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1米長的大蚊子(1 / 1)

“不急。”殷啟舟卻擺了擺手,“你別忘了,今夜剛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韓士楚等人的神經肯定緊繃著呢。   我們要是明日前往那裡,必定會被密切監視。   如此去了,反而暴露了自己。   再者,明日可是你的生辰。   你那親愛的大師兄可是要親自給你慶生的。   你要是不在門內,估計他會追你追到天涯海角罷。”   殷啟舟一開始的分析,還是很有理有據的。   但越說到最後,他的語氣便越不對勁。   最後更是諷刺意味拉滿。   穀金蓮聽得額角直跳,豁地一下站了起來:“殷啟舟,好好說話可以嗎?你這陰陽怪氣的,是給誰聽呢?”   看著滿臉怒意的穀金蓮,殷啟舟心裡有一瞬間的慌亂。   但慌亂過後,一股強烈的不甘又悄然爬上了他的心頭。   他想要再問一次穀金蓮,就那麼喜歡白銘彥嗎。   喜歡到對方同時與多名女修曖昧不清,也不願放手?   喜歡到對方明明是個心腸歹毒之人,也覺得無所謂?   現在更是連說都不能說一句了嗎?   可這些話他隻敢在心裡想想,卻不敢真正地說出來。   因為他很清楚穀金蓮的脾性。   一旦說出來,穀金蓮這個傻瓜,很有可能就直接跑到白銘彥的陣營去了。   殷啟舟緊抿著嘴唇,壓抑著聲音道:“嗬,我還能說給誰聽?誰又願意聽我說?也就隻有我自己罷了。”   穀金蓮聽他這樣說,內心憋著的那股火氣,就像是被人突然潑了一盆冰水似的,倏然滅掉了。   但仍有絲絲煙氣繚繞在心頭,讓他難受的同時,又有些啞口無言。   “以後少喝些酒吧。”穀金蓮乾巴巴地說道,“我先走了。”   “先等等!”殷啟舟還有好多話沒說完,見穀金蓮要走,情急之下竟直接拉住了對方的腰帶。   穀金蓮見狀,反應極為迅速地拍掉了殷啟舟的手。   又連連後退數步,直至後背靠在了門上,才神色嚴肅道:“殷啟舟,你這是想乾什麼?”   殷啟舟被穀金蓮的這一連貫動作給驚到了。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對方,想要開口質問,又恍覺沒有立場。   “抱歉,穀老二。”殷啟舟最終還是酸澀地道了歉,“我方才做的著實不太妥當。但我隻是突然想起,有些事情我還需要與你再言說一番。”   穀金蓮聞聽此言,臉色勉強和緩了些許。   他問道:“什麼事?”   “關於秦鏡語,你了解多少?”殷啟舟的情緒調整得很快,隻一小會兒,便神色如常了。   “秦鏡語?”穀金蓮納悶道,“你為何會提及她?”   “穀老二,你也不了解她,對嗎?”殷啟舟不答反問。   穀金蓮沒有說話。   看到他這副表情,殷啟舟知道自己猜對了。   “這個女人不簡單。你與她相處的過程中,最好多留幾個心眼。”殷啟舟觀察著穀金蓮的神色,緩緩說道,“方才那錄影中出現過一次黑屏,你看到了嗎?”   穀金蓮點了點頭。   “就是那次黑屏後,那名被害者的身影便不見了蹤影。我猜,她身上肯定有很大的秘密。”殷啟舟語氣不疾不徐地說著,“而且,她說她不認識字。   但在與我交談的過程中,卻一副侃侃而談、飽讀詩書的模樣。   於是我試探了她。   可事實又確如她說的那般。   她的確不認識字。   或者說,不認識這昊虛天界的通用字。   這就有些奇怪了。   難不成她是來自昊虛天界以外的世界?   可若果真如此,那她又是如何來至此處的?   目的又是為何?”   殷啟舟說到這,頓了頓。   因為他看到穀金蓮的眉頭突然狠狠皺了起來。   顯然,穀老二也發現了秦鏡語身上的某些端倪。   而隻要發現了端倪,那一切就不必挑明了。   “穀老二,為了你自己的安危,你還是莫要將她放在你的身邊了。”殷啟舟自認為穀金蓮懂了他方才所言的真正含義,遂發自肺腑地建議道。   可穀金蓮在沉思半晌後,卻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不管出於何種原因,她救過我是事實。沖著這點,我就要感恩。