出慚愧的神情。挽留,在無法提出能皆大歡喜解決問題的其他方法的時候,就顯得有些虛偽了。   “好吧。”咖啡嘆道,“這樣一來,會議就結束的,”說著,示意四位大會代表,“你們沒有事的話就先走吧?我還有點事要單獨囑咐他的。”   四位代表點點頭,離開座位走向門口,拉開門一回頭,其他人也都紋絲不動呆在原位。   麵麵相覷之後,理解地笑了笑,一齊走出去之後,他們便把門拉上了。   ……   天雲從珀克城來到東南邊的海灣時,一艘帆船已經靜靜地泊在了岸邊。船邊,途銳瓦和他的同伴正從驢子身上卸下貨物,另一撥人則聚集在一旁。看到天雲,那一撥人便一齊圍了上來。   “雲哥!”   聽到這個稱呼,天雲會難得不好意思地露出微笑。會這樣叫他的目前隻有一個人,就是之前那個負責挖礦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名叫法棍的小夥子。在那之後,兩人在競技場有過短暫的交流,得到了天雲點撥的法棍雖然在能力上的長進依然有限,但自信心提振了不少,對於天雲的崇拜度更是直線上升。   “來了。”他揮手招呼道。   “剛才我就跟他們打賭,說肯定是你來。”法棍笑道。   “這麼希望我來啊?”天雲笑道。   “大家都希望你來,”法棍說,“雲哥你扛個大刀站在那裡就讓人很有安全感!”   “這樣嗎……”天雲從來沒想過他在珀克的玩家之中還算有點人氣,被這樣一說,還是很高興的。   “各位!請趕快上船吧,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途銳瓦不知何時已經處理完貨物,來到了眾人旁邊。   “好,去吧。”天雲示意著法棍帶其他人先行登船,自己跟在了隊末,與途銳瓦並行。看著珀克的諸位在拿坡裡的幫助下爬上甲板,天雲有點百感交集——這一離開,不知道會遇到什麼。   隨著船帆張開並被拉到正確的方向,船開始移動起來。天雲麵向珀克城的方向,蒼穹之下屹立在平原邊緣的珀克有如滄海一粟,十分渺小,看不真切。   “這樣離開的話,會舍不得嗎?”途銳瓦站到天雲身邊。   “本來沒什麼舍不得的,結果……”天雲笑得有些無奈。那天在會議室裡,大家紛紛上前與他擁抱告別,之後在競技場和尖刀匆匆練過兩招後,又被囑咐了一大堆話……這讓他很是感動。   “嗯?”途銳瓦不明所以。   “沒什麼。”天雲聳了聳肩。他不喜歡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