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縱火(1 / 1)

時間轉瞬而過!等到日頭西落,晚霞滿天。   這時候,晚霞將整個裡落都染的一片通紅,也染紅了劉備等諸人,過了半刻,隻見有人叫道:“司馬,士軍侯回來了!”   劉備轉頭看去,士仁正急匆匆趕了過來,後麵幾個兵卒還押解一個人,那人頭戴黑色巾幘,著右衽短衣,此時正低著頭,躲在兵卒中間,生怕被人認出來,但還是被圍觀的鄉民給認出了,“這不是高狗兒嗎?平日裡都是耀武揚威,狗仗人勢,今日,倒是變成這副模樣了,這是落水的犬啊!”   “高狗兒!你也有今天,乃公今日非打死你不可!”   兵卒喝道:“讓步!”   “小人這就讓!”   但裡落中,此時已經是人聲鼎沸,周圍鄉人都叫嚷著,沒有人去在意,劉備抄不抄家,滅不滅族,大家都想著發泄憤怒,這也是劉備想要的。   引導眾人的仇恨,這樣一來,高氏和榮氏就不可能去引導鄉民,對抗官寺了。   本身,一個外鄉官吏跑到本地來,捉拿本地豪族是一件非常容易引發問題,因為本地豪族即便是在違法,終究是本地人,而外鄉官吏雖然是官,但也是外地人,所以在很多時候,都會引發地方大姓煽動本地人,對抗外地官吏的事情。   這也是有實例的。   當然本地豪族家裡賓客和徒附,基本來說,都是外鄉人,他們在本地毫無根基,自然要依附於豪族,為其賣命。   士仁將此人扔到劉備麵前,“司馬,這就是高家的信使,在城外十多裡處被我們拿下。問過他了,高家隻派他一人前往祝阿,另外在其身上,還搜到一封信件。”士仁隨後忙從懷裡取出,呈交上去。   劉備接過書信,看了一眼,隨後遞給簡雍。   簡雍立刻明白,大聲道:“父老鄉親!此乃高氏、榮氏裡通娥賊之信件,前任縣君便是為其所害,如今又要出賣爾等鄉民。徐和司馬俱者,貪婪殘忍,濟南各縣均遭其毒手,如果我漯陰落在他手,恐怕諸人,不僅財產無法保存,就連身家性命,也是難以幸免。”   簡雍一番話,立刻引起圍觀鄉民的議論。   突然有人說:“是啊,濟南黃巾向來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不事生產,以搶掠為生,若是讓他們占領漯陰,我等怕是要雞犬不寧。”   對方說完,立刻引起眾人的回應。   頓時人心已經傾向於劉備這邊,劉備和簡雍相視而笑,民心可用。   隨後劉備看了一眼高狗兒,“你就是高狗兒?鄉閭似乎對你有不少的意見啊,要是把你送給他們,或許你今天小命難保!”   高狗兒本身就是高家的心腹親信,不然也不會委派這麼重要的事情,自是不笨,又有身為俘虜的自覺,自然了解劉備的意思。   高狗兒跪倒在地,叩頭求饒:“小人是高狗兒,不敢欺瞞司馬,小人並非有意得罪司馬,還請饒小人一命。”   劉備笑了笑,“你要想活命,隻需回答我幾個問題!要是我滿意了,自是不會,要是不太滿意,你自己可以看著吧!”   “司馬盡管詢問,小人定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隻求討賊司馬不要把我送給他們!”   “好!”   “第一個問題,高宅和榮宅院內有多少人?”   “小人走時,院內有百多人,至於榮宅內,小人不知,隻是聽家君說起,榮宅比我家要少些!”   “第二個問題,都是什麼人?”   “有家主的族人、子弟、奴婢、賓客等,還有幾十個從附近山林召來的寇盜,據說其中之一,還是泰山諸賊出身,武藝高強,我家幾十個賓客都近身不得!”   “哦,此人姓甚名誰!”   “好像叫朱固,自稱祖上是救過季布性命的朱家。”   劉備饒有興趣,但隨後他有了更大的好奇,因為他發現這高家居然和寇盜有聯係,不過仔細想來,地方大姓和寇盜有聯係,其實也很正常,畢竟這種賊喊捉賊的操作,對於地方大姓來說,是常事,他們甚至親自參與其中,包括搶劫、盜墓、盜竊、械鬥、殺人,甚至與官寺相鬥。   隻是,劉備最有興趣的是,這高氏明知首匿群盜的罪責,但依舊在家中,窩藏盜寇,看來已經是長期行為。   “我聽聞,這附近山林賊寇有數十眾,為何高家主隻召來了幾十人?”   “小人也不知,家君隻是讓小人送信,別的什麼也沒跟小人說!”   劉備臉色微變,不過很快恢復過來,但隨後扭頭詢問簡雍:“憲和,最近的山林距城,有多少裡地?”   簡雍答道:“越有30裡!”   劉備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士仁,意思很明確,讓他去城門處盯著,士仁領命,隨後飛跑出去。   “高狗兒,我且問你,你是獨自出城,還是結伴!”   高狗兒老老實實回答:“結伴,家君為了以防萬一,也同時向附近山林派出了信使,那人和我同時出城,估算路程,送信的人應該還沒有到!”   “也就是說,去給附近山林的寇盜送信的人應已到了?”   “差不多。”   張飛聞言,不由得大驚,就連正在閉目養神的關羽,此時也睜開了眼睛,他們都知道,匪盜的德行,這群人所過之處,都隻能說是如同蝗蟲過境一般。   張飛一把揪住高狗兒的領子,喝道:“高賊,居然派人去附近的山林聯絡匪盜,難道他不知道,這些匪盜是何德行?一旦入城,所造成的問題,遠比娥賊還要惡劣。”   “兄長,這高氏和榮氏竟如此膽大妄為!請您下令吧,飛(羽)請為先驅,殺入院中,取了他的人頭,懸掛城樓!”   劉備擺了擺手,示意兩人冷靜下來!   難道他不想打?當然想打,隻是這兩家宅院,可不好打,你當眼下的宅院和以後的宅院類同?不僅不是,而且防禦嚴密,同時高墻堅門,甚至裡麵還修了望樓,可以眺望外麵的情況,同時這些地方大姓家裡所豢養的護衛,完全可以勝過官軍,比一般的郡兵都要厲害許多。   而且大戶家裡都有冶坊和鐵官,雖然依循漢律來說,私作鎧一領、角弩力七石以上一張,戟十支以上皆棄市。但是剛才,監視院內的兵卒早已向他報告,院內的護衛皆身披甲胄,手執弓弩,可以說全身皆是武裝,這樣一來,就比較難打。   兩家院內加起來,至少有二三百人,加之還有幾十個盜寇,盜寇都是刀尖舔血之人。   這要是打起來,可能會有死傷。   所以,劉備其實心裡,談比打多。   但是他也不會放棄攻打的,不然他也不會吩咐關羽準備薪柴和枯枝了。   目的自然是為了攻打。   但用火燒,這可是夏季,天乾物燥的,極易著火,搞不好,不僅僅是兩家,就連整個閭裡也會被燒的乾乾凈凈,這可不是劉備想要的,但隨後劉備又想起了劉伯安公,伯安公就是因為不願意讓兵卒在城內縱火,才讓師兄公孫瓚獲得生機,有時候還得狠心點。   當然他自己未來也會被燒一次,他自己在博望坡燒了夏侯敦一次,然後自己在猇亭被陸遜給燒了,時間剛好就是這個月份。   劉備思考之後,將關羽、張飛諸人拉到一邊,“我之前令雲長你備些木柴,有威嚇兩家所用,實無縱火之意,而且天乾物燥,放火容易把整個閭裡給燒了,但是不燒,外有高墻,內有強徒,強攻不易。便是乘其不備突襲,怕也會傷亡慘重,且難以立克。   一旦有所拖延,萬一有附近山林賊寇趕到,就比較麻煩,所以我意燒之。而且就算將整個閭裡給燒了,裡中之人也已經被驅趕了,不會有任何鄉民傷亡,如果有鄉民鬧情緒,到時候完全可以用高氏和榮氏的家財安撫之。”   關羽拱手道:“兄長之見,我無異議,隻是這高氏和榮氏的奴婢又有何錯了?他們被逼賣入,又非是自願!”   “雲長,我知道你的意思,唉,我到時候會讓他們恢復自由身,而且還會給予他們的土地,不會讓他們流離失所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關羽點了點頭。   劉備抬起頭,看向天空,淚水從眼眶流出,隨後心一橫,下令道:“雲長,放火!”   “諾!”   高狗兒聽後,心下涼了,他寧願自己死,也不願自己的家被燒掉,忍看自己的妻子父母流離失所。他伏地叩首,哀求說道:“千萬不能放火啊!小人願為司馬去勸說家君!”   可劉備冷冷看了他一眼,像這種大姓惡犬,他是不會看上一眼,死了也不過扔在亂葬崗罷了!   劉備一揮手,幾個兵卒將高狗兒押解下去,隨後往人群一扔,所有鄉民一擁而上,高狗兒發出淒厲的慘叫!   至於高狗兒是什麼下場,劉備並不會去思考。   此刻,他想的是殺人。   關羽默然吩咐兵卒放火!   等薪柴和枯枝,堆放宅院四周,兵卒持著火把,一一點燃,火焰頓時沖天而起,而在宅院內,劉洵還在勸說兩位,可突然有家奴飛跑進來,“家君......不好了.....!”   “何事,如此驚慌!”   “劉備派人在門前縱火,如今已經燒到望樓了!”   高榮兩家主還有劉洵,都大驚失色:“什麼?”劉洵連忙跑出去,看著火焰正在一點點將宅院吞噬殆盡,從門樓到望樓,然後一直延伸到亭臺樓閣上,黑煙彌漫在整個宅院內,所有人都在救火,可是連日未雨,天乾物燥,加之整個宅院建築木結構較多,遇到火,幾乎是一瞬而起。   劉洵是真的絕望了。   他沒想到,劉備真的乾出如此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