除非她自己主動提出離開,否則我是不會趕她走的。”   穀金蓮這話,讓殷啟舟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再次翻騰了起來。   他看著穀老二那散發著黑亮光芒的雙眸,突然想起了三十多年前的那一幕。   彼時他與穀老二在逃亡一個多月後,徹底走投無路。   就那麼蜷縮在殘破的道觀一角內,茍延殘喘著,等待死亡的到來。   不知何時,天上開始紛紛揚揚地下起了雪。   不出一會兒,便落了他與穀老二一頭一臉。   看著那一頭的雪,他忽然間覺得,就那麼死去,也未嘗不可。   畢竟他也算是與自己喜歡的人共白了頭。   可沒想到的是,雪還沒下多久,白銘彥就出現了。   他的出現,讓穀老二那枯寂沉沉的目光登時充滿了華彩。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穀老二的目光就再未從白銘彥的身上挪開過。   甚至為了迎合白銘彥的喜好,穀老二這家夥還穿上了最不適合自己的衣服,畫起了他最討厭的女兒妝。   為此還遭到了其他同門明裡暗裡的嘲諷。   他替穀老二感到羞恥,也為對方抱不平。   可那時穀老二好像也是這麼說的:“他救了我們,我們就要感恩。我這麼做,隻是為了讓我們的救命恩人心情更好一些。”   一如現在這般。   殷啟舟的胸口突然有些漲。   他看著一臉認真地說出感恩的穀老二,無力地閉了閉眼。   如此榆木疙瘩,恐怕這輩子是開不了竅了吧。   穀金蓮看到了殷啟舟閉眼的動作,知道對方在這方麵一向與自己有分歧。   不過他也不打算勸說,隻說了句“早些睡吧”,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殷啟舟睜開眼,出得洞府,望著穀金蓮那戴月而去的背影,竟前所未有地感覺到了一股悲涼的情緒。   ……   第二日,蒼玄宗的晨鐘剛剛響起,秦鏡語便醒來了。   一醒來,她就發現穀金蓮沒在洞府內。   不過,他人雖走了,卻不忘給秦鏡語留下了兩枚通行玉牌。   一枚是進出他的洞府用的。   另一枚則是在蒼玄宗內行走用的。   均掛在她的臥房門口上。   秦鏡語將那枚進出洞府用的玉牌塞進了胸前。   然後拿起另一枚細看了看。   她發現這玉牌與殷、穀二人腰上掛著的那枚有些許不同。   她的這枚,通體漆黑,除了四個小字以外,沒有其他花紋。   但殷、穀二人的那枚,則各繪有山與雲的圖案。   或許這就是臨時通行證與員工通行證的區別吧。   秦鏡語將那玉牌掛在了腰間,便去洗漱去了。   待到洗漱完畢,她又進了一趟明歲鏡,將自己從前吃過的辟穀丹拿了出來。   她從上麵刮了一丁點兒下來,和著水,喂進了那女人的嘴裡。   之後便將那女子放在了最裡麵的一個洞裡。   為了不讓那女子受涼,她還特意將明歲鏡內的一張竹簟以及一大堆乾竹葉鋪在了對方身下。   一切收拾妥當後,秦鏡語便邁步出了洞府。   ……   穀金蓮所在的洞府,位於蒼玄宗飛雲峰的西南角。   在這個角落,除了穀金蓮的洞府以外,還有兩座其他修士的洞府。   隻不過這三座洞府之間相隔挺遠的。   秦鏡語就是順著小徑走了快三裡路了,才看見了另外兩座洞府。   那兩座洞府的風格,與穀金蓮的很類似。   簡單、質樸,沒有任何多餘的修飾。   與書上描述的那種“樓閣重復”、“碧瓦朱簷”、“仙氣縹緲”,一點兒也不一樣。   秦鏡語路過第一座洞府的時候,沒有發現一個人影兒。   就當她以為第二座洞府處也不會遇見人的時候,那座大門卻被人突然從內打開了。   “咦?你就是那個二師姐帶回來的凡人姑娘?”那女修看見了秦鏡語,臉上遮掩不住地好奇道。   秦鏡語一下子便捕捉到了對方剛剛提及到的“二師姐”這個字眼。   如果她猜測的不錯,對方指的應該就是穀金蓮。   這樣說來,自己之前推理的還蠻準確的。   隻是她還有最後一個疑問。   那就是,穀金蓮荒域地底與她初次相見的那一幕,難道真是她看花眼了?   秦鏡語站定腳步,看向對麵那名長相嬌俏的女修,語帶試探道:“你好,你方才口中的‘二師姐’,指的可是穀金蓮?”   “對啊。