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雨夜驚變(1 / 1)

一聲巨大的轟鳴,原本堅硬無比的金頂四分五裂,仿若碎裂的王冠,尊貴又下賤地癱倒在地上。   “陳若夏”周身暴漲的黑氣仿佛要將她整個人拉入地域。危宜光心知不能再等,她揮手召出木刺,如利劍一般向陳若夏的額間的紅寶石刺去!   那紅寶石是魔修寄身之物,摧毀後陳若夏就能恢復心智。   “呀,看出來了嗎?”陳若夏咯咯的笑聲聽著讓人心生煩躁,她輕而易舉地避開了危宜光的木刺。   “當年名揚天下的扶危劍就這麼點本事?”   危宜光不理魔修的挑釁,厲聲道:“若夏師妹,三清凝氣,鎮守丹田!魔修隻有魔元沒有丹田,你守住它,也就守住了你自己!”   陳若夏凝滯了一瞬,揚起一個誇張詭異的笑容,黑瞳直勾勾地盯著危宜光,留下兩行蜿蜒的血淚。   “我自知說話刻薄,為人無趣,沒有人願意和我做朋友。   “於是我一門心思修煉,晝夜不息,終於成為小宗門裡的佼佼者。”   “可明明我盡了全力,拿了好成績,卻依然是那個無人問津、人見人嫌的陳若夏。”   她的聲音顫抖著,帶著哭腔,眼神憤恨地盯著危宜光,像是恨不得要扒她一層皮。   “這都是因為你!自從你出現,所有人都圍著你轉!”   四周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金頂斷裂這麼大的動靜,肯定有會有人來查看。   危宜光麵色慘白,她的聲音卻堅定得像風雨中屹立不倒的大樹:   “若夏師妹,還記得我們來的第一晚嗎?我那時和大家都不熟,你心思細膩,見我沒有一起去吃飯,趁著我不在屋裡,帶了一盒桂花糕放在我桌上。”   陳若夏猛地僵住了,她突然用手捂住了腦袋,口中發出痛苦的呻吟。   危宜光慢慢靠近她,繼續溫聲道:“我見過很多被魔氣影響的修士,心智全失、殺友滅親者不可勝計,相比起來,你已經很堅強、很善良了。”   陳若夏像是被定住了,劇烈喘息著,她身上的黑氣正在慢慢淡去。   危宜光指間亮起一道柔和的綠色靈力,全神貫注、小心翼翼地靠近陳若夏額心的紅寶石,因為額心是靈力的運轉之所,萬分脆弱,所以她擊碎紅寶石的力道不能太大,以免傷到陳若夏。   隨著指尖靈力的貫注,紅寶石中間慢慢出現一條裂縫,陳若夏好像也逐漸平靜了下來,眉眼柔和地垂著,危宜光緊繃的心終於鬆了一口氣。   她沒有注意到,陳若夏一直放在身後的左手,正在慢慢長出利爪。   在紅寶石徹底粉碎的剎那,一隻溢滿黑氣的手貫穿了她的胸膛。   危宜光不可置信地向下望去,胸口一霎鮮血四濺,劇痛使她幾乎無法言語。   陳若夏抽出手,整個人直直往前倒去,她身上的魔氣,終於徹底消散了。   危宜光身體無力地滑落,半跪在地上,阿紫尖叫著去填她胸口的窟窿,正在此時,狂風驟起,雨聲愈急,劍仙廬的大門轟然一聲打開,露出裡麵可怖血腥的場景。   曾經一世無雙、天下無敵的劍仙淩諾,被釘死在自己的壁畫上。   壁畫上描摹的是仙魔大戰時的淩諾。她劈山倒海,呼風喚雨,劍氣縱橫,砍斷了魔皇的整條右臂,讓他跪在數萬魔軍前,答應從今往後,魔界對仙界稱臣,非詔不得入仙界一步。   整個人的關節被銳利的銀針一寸寸釘死,如傀儡僵屍般被慘死在自己輝煌的壁畫上,死不瞑目、蟲蟻噬身,如肉體凡胎一般脆弱不堪的,也是淩諾。   “啊!”   遠處的人聲漸漸清晰,急促的腳步踩在水塘裡,濺起嘩啦啦的水聲。此刻突然有人驚叫了一聲,緊接傳來一聲倒地的重響,接著又是哭聲、喊聲、怒罵聲混雜在一起,一隻鐵掌猛地捏起危宜光的下頜,她臉上一片血水混著雨水,濕發緊緊地貼在臉上,麵容狼狽不堪。   危宜光睜開眼睛模糊地看向來人。隻見霍元雙眼圓瞪,怒發沖冠,好像下一秒就會殺了她。   “妖女!你竟然敢暗害劍仙!”   周圍的人一點點聚集起來,那一雙雙眼睛,驚恐的、冷漠的、擔憂的、不可置信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卻沒有一人為她上前。   危宜光艱難地笑了笑,吐出一口血水,她的聲音嘶啞破碎,一聽便可知受了極重的傷。   “劍仙愛極桂花,淩雲宗內十步一桂樹,但劍仙屋裡的花瓶卻還放著枯死的荷花。”   她閉了閉眼,輕聲道:“劍仙已仙逝兩月有餘了。”   有人大膽上前一看,果然如此,壁畫下的花瓶裡插著一株花色枯黃、垂頭斷梗的荷花。   霍元冷哼了一聲:“茲事體大,你也不用狡辯,我一搜神便知真偽。”   危宜光霍然抬眼,胸口一陣鈍痛,氣得渾身顫抖:“你不分青紅皂白,無非是想公報私仇,要我性命罷了!”   霍元惱怒地看了她一眼,一雙大手直接按在她頭上,靈力橫沖直撞地鉆進她識海,識海如被撕裂成萬段,劇痛難忍,她像溺水之人一般,拚命伸手想要將霍元的手拽下來。   魏有晴剛踏出一步,就被合歡宗的李兆詩長老定了身,隻能雙眼猩紅地站在原地。   李兆詩低聲警告身後幾個麵露不忍的弟子:“莫要參與此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蘇白大步上前,跪在霍元麵前,大聲道:“霍長老,危宜光縱為疑犯,卻重傷在身,不如等她稍稍傷愈再行審問也不遲!”   蘇白出身淮安蘇家,霍元照理該給他幾分薄麵,然而此刻他卻深陷在危宜光的識海中。從陳若夏引她出來到危宜光受傷,原本隻是短短幾秒就能判斷危宜光並非兇手,但霍元還是不相信這個妖女什麼都沒做,他又把危宜光的記憶往前翻,看見她一個人窩在小木屋裡養傷,她的雙眼用布條遮著,顫顫巍巍地自己打水洗臉......   不錯!既然這妖女養了這麼久的傷,定是乾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霍元再往下回溯,塵封已久的記憶紛紛湧向他,霍元陷入到了無邊的黑暗中,他感覺自己的雙眼疼痛非常,脊梁上的骨頭像是被敲斷了一根,手指像被車輪碾過一般,鉆心得疼,霍元出了一身冷汗,這不是他的感受!一般搜神共情的影響大概隻有真正情緒的十分之一,這妖女當時恐怕比現在的他還要疼痛十倍!   他還要往下回溯,他倒要看看,這妖女究竟是誰?此刻危宜光嘴角、鼻孔、眼睛血流不止,甚至連她的耳朵都隱隱開始冒出血色,阿紫見狀尖叫著向霍元噴出毒液,霍元一隻手想要將它捏死,卻被阿紫逃了出去,狠狠咬向他的耳朵。   同時,他腳上一重,似乎是有人在抱著他的腿哭喊著“停下”,霍元心中不耐,一腳就將人狠狠踹飛,裴若霄的身體霎時如斷線風箏一般撞在旁邊的桂樹上,她眼睛圓睜著,滿是淚水,頭卻慢慢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