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找窩(1 / 1)

瑪喇沱屋子中的雕花菱形長鏡前,劉棱借著石燈的光,花了段時間穿好了從庫拉梅師徒倆處買來的衣服。   他照著鏡子,打量著自己;   頭發亂蓬蓬油乎乎的,發梢結成了束,垂蕩在頭環邊,乍一看活像個病貓;   唇上與下巴處長出了像刺撓的胡須,與鬢角處相連,不久就會長成絡腮胡。   將內裡的上衣與棉褲穿根皮繩紮在腰間,把沉重厚實的鱗片厚皮袍套在身上。   套在頭肩上的厚皮鱗片兜帽披肩頗有分量,壓得肩頭發墜。   拿著纏腰帶穿進袍子上金屬做的扣帶,在腰間紮緊實。   劉腰帶墜頭上的異色呲牙蛇頭,眼球在藍光照耀下,泛著幽幽綠光,看的劉棱不太舒服。   皮手套與皮靴都有些大,劉棱拿小刀割了點繩子,從手腕腳腕處一圈一圈向上捆紮緊實,上下活動了一下胳膊腿腳,倒是靈活自如。   將買來的褐色的布料用刀裁了一長條,做了個纏嘴布-,把口鼻縫隙處包裹緊實,防止眼鏡起霧。   鏡子前映著劉棱孤獨的身影,青色石燈的撫摸著顆顆鱗片,黝黑衣物的包裹著他的軀體;除了鼻梁上的一副眼睛外,誰也看不出他是個離了家的,完全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異鄉人。   劉棱看著鏡子裡略顯陌生的自己,周圍的寂靜帶來的孤獨直棱棱地從四麵八方刺來,他將兜帽罩在頭上,極力回避著。   把小刀、水袋、挎包、背包、全部牢牢的拴在身上,怎麼甩也不會掉。   將穿越到這裡時所穿羽絨服、毛線衫等衣物拿布料包裹好,擱在床上,他不打算將這些衣物弄臟弄破,這是原來世界留給他不多的留念。   用背包將大部分物品背著,右手握著短矛,左手攥著圓盾,劉棱緩緩走下城堡,前去自己新布置的小窩裡。   瑪喇沱的房間太過冷冽,他又睡了兩次,都很難受——起床時身體跟撒了架一樣。   她的房間裡,劉棱又不敢在室內生火取暖,所以,他盤算著找個靠近室外能生火的地方暫且居住。   庫拉梅師徒倆已經走了一個多月了,劉棱在告別他們時,又買了他們可以供給的,最大量的食物,一個又大又楞的金屬火爐與雕花的火引筒。   這個火爐很重,劉棱與庫拉梅將其托到了一處城堡門廊下的一處小房間中,這裡就像個老小區單元樓的敞口車庫一樣,隻不過車庫口沒那麼大而已。   瑪喇沱好像隻囑咐了城堡裡有門的房間不許進,但沒說城堡外的房間如何。   劉棱也沒管太多,他看這周圍都跟荒房子裡一樣,尋思沒人用,就把火爐安置在了這處房間中。這處房間不大,沒有內門,也沒有大門,更沒有家具,空蕩蕩的。   房間裡也不暖和,劉棱將大火爐擱在靠門口的地方,用以堵住一點風,將自己後買的一堆毛皮與厚布都鋪在靠近火爐口的一側。   火爐與墻角中間的小塊避風區域,就是劉棱睡覺的地方,他睡覺時,就將厚重的皮毛披在身上,不脫衣服,倚靠著墻角坐著睡去,爐子口上麵擱著一隻鐵頭盔,劉棱拿濕布擦乾凈了,當一口小鍋來用,平常拿來煮水煮粥,倒也方便。   火爐裡是大段大段燃燒著的的黑鬆木,庫拉梅告訴他,在這個火爐雕刻銘文影響下,這鬆木更多就是個燒火媒介,在魔力充裕的情況下,火不會燃燒多少木料,而是會燃燒魔力,澤拉紋最不缺魔力,所以這個火爐的燃燒時間,隻在於有沒有木料,如果有的話,差不多相當於永燃——這倒是不用搜集木柴了。   劉棱已經來到這快一個月了,這裡的極晝導致他無法準確分辨時間,他是根據自己的疲累程度來判斷是否應該睡眠。   