要不然你以為是誰?”對方好像很疑惑。倏餘,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捂著嘴偷偷笑了起來,“我知道了!   你是不是也以為二師姐是一名男子啊。   我告訴你,不是的。   雖然她長得是比一般男人高大,但她就是貨真價實的女子呢。   對了,悄悄告訴你哦,千萬不要當著二師姐的麵,說她長得像男人。   否則二師姐會拿劍戳你脖子哦。”   聽到對方最後這一句話,秦鏡語條件反射似的縮了縮脖子。   這一幕被那女修看在眼裡,又是嘻嘻一陣竊笑。   “好了,不要那麼害怕啦。隻要你不去提,就沒事的。”對方笑完,又問道,“對了,我叫尤筱婕,你叫什麼名字啊?”   “秦鏡語。”   “哦,原來是秦姑娘啊。”尤筱婕打量了秦鏡語一眼,又笑道,“那秦姑娘這是打算去哪裡啊?不如我帶你過去?哦,你別誤會啊,我是看你初來乍到,想要幫一幫你。”   “我沒有具體要去的地方,就隨便轉轉。”秦鏡語婉拒道,“待會兒我就要回去了。”   回去將那唯一的幸存者擺到床上,好讓穀金蓮看到。   “是這樣呀。”尤筱婕臉上始終笑盈盈的,“既然你沒有具體要去的地方,不如我帶你逛一逛萬梅峰?那裡栽種有近萬株白梅,風一吹,整座萬梅峰就跟下梅雪一般,煞是好看。”   “就不麻煩尤姑娘了,我自己隨便走走就行了。”秦鏡語覺得對方實在太過熱情,下意識就選擇了拒絕。   “不麻煩的。”尤筱婕說著,直接帶上了洞府的門,然後朝秦鏡語走來,“正好我有事要去一趟萬梅峰,就順便帶著你一起吧。”   話畢,尤筱婕也不等秦鏡語拒絕,攥住她的手腕,便朝北邊走去。   “尤姑娘,不如我先與穀金蓮說一聲吧,要不她好擔心我了。”秦鏡語臉上有點不太樂意了。   “不會的,秦姑娘。今日可是二師姐的生辰。”尤筱婕仿佛沒看見她的不樂意似的,笑嘻嘻地說道,“每年的這一日,二師姐都會早早地跑去大師兄那裡。   有大師兄在,估計她是顧不上惦記你的。   況且我猜你也沒為二師姐準備什麼生辰禮吧,不如就去萬梅峰上折一枝白梅回來,好送給二師姐。”   聽尤筱婕這麼一說,秦鏡語這才記起來,今日是穀金蓮的生辰。   作為對方的舍友,她的確應該準備一份禮物的。   就像這尤筱婕提議的白梅便不錯。   隻是這位尤姑娘是不是有點熱情過頭了?   她們二人今日也才第一次見麵而已。   難不成……   對方也跟那殷啟舟似的,喜歡強買強賣?   這麼一想,秦鏡語的臉色便有些發青。   她麵帶驚恐地看向了身側的尤筱婕,果斷拒絕道:“尤姑娘,我覺得我還是不去了吧。   那些梅花畢竟是你們宗門中的私物,我一個外人跑去胡亂采摘,實在是有些過了。   不過還是謝謝你的邀請。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   秦鏡語說完,嘗試著往外掙了幾下身子。   可是沒有掙開。   這讓她的心頭莫名劃過一股強烈的不妙感。   她慢慢抬頭看向對麵的尤筱婕,卻不期然地撞進了一雙充滿惡劣意味的眸子中。   “呀!有意思哎,你這麼個凡人,反應倒是很靈敏啊!”   尤筱婕看到了秦鏡語臉上那抹驚恐的表情,以為她的目的被秦鏡語識破了。   遂也不遮掩了,直接扯出一抹惡毒的笑容,說道:“既如此,那你就去你該去的地方吧,卑賤的凡人!”   話畢,尤筱婕便冷了嘴臉,一把扯住秦鏡語的胳膊,直往北邊的山崖疾馳而去。   秦鏡語一看,連忙掙紮著去取自己藏在懷中的符篆。   可她就是個普通人,根本無法與修煉有成的修士相抗衡。   這一掙紮,不僅沒取出符篆,反而被尤筱婕一靈力給劈暈了。   ……   等她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正處於一片漆黑潮濕的環境中。   隱隱約約的,她好像還聽到了許多微弱的呼吸聲。   那呼吸聲遠近都有。   遠的,距離她能有十幾米遠。   近的,好似就在她的身旁。   憑直覺,秦鏡語認為那些呼吸聲的主人,應該與她一樣,都是被蒼玄宗的修士抓進來的凡人。   至於抓他們乾什麼,也很好猜測。   十有八九與那冰清玉幻蟲脫不了乾係。   