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自駕甘南,夢回草原一十五,對甘南記憶深刻(1 / 1)

15,對甘南記憶深刻   我對甘南的記憶深刻,來自年輕時期的一段打工掙學費的經歷。   三十五年前,我上大二,那時家貧,交不起學雜費,暑假期間,一遠方親戚伸出親情之手,領我去長途販運羯羊。   那個時候還不允許長途販運,我們是為公社去拉改良配種羊,帶著介紹信,從中衛坐火車到蘭州,從蘭州坐交通車到夏河,一路上越走越荒涼,人煙稀少,甚至沒有賓館和飯館,提著個羊毛織的肩搭口袋,交通比唐僧取經西行好一些,一路上,口袋裡麵裝著乾糧和行囊,提著塑料水壺,風餐露宿,一樣也有行者的艱難和旅愁。   那時候沒有旅遊一說,也不懂得看沿途的風景,甚至不知道那草原叫啥名字,拿著地圖,知道甘南位於GS省西南部,南與四川阿壩草原相連,西南與青海HN州、GL州接壤,東部和北部與LN市、DX市、臨夏州毗鄰,屬於青藏高原東北邊緣與黃土高原西部過度地段,屬高原性氣候。甘南下轄夏河、瑪曲、碌曲、卓尼、迭部、臨潭、舟曲七縣和合作市,其中瑪曲、碌曲、夏河、卓尼、合作五縣(市)為純牧業縣(市),迭部、臨潭、舟曲三縣為半農半牧業縣。   下了火車,坐公共汽車,一天隻有一班車,交通非常不方便。這是一個草原過度地段,隨著多姿的群山,平地不見了,海拔在不斷的高升,起伏的山巒在不斷變幻著形狀方位,車子穿行在高低起伏的山間,綠色有濃有淡,天色也變幻莫定,一會陽光明媚,接著又烏雲蔽日。山上的景色也隨著天氣變幻和路況不同在不斷變化,山如人的世界,山體有高有低,山巒胖瘦不一,山姿有美有醜,有時橫亙在前邊,轉過一個彎,又突然消失,徒然開闊,低窪的盆地上綠草如茵,星星點點的點綴了一些帳篷。   這地方種青稞,養犛牛,高寒陰濕,冬季漫長,沒有水稻和小麥,也沒有蔬菜和鮮花。以當時我狹小的眼光衡量著這個地方,那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是個貧窮的地方,是個艱苦的地方。   那時,我的家鄉中衛和他們草原一樣藍天白雲,樹清水凈,隻是羨慕這地方羊多、牛多、草多,有肉吃,卻嫌棄這裡人少、村莊小,沒有水稻、小麥、高糧、玉米等農作物,也沒有城鎮。   那個時候不但交通不方便,更沒有電話和手機等通訊工具,一路上逢人必問,曲裡拐彎,邊走邊打聽,好不容易走山過草地,才能找到要去的地方,想著問路的尷尬和行走的艱難,忽然就覺得,自己生活在中衛平原是一種幸運。不再抱怨自己農村的出身和貧窮的生活。   來到這個地方,第一個讓我適應不了的是,沒有大的村莊和連片的房子,人因稀少,晚上黑乎乎,沒有電燈和燈光,感到很荒涼;第二個是抱怨,草原的天氣變幻莫測,時晴時雨,雲伴雨到來也突然,去也匆匆,讓我們這些外來的行人感到淒涼;最讓我感到稀奇的是,他們穿藏袍女人耳朵上佩戴鑲嵌有紅珊珊、綠鬆石的銀製大耳環。頭上梳碎辮子好多條,藏族稱“拉尼”,未端結接純黑牛絨毛線,藏語稱“架特”,梳成500餘根碎辮子,均分成兩組披在後背左右,墜至地,在腰際處用兩圈錦帶紮於長褂外,分別垂在腰的兩側,再分別折上來合成一組,從中間挽結於後腰腰帶,再接一組“架特”墜地。這在我們家鄉,一定會被笑話為“瘋婆娘”或者是“精神病”。   甘南地處青藏高原東北邊緣,獨特的地域造就了獨特的民俗民風和信仰,相較於周邊地區都有著特異的精神特質。   這個地方,即是西北黃土坡,又是青藏高原,藏、回等民族混居,佛教寺院和喇嘛寺以及清真寺並存,不同的種族、不同的風俗,不同的習慣,不同的飲食,不同的信仰,在這個地方交融滲透而又彼此獨立,相安無事,我磕我的長頭,你做你的禮拜,你吃你的清真,我吃各種肉食,不同民族,互不乾擾,互不介入,和諧與融洽,也真是不容易。   但當時我並不了解和理解。   當地牧民大多住帳篷,食牛羊肉、青稞麵,以遊牧業為主,逐水草而徒,我們來到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生活上很不方便,住不慣,吃不慣,很遭罪。