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夢回0年(1 / 1)

初平二年七月,平原國高唐縣。   戰場之上,一片昏暗,一群人正在焦急翻找著屍堆,終於在屍堆之下,尋得一個穿著紅色劄甲,全身是血的漢子,漢子相貌頗為怪異,雙耳很大,手臂也比普通人要長許多。   乍眼一看,還以為是個絨毛巨猿,當然這也是比較誇張的說法,不過形容此人,倒是再適合不過了。   他們花了一個小時,才把漢子慢慢轉移到牛車上。   隨著牛車緩慢移動,眾人都很安靜跟著,所有人都是心情沉重,不知道明天如何?   其中一個蓄有長髯的漢子和旁邊一個皮膚稍顯白皙,但胡須拉渣的漢子,正在交談著:“仲兄,兄長情況如何了?”   “益德,兄長的氣息十分微弱,怕是兇多吉少!”   “十多萬黃巾圍城,沒有任何援軍,兄長足足堅守半月,但終是城池陷落,齊國的焦刺史明明有數萬軍力,偏偏聽信所謂巫師的意見,就是不肯發兵,現在好了吧,大半個青州都亂了,以前覺得他願討董卓,是個忠臣,現在才知道,就是一個十足的庸官,無能之極!”   “好了,益德,別在說了,現在最要緊是把兄長救回來!”   “當初要是聽我的,棄了高唐投奔公孫將軍,何苦呢!”紅臉漢子說:“益德,你也知道兄長的為人,他不可能做那棄城之事。”   白臉漢子嘆息一聲,他又如何不知兄長是怎樣的人!   而牛車上,全身是血的漢子,卻做著一個21世紀的悠長人生夢。   夢中的他,再也不用擔心餓肚子和其他問題,但基本上還是一事無成,大學畢業後,留在準一線城市待了七八年,然後被父母召回家中,理由是存不下錢,還欠了不少債務。   但在老家,更加不順,一年之內連換7家企業,呆不長久,原因是他習慣了大城市的節奏,但卻不適應小城市的環境,結果老家還是一樣的,似乎勤奮已經成為時代的特征,至於到底要多勤奮,沒有人知道,隻要比別人更加勤奮,當然這隻是普通人對於現實最基本的感官。   可夢中的他很懶,勤奮對於他來說,完全就是曾經擁有,但現在沒有的東西,因為他不在年輕,一個快三十五的人,別想了,還是回家吧。   夢中的他選擇了安於現狀,從今天開始,我站門外,而你們在門內,兩條路,各有各的大道,並不是所有人要考公和去國企,一樣有人從事其他工作,任何工作都有前途,我隻是選擇提前退休。   雖然是做夢,但他卻感覺無比的真實,果然無論哪個世界,該有的和不該有,還是有很多,照樣還得為了某樣東西去拚命。   少年離家前往雒陽拜師,老師半路去當官,於是他又回到老家,當起遊俠,靠著護送商販為生,還娶了妻,原本以為這個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了。   黃巾起義爆發了,他參加官軍,跟隨鄒靖討伐黃巾,結果沒有任何封賞,他隻得回家,後來和他交好的平原劉子平將他舉薦給青州從事,討伐張純,立功之後,當了官,沒過幾月,朝廷派人下來要裁撤他,一氣之下,把派來的督郵給打了,然後逃亡他鄉。   接著跟著毌丘毅去丹陽募兵,半道在下邳遇到賊寇,好不容易打贏了,他又當官了,董卓亂政,黃巾再起,小小的高唐縣遇到大大的黃巾,十數萬黃巾要渡河去冀州,根本無法阻攔,可身為朝廷官吏,難道要投降?   他堅守了,但勢單力薄,高唐陷落,他的妻子和兒子都死了,而他則倒在屍堆內,眼看要去見大人了,沒想到卻讓他夢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和一個陌生的自己,通過夢中的自己,他得到很多信息,也看到了自己的未來人生,不由得慘淡一笑,結局還行,隻是自己那不中用的兒子,當了亡國之君,很好了,他已經盡力了,連他的父親都無法實現,更何況一個孩子呢?他比他沒用的老子好多了,有一個疼愛他的相父,還有一群好大臣,已經非常好了。   等他再次醒來,已經是夜晚了。   他掙紮著爬起來,但全身的劇烈疼痛,讓他一陣抽搐,但還是勉強站起身來。   用力推開門,一瘸一拐走到外麵,看著夜色,他感受著周圍,這裡應該還是高唐,雖然高唐被攻陷,但黃巾並沒有停留,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而是渡河北上冀州了,青州早被他們給肆虐一遍,除了幾個尚未被攻陷的郡縣之外,基本上都已經陷落,但青徐黃巾的目的,並不是如此,而北上試圖和黑山賊匯合。   隻不過,他們北上途中將會在渤海遇到一個大麻煩,就是他師兄公孫瓚。   公孫瓚此時起兵南下要討伐董卓,說是討伐董卓,還不如是為了爭奪冀州,始作俑者就是那位袁本初,袁紹想要冀州,於是發信給公孫瓚,邀請他南下冀州,共分冀州,公孫瓚自是樂意,於是起兵,號稱要討伐董卓,在安平大敗韓馥的軍隊,但此時韓馥聽到公孫瓚早就嚇得膽戰心驚了,加上鞠義的叛亂,情急錯亂之下,接受了袁紹派來的荀諶勸告,準備把冀州牧讓給袁紹。   想到這裡,他已經有了打算,他要北上投靠師兄,沒辦法,高唐失陷,城內百姓十不存一,留在高唐又能如何?   還不如借助師兄的力量,重頭再來!   不過這時候,繃帶上的傷口突然裂開了,頓時疼痛感彌漫全身,應該是他用力過猛了,導致傷口因為剛剛結痂,結果又開裂了,他不由得搖頭嘆息:還是關注眼前吧。   可這是現實,隨時隨地就會誘發破傷風,導致死亡。   他連忙按著傷口,不讓它繼續流血,開始勉強返回屋內,屋內應該有草藥,他是看到的。   等回到屋內,他點燃油燈,拿起塌前放著的草藥,然後開始敷上,接著在布重新包紮好,這止住了流血,包紮後,他倒在塌上。   心裡想的都是:真是要命啊,一點傷,就能把自己搞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