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隱在西邊厚厚的雲層裡,隻從雲層的邊緣漏出些殘淡的昏光,夜暗無星。 瞇眼子從ALSYQ的鹽湖回來,走了一天路了,牽著騾子,拖著疲憊的身子,也昏昏欲睡。 好不容易來到一小片林子,樹木延伸著與沙丘是連接著的,在中間尋了個寬敞平展的地方,卸下行李,給騾子一小袋豆子,補充體力,騾子嚼豆子的聲音嘎也脆響,這時,蒼白的月亮升起來了,月光在陰雲中穿行,光線搖曳照在青青的草葉上,不時地泛著灰色的光澤。稀稀疏疏的各種樹枝拖著一個個奇形怪狀的黑影,猛一看去,裡麵黑森森的,像有無數怪物藏在裡邊。他趕忙點燃一堆篝火取暖,他也餓極了,吃餅子喝口水,微閉上眼睛,打起瞌睡來。 蒼白的月亮越來越薄,天氣越來越寒冷,突然在耳邊傳來了動物的一聲嚎叫,騾子雖然餓壞了,卻停止了咀嚼,抬起頭來,在不安分地東張西望,打著響鼻,用蹄子泡沙子,警示著外來的威險。 已經是淩晨了,他冷的身子縮了縮,裹緊了老羊皮襖。後半夜,篝火熄滅了,借著火的餘光,看見紅柳叢和芨芨草叢中,有一隻狼,正蹲在那裡,兩隻前爪交叉地伸在前麵,頭伏在上麵,兇兇地朝他看著,瞇眼子一下子驚得睡意全無,怪不得騾子一直不安分,看著那裡騷動著,他迅速坐起來,拿起斧頭,緊緊地攥在手裡,急速地向四周觀察,還好,隻發現這一個狼,隻見狼那根又粗又長的尾巴在身後晃著,偶爾會挪動,支棱一下前腿撐起身子,向另一側又趴了下去,換上一種姿勢,瞇眼子知道狼怕火,給篝火堆又添了些柴禾,他不知道狼的用意,不知底細,天黑不敢妄動,與狼對峙著,天麻亮時,隨著遠處一陣狼嚎,不一會又來了幾隻狼,散在四周,將他包圍,有一隻公狼觀察好地形後,在狼的隊伍當中穿梭,將觀察結果和它的撲咬方案傳遞給同夥,然後,便一狼當先,迂回、悄無聲息地逼近獵物。 瞇眼子一手持斧,一手持火把,張牙舞爪地揮動著,狼後退了幾步,那騾子也摞蹶子,狼群仍在轉著圈,變換著隊形,又一次沖上來,瞇眼子一斧砍中朝他肩上撲來一頭狼的前胸,那狼殘嚎著跌落在地,滾到一邊,滴著血跳出了圈子,狼群受到震驚,又退了回去,它們需要等待,要等待最佳出擊時機。公狼在這方麵很有經驗。它曾為了獵捕動物,經常長時間守候。 東方發白,天亮了,在這浩瀚的沙漠,曠無人際,瞇眼子知道等待救援是不可能的,這裡方圓幾十裡內都沒有人煙,這樣耗下去也是死,必須想辦法脫身。 狼繼續小跑著轉動,在捕捉著撲咬的時機,兩隻小狼焦急得呲牙咧嘴,露出尖銳的獠牙,不時地轉動著耳朵,隨時準備把利齒紮進他的身體。瞇眼子知道等待無用,這些狼是來尋仇的,上次千不該,萬不該錯抓了那個狼崽子。 必須玩命的逃,禦下鹽和多餘的東西,逃命要緊。一邊揮舞著火把,一邊解開拴騾的僵繩,飛快騎上騾子,從狼群中急急地沖出來,公狼緊緊隨其後,呼地一下沖了上去。騾子支棱著耳朵,敏銳地感覺到來自後麵的危險,嚇得一個激靈,邊向後撂起蹄子,差點把瞇眼子子甩下去。 狼的仇很從胸中升起了團團怒火,看著到手的獵物跑了,這火愈升愈高,愈高愈燃,愈燃愈烈,烈得它“嗚——歐歐——”“嗷”地大叫,將它憤怒的氣息噴射出來。公狼領著群狼緊追不舍,不給人和騾子以任何喘息機會,像一道黑色的閃電一樣,高高躍起,趁著瞇眼子俯在騾背上自顧不暇的當口,一口咬在了瞇眼子的腿上,隔著厚厚的衣服,狼牙刺見肉裡,接著一扯,皮肉隨著衣服被扯下一塊,瞇眼子一陣痛哼,一看一道血線在腿上劃過,落地的狼後腿一加勁,又沖了上去,瞇眼子一斧砍去,正中狼頭,狼噗通落地,其它狼恐懼了,害怕了,延緩了追擊速度。他使勁地拽著騾子的韁繩,保持穩定,可騾子嘶叫著依然狂奔不停。狼跟了一會,又再次發出沖擊,撲了上來,他的左胳膊又一次被牽扯下一塊肉,疼痛使他丟掉了斧頭。斷繼續續的撲擊和博鬥中,瞇眼子打扒下三隻狼,他身上被咬傷多處,才甩掉了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