也是我對這個地方產生了不好的印象。   但有一點讓我很稱道,他們性格直率,豪放粗獷,誠實厚道,不會欺騙人,很好來往,做生意很放心,我們購買他們的小羯羊,到任何一個牧民家,都會受到熱情的招待,喝奶茶,吃手抓肉,羊買好後,他們如數送到我們住的地方,分毫不差。   這也是我走向社會多年後,經歷了許多,回想起來,相比較而言,這裡的人,簡單、乾凈、善良、淳樸。   那一趟出行印象最深刻的是吃東鄉手抓肉。   東鄉手抓是東鄉族人民的特色菜,東鄉族人民招待賓客最隆重的是端“全羊”。即把羊的各個部位(如脖子、肋條、前後腿、羊尾巴)依次上盤,使餐桌上樣樣俱全。“平夥”是臨夏民間鄉親、朋友聚會用餐的一種習俗,在農閑或雨雪天,由幾個脾氣相投的朋友聚在一起,共同平均出錢買一隻羊,推選一個東家在他家裡製做,一般東家不出羊錢,負責加工,但肉照樣也有一份。   肉囫圇煮好後,由東家搬到所有參加會餐者的麵前,按人頭將整羊等分,在切割時必須每個部位都要切到,打成份子,每人一份,然後各吃各的份子,吃不完可以拿走。吃完肉後,在肉湯裡揪麵片,共同吃一頓會餐飯。從宰羊、製做、分肉、吃麵都濃罩在一種熱烈的氣氛中,又說又笑、談笑風生、互相打趣、熱鬧異常。當然“刮碗子”、“嗑瓜子”、“吃發子”是免不了的。最後頭蹄、下水落東家。   在有些地方將生肉按份數等分,用細麻繩捆在一起,下鍋共煮,煮好後各人一份,吃拿自便,叫“紮疙瘩”。在有些鄉村集鎮飯館,將生肉按一斤或二斤切割紮把,煮熟後按份子售賣。   在煮羊的過程中,就可以開始對羊內臟的製作。這個並不是我們想象當中的那樣,把它做成羊雜碎,而是將內臟全部切碎,加入了一點調料,放入碗中,然後上鍋蒸製,他們把這道美食稱作“發子”。   在蒸製“發子”的時候,羊已經煮好了,從鍋裡抬出來之後,就要切割羊身上的肉了。熱氣騰騰的整羊剛出鍋,開始切肉。切割羊肉時,旁邊的人會忙著在紙上寫著一個個數字,這可是東鄉手抓羊肉的老傳統,叫“打平夥”,意思是這樣的:以前老鄉吃羊肉,都是湊份子買羊,湊的錢每人都是一樣的,所以到最後吃的肉也要盡量的平均,但是每個盤子裡的肉總還是或多或少的有些偏差,所以吃之前還要抓鬮,這樣就不會再有人會有什麼意見了。   鬮抓完了,羊肉也都分到盤子裡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種分法還是很有意思的,就是羊身上的每個部位,無論大小,都要平均分到每一個盤子裡,這可難為了分肉的人了,不過還好,之前已經抓過鬮了。整齊排列的盤子裡,已經碼好了羊肉,那就動起你的手,抓起來吃吧。   我們在這裡把羊買好收好,然後雇車拉回中衛,我的任務是保護羊的安全,不分白天黑夜,堅守在卡車馬槽裡,與羊為伍,那時路況不好,行車顛簸,路上車速不勻或上下彈跳及起步剎車製動,一車六十個羊會摔倒或擁擠在一起,出現踩踏擁堵窒息死亡,我要及時將它們一個個拉起來,驅趕它們站起來,有合理空間,一路上我手忙腳亂,處於高度緊張和繁忙狀況,一周一趟,一次有十元收入,一個假期掙六十元,在那時可是高收入了。就這樣,我跑了多次甘南,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它叫桑科草原等地名。   越是艱苦的環境,受過磨難的生活,越是記憶深刻,勾起人的懷舊和掂念之情,這不,我又來了,但物是人非,變化太大了,不說快捷的高速公路和基礎設施,連草原也變了,人多了,公路邊的房子多了,電線桿多了,鐵絲網也有了,飯館酒店都有了,馬和犛牛也不自由了,成了賺錢的工具。過去記憶裡的,還剩下藍天、白雲、草,空氣中的羊鳴、馬嘶和犛牛糞燃燒的氣息。對了,還多了些花,過去來好像很少見到花,難道是為了旅遊種植的?   過去為生計而來,沒注意景,現在為躲避生計,尋世外桃園,專門來看景,有不同的心境、眼光、感受,假裝斯文,賣弄文字,倒也有所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