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半東瀛風格的正殿上,十六夜夜子手腕上的鈴鐺叮當響個不停。 “門主,天機門有大麻煩!”一個身穿白色道服的女子匆匆走入,拱手報道。 門主少女按住鈴鐺,臉上露出一副玩味的淺笑,“知道了,閣內其他門主怎麼說?” “天樞門洪九公、天玄門李強已經趕過去了,其他門主並未在山上。” 少女放下手中的公文,用力伸了個懶腰,“天星閣成立這麼多年,終於發生點趣事了。” 她起身穿鞋,蹦躂走過連著七大正殿的通道,來到了天機門的城沿之上。 遠遠看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一個身軀壯碩的光頭,少女邊走過去邊打招呼。 “九公!光頭強!” 行至兩人旁,十六夜夜子側坐在石階上靠著柱子,饒有興趣地問道:“何方神聖?” 洪九公摸著發白的胡須,負手而立,他指了指天機門訓練場中,聲音低沉而有力,“夜子丫頭,你瞧。” 光頭強搓著程光瓦亮的光頭,好奇麵向二人,“他娘的,也不知武林中什麼時候出了這號人物,看到沒,老杜那幾個大徒弟在墻角發抖呢。” 夜子望了望下麵的怪人,撲哧一笑,“好可愛的麵具,天機門怎麼他啦?” “聽說是找杜天成,跟上次的命案有關。”洪九公道。 少女托著腮幫,眉頭微蹙,“汪姐姐上次不是拿了地址嗎,沒找到人?” 洪九公搖搖頭,表示不知。 ------ 在旁邊不遠的一架護欄邊,洪承望著底下的人目瞪口呆。 這,不就是那日自己和蕭人傑遇到的人麼? 這煞星不是在川市嗎,怎麼跑到華京來了,還弄得自家門派雞犬不寧? 一個濃眉大眼的巨漢瞅了瞅洪承,又瞧了瞧一邊的陰柔青年,咧嘴道:“洪承兄,世元兄,你兩都是天機門大弟子,不下場助助陣?” 陰柔青年冷哼一聲,“我和杜天成本就不和,為什麼要替他出頭,洪承兄,你呢?” “洪承兄?” 洪承愣了好幾秒,這才吞了口唾沫,“唐兄,那人不是你我惹得起的......” 兩人好奇看他幾眼,不知道他如何識得此人。 洪承心有餘悸,整理了會思路,把那日的事娓娓道來。 另一邊,李強拍了拍發光的腦門,有點按耐不住,“他們都不敢動手,老杜不在,我們不出手幫忙?” 夜子把玩著腕上的鈴鐺,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她看了眼大光頭,眼眸烏溜一轉。 “哎呀,反正我瑤光門不幫。杜治軍那些弟子個個出手狠毒,遭人怨恨,有人教訓是好事兒。” “九公,你呢?”光頭望了望他。 洪九公看了看夜子,如有所思道:“我和丫頭想的一樣,特安局是執法部門,老杜本就不該為難他們。” “娘的,你們都不管,看來閣裡的場子,隻有我來給你們撐撐了。” 作為華夏第一的武者門派,天星閣籠絡了半數以上的強者,威望極高。 屹立於這份威望之上,李強自豪無比。更何況,天星閣裡,他的實力隻在洪九公之下,是華夏寥寥無幾的宗師巔峰之一。 沒有人,可以踐踏我閣尊嚴。 說罷,他將一身單薄背心隨意扯爛,縱身一躍,穩穩落在了場地中央。 一身橫練肌肉,堪比健美運動員,咧嘴一笑,一口白牙閃閃發出星光,顯得無比自信。 大光頭聲如洪鐘,響亮有力,“後生,天星閣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老杜不在,我就代他管教管教你吧。” 標誌性的光頭和肌肉,自信到自負的笑容。 顧亦一看便知,這是外號‘光頭強’的天玄門主。 天玄門以外功為主,專攻拳法,個個都是鐵臂硬漢,門主光頭強拳法精妙,素有“百拳超人”之稱。 “我打贏了,你幫我找到杜天成,如何?” 宗師巔峰嗎,他自己也是宗師境,卻不知道到了什麼境界,正好,拿著大光頭試試水。 森森白氣從顧亦嘴裡呼出,飄成屢屢白煙,整個人仿佛狂暴的野獸。 遠處的弟子嚇得不敢靠近,唯有李強輕哼一聲,眼神中透露著輕蔑。 “OK!歪瑞OK!”大光頭比了個手勢。 說完,他也不廢話,雙腳穩穩踏了個馬步,腳下地板頓時震得粉碎。 大腿繃得像一根壓到底的彈簧,他擺出一個運動員助跑的姿勢,下一刻, 砰! 一聲炸響,大光頭的身影消失在了場中弟子的視線中。 “他.....他消失......”一名弟子眼神驚恐,話還未說完。 “死!” 一股巨大的壓迫感自身後傳來,李強的身軀仿佛一把蓄滿力的大弓,而箭頭,就是那雙鐵拳。 習武至今,顧亦還是第一次有了接近死亡的感覺。 氣海內的真氣早已化為至陽,覆蓋奇經八脈,等的就是這一刻! 轟! 烈火真氣瞬間爆發,熱浪席卷全場,本是必中的一拳被彈開,堪堪劃過對方的皮膚。 “哈哈,有趣,實在有趣!” 大光頭錯身落地,再次繃身如弓,蓄勢而發,準備正麵進攻。 “必殺!連續普通拳!” “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 電光火石間,狂風暴雨般的鐵拳覆蓋顧亦全身。 