或許他們這群人,就是下一個骸骨金字塔也說不定。   秦鏡語不想成為金字塔的一部分,所以她要想辦法逃出去。   方才醒來之際,她就確認過了,明歲鏡還好好地掛在她的脖子上,沒被人給摘下來。   這種情況,隻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尤筱婕嫌棄她,順帶著也看不上她的明歲鏡。   另一種則是對方還未來得及搜身。   秦鏡語猜測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為了驗證自己的這個猜測是否準確,她悄悄抬起手,伸向了懷中。   隻一下,她便摸到了那枚質地溫潤的玉牌,以及穀金蓮給她的幾張符篆。   “還真是沒來得及搜身啊。”秦鏡語暗道,“那我可要抓緊時間躲入鏡內了。”   隻是在躲入鏡內之前,她需要確認一番目前所處的地方到底是哪裡。   若是在蒼玄宗某位修士的洞府內,那她躲了也是白躲。   畢竟她現在修為很低,無法做到如歲老仙那般,在鏡內也可以憑借強大的神魂之力來馭使明歲鏡逃離此處。   她現在若是躲進去了,那等下次出來的時候,還是會在這個地方。   所以,她現在能做的隻有等。   等弄清楚了這個地方到底是哪裡,或者等蒼玄宗的人將他們帶離此地,她再找機會躲進明歲鏡內。   打定主意後,秦鏡語便緩緩閉上了眼睛,開始養起神來。   ……   如尤筱婕所言,穀金蓮還真跑去了白銘彥那裡。   但她此次過去,並不是為了請白銘彥為她慶生,而是為了確認一些事情。   她以他們共同的師父白齡齡的死為切入點,刺激著白銘彥在情緒不穩的情況下,無意間透露出了一些訊息。   那些訊息若是放在以前,穀金蓮根本不會去想它深層的含義是什麼。   但自從看過陶罐碎片上的內容後,她開始重新審視周圍的人、事、物,也開始學著深思熟慮起來。   但白銘彥不知道她的變化,還以為她跟以前那般,聽了什麼也不會過腦,所以一經刺激,說出的東西便有些多。   等他意識到的時候,穀金蓮卻早已調整好了情緒,讓他半絲端倪也難以瞧出。   “二師妹,你今日有些不太一樣。”白銘彥微瞇雙眼,懷疑道。   “大師兄,變得不一樣的人是你,不是我。”穀金蓮說著,一臉仰慕、心碎、懊悔等十八種情緒輪番來了個遍。   看著與往常一般喜歡什麼表情都放在臉上的穀金蓮,白銘彥微微搖了搖頭。   是啊,穀金蓮怎麼可能會變?   依他看來,那蒼玄宗門前的數千階長石都比她伶俐通透。   肯定是他近日經歷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才會產生了錯覺。   “算了,不討論這些沒意義的事情了。”白銘彥疲憊地閉上了雙眸,按了按太陽穴,“我有些乏了,你且去吧。”   穀金蓮在白銘彥閉上雙眼後,便恢復了麵無表情。   看著對她一臉不耐煩的男人,穀金蓮驀地感覺自己心頭好似輕輕碎裂開了一道縫隙。   但那道縫隙,卻並未讓她因此而難受,反倒讓她於經年累月的壓抑記憶中,得到了些許喘息。   就好似黑暗至極的洞穴內,突然射進去了一縷陽光一般。   她感覺自己好似覺醒了。   “怎麼?”白銘彥睜開眼,發現穀金蓮還沒走,不禁有些不滿。   這個穀金蓮哪兒都好,就是對他太癡纏了。   真是讓他煩不勝煩。   穀金蓮本來正在細細感悟心頭那道微妙的變化,卻不妨白銘彥的聲音突然傳來,直接打斷了她那種靈慧通明的體悟,是以臉色一時有些難看。   “二師妹,你這是什麼表情?”白銘彥捕捉到了她的表情,語帶不滿地低聲斥道。   穀金蓮一聽此言,心裡咯噔一下。   她不敢再去胡思亂想,連忙換上一副怨婦的神色,語氣幽怨道:“大師兄,難道你忘了今日是我的生辰了嗎?”   哦,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白銘彥瞬間明白了。   他放緩了語氣,卻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說道:“最近著實有些忙了,頭疾也犯了,是故好多事情都忘記了。那二師妹,你不會怪我吧?”   