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了,夕陽鋪在波動的海麵上。這頭蔚藍色的猛獸正打著鼾,一起一伏將船隻送往遙遠的彼岸。 也正是那道夕暉,將孟爾梅特的側臉映得金黃,使其與眼前的大地呈出一樣的顏色。 她們到了。 ...... “編號177306,丁格·蘭度向您致意。”孟爾梅特對眼前的軍官說道。 “是女人?看著名字我還以為是男的...好吧,你是剛剛從付貝區調過來的?行,那你就先待在比耶烏港附近吧,熟悉熟悉這裡的環境。”軍官掀了掀帽子,拿起鋼筆在紙上隨便勾圈了幾下,對“丁格”說道。 “是,長官。”孟爾梅特取走被軍官畫了幾下的紙,退出了辦公室。 “隊長。” “把信鴿取來,該送信了。” ...... “牧野長聞,新東京皇後集團的員工,工作是行刺。他受雇於大野·菲茲·李,也就是我們熟知的平岡大野。其他的...沒什麼重要的,一堆垃圾。”一個頂著爆炸頭的印度尼西亞女人說。 “謝了瑞米。”斯特穆對她說,後者則點點頭離開。 “所以,他是考的兒子?”斯特穆問徐奉。 “也可能是別的親戚,但沒差啦。”徐奉回答道:“這是個復仇。這老東西萬事都有兩手準備,隻是我實在想不到他竟然能算到這一步,讓自己的...起碼是關係親密的角色加入自己的對立黨去。不可思議。” 二人不言不語近五分鐘後,徐奉打破了沉默:“得除掉他。” 這個時候,那個叫“威爾”的第二蘇聯壯漢闖了進來,滿臉寫著高興:“老大!船造出來了!甚至還有剩下的零件做武器!” “非常好!這樣我們就可以隨時回新東京去了!”斯特穆的笑容一下子開朗起來,仿佛看見了希望。 “奧對了還有這個。”威爾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信,交給斯特穆,“是孟爾梅特的信鴿送來的。” “哦!真是雙喜臨門!”斯特穆更加高興了,對威爾說:“你先出去,讓我單獨看這封信。” “明白。” 威爾出去後,徐奉也湊了上來,等待斯特穆拆信封。 信封打開了。斯特穆從中取出信紙,小聲念了起來: “徐奉,斯特穆,兩位。記得我上次說的爾那德區嗎?我到了,被安排在了比耶烏港。我協助鎮壓了一場暴動,現在是這裡的主要乾事。在我調離以前,你們該回來了。明天晚上十一點以後,我會關閉引力場,但隻能關半個小時,所以一定得把握住時間。我等你們到十一點半。這三十分鐘,別遲到,也別提早。” 短短的信很快就讀完了。相較於高興,徐奉反而感覺有一絲蹊蹺。但他還沒來得及更加仔細地思考,斯特穆就用力地搖著他,打斷了他的思緒:“看到了嗎,徐奉!我們可以回去了,而且就在明天!” “等等,等等。你不覺得不對勁嗎?”徐奉說。 “哪裡不對勁?”斯特穆把信折起,塞進衣服內側口袋中。 “這是用筆寫的信,可孟爾梅特之前用的是‘信鴿’全息投影。”徐奉越想越不對,“感覺有詐。” “你這麼一說,確實啊。有點問題。”斯特穆托著下巴,思考著他的話。 “而且,怎麼就這麼巧,孟爾梅特剛到那裡就發生暴動,還正好是她當了主要乾事?太奇怪了。”徐奉說。 斯特穆長長地“哦”了一聲:“那絕對是了,有詐。要麼是她暴露了,要麼是我們這裡有內鬼。” “我猜想,孟爾梅特沒有暴露,是我們這裡有內鬼。因為信中明確提到,她曾經給我們來過信。這必然是原信中就有的內容,是有人看過了才原封不動搬來了這一句,因為她第一次寄信的時候是安全的,我們這裡也隻有你我和我妻子看過。所以是我們這裡的內鬼看過孟爾梅特的信之後仿寫的。”徐奉冷靜地分析道。 “那也有可能是寄過來的時候暴露了,被那邊截胡了啊。”斯特穆說。 “不可能。如果是那邊出問題,那這裡的地址就暴露了。地址一暴露,他們根本沒必要再寄信來,直接夜間全軍偷襲就可以了。寄信過來,反而徒增疑點。”徐奉駁回了斯特穆的觀點。 “我操。牛逼啊徐奉。你說的完全有道理。”斯特穆肅然起敬:“那我們現在是按兵不動?” “動,得動。這對其他人而言是個陰謀,對我卻是個陽謀。既然他們喜歡玩明麵上的博弈,我們就明麵上跟他們乾。造假信的人,不敢全部說謊,而是會在照搬的基礎上,故意篡改幾個重點。