每天開始,從劈裡啪啦燃燒著的火爐邊睡醒,先把身下的一撮毛纏成團,用於計數,再把皮水袋裡的水倒入火上黝黑的鐵頭盔裡,將水燒開,看著爐肚子裡躁動著的橘紅火舌,乘著翻滾的濃厚白煙,先用布蘸一點水擦擦臉,再往裡麵放入切細小肉乾與掰成碎的硬餅子,看著食材在鍋裡上下翻湧後,熬煮成無味的肉麵糊糊。   在滾滾白煙中,盤腿坐在皮草堆裡,用木棍的頭柄處夾著頭盔突起的邊沿,從火爐上取下,在地上放穩了,拿著一塊削成長勺的木片,從充當鍋的頭盔裡挖起無味的肉糊,吃下一天中僅有一次的熱量,然後再起身去隨便什麼地方溜達。   今天,劉棱將存放在瑪喇沱房間中的最後一點食物拿來,他看著估算了一下,即使最好的狀況,也不夠吃一星期的,瑪喇沱再不回來,他就要考慮一下去遠點的路找吃的了。   在這裡呆著的時間越長,精神就越麻木,四周都是黑色建築構成的建築群,錯綜復雜,劉棱每次遛彎都是憑借著大大小小奇異的雕像來辨別方位,每個雕像都不相同,動物、人物、奇幻史詩、抒情抒景、各不相同。   但雕的東西,尤其是劉棱看來是“奇幻史詩”的,很有可能是真的,畢竟這還算是個異世界來著。   在每棟建築的底下,都有著一模一樣的木門,但除了瑪喇沱房間所處的城堡外,他都無法打開門,進不去。   劉棱在心裡向瑪喇沱呼喚了一遍又一遍,但始終沒有回應,漸漸的,也不再做了。   在這一個月裡,他沒有看見一個人,一個活物。他一個人逛遍了一棟城堡,一片園區,走了他能走的所有地方。   他有時會在園區的雕像處與之對話,以便使自己記得如何發聲;他想拿著照明物看看城堡,但由於瑪喇沱屋子裡的石燈是與桌子一體的,他拿不下來,所以他拿著短矛插著爐灶裡的小柴,鉆到城堡裡,借著火光,小心翼翼的來回觀賞墻上的畫作。   墻上的畫,劉棱看了,覺得新鮮離奇,畫上有如同潮水般的盔甲巨人——看頭肩比應該是;手持冷兵器,湧向一個比他們更大,更強,更詭異的長腿六腳赤裸巨人,不過這個通體發青,布滿孔洞。巨人的麵孔是猙獰扭曲的,說不清是嘴還是鼻孔的地方嚼著盔甲的殘骸。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主題的——有像是經典西方四腳龍的繪畫,有頭上屁股後長角或尾巴的半獸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有在水裡為主題的,青皮紫發的不明人種,有不同發色的精靈為主的。   這些繪畫隻有一個特點,就是畫麵上的全部人,向著圖麵中心扭曲巨大之物,發起征討。   瑪喇沱房間中的雜物,劉棱也都小心的看了看,打算翻找些食物——但事與願違,全部都是不同文字組成的書籍,儀器,甚至有煙鬥與兩袋子研磨至不同形態的煙葉,反正就是沒有一點吃的。   這下好,如果瑪喇沱再不有回信,就真完了。   在還剩三天食物時,天空卻開始逐漸變暗了,劉棱突想起來庫拉梅說的話;   “先生,晝夜交替的時間大概就是今年,隻不過無法確定是今年的第幾天,也許是明天,也許是兩百天後,極夜是美麗的,天上會有無數的星雲纏繞,美麗壯觀,那可是依坎絲賜予你我的珍寶,先生您一定要好好欣賞!那可是整個大陸都頗為有名的奇觀!”   劉棱想著,倒是對星空起了幾分期待。   不久,天黑了下來,極夜開始,對劉棱來說四十幾年的黑夜正式開始。   劉棱剛剛吃光了所有的食物,正在漆黑一片的門口處看幽紫色的星空。   仰望著,劉棱心中的孤獨愈發濃鬱,揮之不去。   他回到了火爐邊,躺皮毛褥子上,看著被火光照耀的暗紅穹頂。   突然,頭頂的光環猛地發光,嚇他一跳。   當他正迷糊著的時候,一道久違的聲音從腦中響起;   “回來吧劉棱,我已經將你學習的方法找到——你可以學習魔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