這句話,與過往幾十年沒有什麼兩樣。   語氣一樣,態度一樣,就連內容也大差不差。   沒有對她生辰的祝福,隻有借口。   按照以往,穀金蓮必定會說“不怪你”,然後默默將白銘彥的話都放在心裡,接著就去尋一些緩解頭疾的靈丹妙藥,再小心翼翼地送給對方。   可今年的穀金蓮,她不一樣了。   雖然嘴上仍然說著“大師兄,我怎會怪你呢”,但內心卻對眼前這個男人產生了強烈的殺機。   她不欲被對方發現她的變化,遂三言兩語地結束了對話後,便匆匆離去了。   她剛一離開,莫大田便出現在了白銘彥的洞府前。   他盯著穀金蓮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才邁入洞府,滿是疑惑地請教著白銘彥道:“白師兄,剛才那位,您可認識?”   “怎麼?”白銘彥不答反問。   莫大田觀察著白銘彥的神色,斟酌著說道:“您有沒有覺得,就方才那位的背影,與昨晚那名賊的很像?”   白銘彥聞言,果斷搖了搖頭:“不可能是她。   就她那個腦子,比之頑石還要不堪。   她若是能做出昨晚那般事情,我反倒要高看她幾眼。   況且,她對我思慕深切,幾十年未曾變過。   就算這昊虛天界不在了,她都不可能改變心意。   莫大田,你無須將目光放在她身上,繼續盤查沈茸茸的相好即可。   昨晚那道身影,必是那蕩婦的姘頭之一。”   見白銘彥如此言之鑿鑿,莫大田隻得將心中的疑惑壓了下去。   ……   漆黑的環境內突然變得亮如白晝。   是有人手持照明珠進來了。   秦鏡語被那光刺激地偏過了頭去。   借著那光,她看清了自己目前所在的地方乃是一處不大不小的洞穴。   洞穴內或坐或躺著數十名麵色慘白的人。   “快點兒起來!跟老子走!”   秦鏡語還未適應眼前的亮光,一道尖利的男聲便突然響徹在了洞內。   但她沒有立即動彈。   因為長時間躺在陰涼潮濕的地上,後背竟有些酸疼乏力。   估計其他被困人員也是如此。   所以尖利男喊完那麼一句後,竟無一人站起身來。   “老子讓你們起來,你們都聾了嗎?”尖利男見他們都不動彈,氣得當場拔劍砍掉了離他最近一個人的腦袋。   如此血腥的操作,讓眾人再不敢不起來。   秦鏡語也強忍疼痛,慢慢站了起來。   見他們終於開始動彈了,那人又開口了:“真是一群賤皮子!非得威脅著才肯聽話!啊呸!”   話畢,對方仿佛泄憤似的又砍掉了身側另一個人的腦袋。   見他行事如此沒有原則,眾人好似被嚇住了。   你推我搡地,急急朝前趕去。   一時之間,場麵竟有些混亂。   尖利男見此,火氣不由地又上來了。   但他剛舉起手中的劍,身旁的同伴便果斷拉住了他,附耳低低勸了起來。   而就在這個間隙,一名走在前頭的被困人員,突然折返身子,彈躍而起,憑著一股孤注一擲的勇氣猛地朝那兩人的雙目處襲去。   這一變故發生在電光火石間,秦鏡語等人還未反應過來,那名暴起的人員便被察覺不妙的尖利男一劍斬殺了。   “呸!敢偷襲老子!”尖利男斬殺那人之後,猶不解氣,竟提劍將地上的屍體剁成了小塊。   完事後,又抬起手中的長劍,指向了其餘被困人員,尖斥道:“你們都給老子老老實實的。否則,你們的下場隻會比他更淒慘!聽清楚了沒!”   眾人見狀,哪有敢反駁的,自是唯唯諾諾地應道。   許是尖利男的殘暴震懾住了眾人,之後的好一段路程,再沒有人不要命地跳了出來。   但秦鏡語就是直覺有什麼大事將要發生了。   她不想被波及,所以一路上邊走邊尋摸著機會,打算遁入明歲鏡內。   可她現在所處的位置乃是人群的中央。   若是突然消失在原地,那就太顯眼了。   是以當務之急便是盡量走到人群最外層去。   秦鏡語這麼想的,腳下也是這麼動的。   可眼看她就要到達最外側了,前方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地動山搖的爆破聲。   這聲音,就像是發起沖鋒的號子一般,一經響起,人群裡麵便有十幾人突然暴起。   他們也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了一堆石斧、石錘,嗷嗷叫著便朝尖利男等人的方位攻了過去。   