這封信的重點就兩個,地點:比耶烏港。時間:明天晚上十一點到十一點半。”徐奉抽開一旁的地圖,繼續道:“爾那德區,是孟爾梅特的真訊息,而適宜停靠的港口無非就兩個,比耶烏港和平頭港灣。平頭港灣是港口小鎮,熱鬧的很,晚上也不例外,在這裡實在太明顯,所以比耶烏港這個地點肯定是沒問題的。那接下來就是時間。我們要做的是潛入,那晚上正是最好的選擇,而至於幾點,你是否知道一個事情?就是新東京所有正經場所的警衛,每八個小時換一批,更換點則是早上六點,下午兩點,晚上十點。孟爾梅特怎麼可能選擇十一點這個警衛剛剛換過,正值最清醒的時間叫我們回去?我猜測這就是被更換的點了。我們應該更早一些,比如九點半到十點,這一換班期。這半個小時,或許才是孟爾梅特的原信中所述的時間。” 徐奉將自己的思路理清後,全部告知了斯特穆。而後者則震驚地說:“我操。牛逼。” ...... 晚上,宴會廳。 斯特穆站在最高處,發表著激動人心的演講:“同胞們,我們的時代又回來了!我們被迫害,完全是出於五年前‘雛菊計劃’的後遺癥,是個陰謀!但是明天我們將啟航,我們將回歸新東京!他們想讓我們死,我們必叫他們血債血償!我們生在此,戰在此,這是我們的榮耀!現在,讓我們整裝待發,明天夜裡八點,我們出發,我們回家,我們去拿回屬於我們自己的東西!” “好!”“好啊!”“太好了!” 人群中爆開一陣一陣歡呼,然後很有默契地四散開去,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準備明日的返程。 徐奉坐在臺下,向斯特穆投去贊許的目光,而斯特穆則回以感激的目光,並不禁熱淚盈眶。 ...... “他們明天十一點回到新東京。在爾那德區,比耶烏港。有人接應他們,叫孟爾梅特。”一個蒙麵人對著屏幕中的人說道。 “我知道了。乾得好,深克。”男人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算我敬你的。有什麼別的動向立刻告訴我。” “當然。”對方掛斷了電話。 平岡走到窗邊,看著腳下的霓虹燈。秩序化的燈柱群,會有什麼變局? ...... “嗚嗚,回家咯!”卡樂戴著一頂遮陽帽,蹦躂著跳上船:“我的大副在哪裡?船長卡樂要揚帆起航咯!”她回過頭大聲說道。 “來啦!”徐奉大跨兩步走到卡樂身邊,取下了她頭上的帽子:“大晚上的帶什麼遮陽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哎呀,還給我還給我!”徐奉把帽子舉得老高,卡樂跳了幾下硬是沒夠到,就在原地跺著腳生氣:“我不要了,哼!” 徐奉見狀,把帽子放了下來,耍了個魔術手段,把帽子變成一朵紫羅蘭,別在卡樂的耳側,“你看,這樣好多了。” 卡樂撅著嘴看看徐奉,又咧嘴笑了起來,“笨蛋小徐。” “揚帆,啟航!”斯特穆高聲喊道:“回家!向比耶烏港前進!” 帆船是早已落伍了,這句話卻一直用到了現在。這艘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船並沒有掛帆,而是靠艙底的灰冰燃機帶動螺旋槳撥開海水從而前進。 約莫過了一個半小時,已經可以看見陸地了。 “怎麼會?這還沒到十一點呢?”深克看著手表又看看窗外,立刻打通電話:“計劃有變,提前一小時。” “怎麼!...算了,反正我早就到了。為了表示對這小子的尊重,我早已等候許久了。”電話那頭傳來聲音,“準備好火炮。” ...... 徐奉坐在船頭,卡樂睡在他懷裡,斯特穆坐到他身邊。 “我們終於回家了。” “是啊,終於。” “那是什麼?” “什麼?” “那個。”斯特穆指著一個天上閃著紅光的東西,那東西離這船越來越近。 “導彈吧可能。”徐奉打了個哈欠。 “哦。”斯特穆向後靠去,又一下子彈起來“啊!快跑啊操!” 導彈已近在咫尺了。
8、整裝待發與起航(On The Ship)(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