他不急不躁,雙手後發製人,純陽之掌迎拳而上。 千斤之力,掌拳針鋒相對,嗶哩啪啦的空氣爆炸聲瞬間掩蓋全場,振聾發聵! 場中猶如臺風過境,塵埃飛揚,熱浪滔天,吹得場上眾弟子睜不開眼。 而此時的城沿上,一老一少看得津津有味。 “嘖嘖,光頭強這回輸了,看他以後還敢不敢笑得那麼自信,好像自己天下無敵似的。” 夜子似乎早已猜到結果,幸災樂禍般托腮淺笑。 “你感應到了?”九公側眸,早已知曉了這調皮丫頭的心思。 “嗯,我的鈴鐺在那個男人身上,感受到了很危險的氣息。光頭是宗師巔峰,都沒能讓我的鈴鐺響上幾回。” 天星閣裡,隻有洪九公對她的本事知根知底,夜子也就沒必要遮掩。 畢竟二人關係還不錯,九公又是華夏唯一的至臻強者,想瞞,估計也瞞不住。 “他的內功,很奇怪。” 高墻之上都能感受得到的熱流,讓十六夜大為不解。 尋常內功,要麼極陰,要麼極陽,就算練到頂峰,也隻是體內屬性,隻能改變自身的體溫。 像他這樣大肆改變周遭空氣,連身旁這位華夏唯一至臻都做不到。 “九公,你說他為什麼要刻意將空氣加熱到這種程度?” “不,他沒有刻意,”雙手在背後緊緊攥著,洪九公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這股熱浪來源於他的真氣本身,就像是,附上了烈火。” 夜子瞪大雙眼,語調都高了幾分:“你們華夏有這種內功?” “沒有,老夫隻在小說裡見過,書中稱這種內功心法為,寒冰烈火掌。” “噗!” 本來驚訝又嚴肅的少女,捂嘴噴笑:“您一把年紀,還信這個啊,我還說是我們東瀛漫畫裡的查克拉,能變換五種屬性呢。” 沒有理會少女的調笑,洪九公隻是怔怔看著,內心一邊揣摩衡量。 看他真氣使用的熟練度,境界大概在宗師中境左右,為何能和李強打到這種程度? 若真如夜子所說,她的鈴鐺在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了危險,那麼,除了自己,華夏還有誰能與之抗衡? 自己潛心練武六十年,頭發皆白、無欲無求的時候,才沖破限製,得以進入至臻境,成為華夏第一人。 望著場中頭發烏黑茂密的年輕人,洪九公的思緒飄回了從前...... 而另一邊的高離、洪承、唐世元三人早已看傻了眼,暗自慶幸自己沒有下場出風頭。 短短幾分鐘,兩人已對了幾千招。 顧亦內心激情澎湃,正要運起極寒真氣,陰陽齊鳴,使出真正的寒冰烈火掌。 忽地,大光頭把鐵拳一收,跳出三米開外。 他被熱氣蒸得汗流浹背,勉強露出一個微笑,擺了擺手道:“算了,不打了,我幫你找杜天成。” 轉身縱身一躍,跳上幾米高的城墻,大光頭來到洪承和唐世元身邊,語氣沉重。 “你們兩個小崽子給老杜打電話,如實稟告,就說這次我幫不了他!” “是、是......” 洪承哆哆嗦嗦掏出手機,給門主杜治軍打去了電話。 沒過多久,洪承將杜天成的所在地址寫在紙上,畢恭畢敬交到了麵具人手上。 “洪承?好久不見。” 洪承想陪笑又笑不出來,隻得頂著一張滑稽的大紅臉,恭敬道:“前輩見笑了,見笑了。” 顧亦接過紙條,沉聲發問:“這次不會有假吧,下次我再來,可不會這麼客氣了。” 洪承擦了擦額角汗珠,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頭如搗蒜:“不敢、不敢。” 顧亦將紙條收好,看了看拱門墻角有輛紅色的摩托車,上麵印著“Ducati”幾個英文,看似價格不菲。 他真氣凝集,用力一吸,百來斤的車子飛身而來,如小雞仔般被他抓住後輪。 先前幾個大弟子早已嚇得癱坐在地上,結結巴巴道:“你、你要做什麼?” 顧亦望了望懸掛的牌匾,上麵“天機門”三個大字熠熠生輝。 他冷哼一聲。 尋思著給杜治軍留個警告,顧亦在麵具下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 拖著摩托走近,身體翻轉將摩托車橫甩兩圈後,狠狠擲出。 砰! 隻聽一聲巨響,大半個車身狠狠嵌入了“天機門”中的“天”字。 從下望去,隻能看見車子的後輪和尾燈,天機門變成了機門。 他滿意一笑,冷眼看向場中眾人,擲地有聲道:“告訴杜治軍,管好他的弟子,也管好他自己。” 說到一半,他又抬頭望向城沿上看戲的幾人,“下次再敢對特安局不恭不敬,我就把他從正殿裡揪出來,摁在地上。” 說罷,場中噤如寒蟬,沒有人敢應答。 此時城沿之上,李強被純陽真氣蒸得滿臉通紅,汗流浹背,他按了按發抖的臂膀走回洪九公身側。 “怎麼不繼續,老夫看得可還未盡興。”洪九公明知故問。 “就是就是,光頭強,整個華夏能和你打平手的可不多喲。” 夜子不甚在意,掏出手機,饒有興致地朝機門拍了張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