這一變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過也讓所有被困人員頓時支棱了起來。   大家趁此機會,紛紛朝前跑去。   一時間,整個甬道內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中。   因此造成的踩踏致死者,不知凡幾。   最後成功甩脫尖利男那群修士的,也就隻剩下了寥寥幾人。   其中包括唯二的女性之一,秦鏡語。   此時的秦鏡語無比慶幸自己之前挪到了人群的最外層。   要不然,後頭地麵上躺著的屍體中,還得多她一個。   他們六人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一般,一直不停地奔跑著。   哪怕嘴裡滿是鐵銹味了,也不敢停下腳步。   因為他們害怕一旦停下,就會被尖利男等人重新抓回去。   所以隻能玩命地跑。   秦鏡語此刻是跑在最後的位置上。   一開始,她是打算跑一會兒就尋條岔路拐進去。   然後趁機躲入明歲鏡內。   所以故意落在了最後。   可看著前方好似沒有盡頭的漆黑地道,她又決定先跟著前麵的人跑一程再說。   說不定就這麼一鼓作氣地跑到出口了呢。   “呼呼呼…”   就在秦鏡語拖著沉重的步伐使勁跟上前麵那五人的時候,什麼東西破空而過的聲音忽然在黑寂的地道內響起。   秦鏡語一聽,立馬站定了腳步,屏息側耳傾聽著。   其他幾人顯然也聽到了那道聲音,紛紛停止了奔跑,立在了原地。   他們如秦鏡語那般控製住了呼吸,緊繃著神經來回轉動脖子,想要找出發出聲音的來源。   可幾十息過去了,他們卻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是不是沒事了?”黑暗中一道年輕的男聲率先響了起來。   好半晌後,才有一道略顯蒼老的男聲回了句:“不清楚。”   之後,六人又陷入了警惕的寂靜中。   就這樣又等了好大一會兒,那名蒼老男聲的主人又開口了:“各路神仙鬼怪、佛祖菩薩,小民隻是路過此處,絕無得罪之意。還請您們高抬貴手,放小民過去。多謝關照!多謝關照!”   話畢,他好似還跪地磕了幾個頭。   因為秦鏡語聽到了三聲咚咚咚的響聲。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有了年老男人這一開頭,其餘幾人也紛紛跪地禱告了起來。   最後隻剩下秦鏡語一人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那位同行者,你也磕一個吧。”年老者看不清秦鏡語的具體性別,便以“同行者”稱呼,要求她也跪拜一下。   可秦鏡語並不想跪拜。   在她看來,凡是心有善念的神仙鬼怪,哪怕他們不跪拜對方,對方也不會隨便傷害無辜者的性命。   可要是碰上了邪惡的神仙鬼怪,那就算他們磕頭磕到頭破,對方在該要他們命的時候,也絕不會因此而手軟。   所以,她果斷拒絕了年老者的提議。   “唉!無知小兒啊!”年老者被拒絕後,沒有進一步勸說,隻幽幽感嘆了一句。   秦鏡語聞言,並未將老頭的話放在心上。   本以為這件事不算什麼,卻不想接下來的路程中,那五人若有若無地抱成了一團,並隱隱將她排斥在了一邊。   這排斥,在他們又向前走了不到一百米的距離,突然遇到了一個龐然大物時,達到了頂峰。   “啊!”   “這…這…”   “妖怪啊!”   在前麵五人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中,秦鏡語借著那龐然大物背上的點點熒光,看清了它的真實麵貌。   竟是一隻身長有一米,喙長足有兩米,胸腹附有白斑長毛,足有白帶,翅披鱗片的大蚊子!   它的腹部粗大膨脹如水桶,黑白相間的肚皮也不知道吃了什麼,竟撐得一鼓一鼓的,連帶著上麵的長毛都跟著有節奏的一聳一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