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甘南桑科草原(1 / 1)

32,甘南桑科草原   從桑科縣城南行六十餘公裡,便是桑科鄉廣袤無垠的達久灘(係藏語跑馬灘之意)草原,總麵積八百五十平方公裡,海拔在三千至三千二百米之間,四麵群山環繞,中間草地平緩開闊,還夾以少量的灌木叢。   清晨早起,東邊的的地平線開始發亮了,暈染出一道一道金黃色的柔光,周邊的雲朵一半白一半暗,邊緣上鑲上了朦的銀色,隨太陽的彩霞漫出,光雲影下的草原一片青綠,帶著塵露的濕潤,晶亮、生氣、勃發,草葉邊緣也染著紫光,遠處還有一點氤氳的淡淡的霧色,很有油畫色調,我癡迷的看著,盡情地呼吸新鮮的空氣,站在草上麵向朝陽,像個向日葵追逐光芒,直到日頭一躍而起,離了天邊,脫離了草原。   迎著朝霞,我們進入桑科腹地,草地上的露水也伴隨著一縷朝陽蘇醒過來。草原像是剛睡醒,身處在無邊無際的草原間,隨著光線的到來,花草隨風抖著直起身子,漫山遍野的野花帶來淡淡的芬芳。   在草地有放養的成群遊動的牛羊裡,幾座帳篷升起裊裊炊煙,這是牧民在給自己準備奶茶和早餐,穿著色彩艷麗的民族服裝的藏族姑娘擼起袖管,彎腰擠出鮮嫩的犛牛奶,小夥子則騎著牧馬準備驅趕牛羊去草場。   這是我熟悉的場景,地裡的莊稼禾苖也是這樣喜愛陽光,人也日出而作,牛羊也在晨曦間出發,帳篷、炊煙、藏袍、擠奶,越來越喚起我久違的記憶。   是任何一張照片都無法展現的驚艷。   日上三竿,滿坡遍野的青草是一個綠色的軍團,等著牧民來檢閱,牛羊去洗禮和修整,奉獻自己的價值。   公路兩旁出現漫山遍野的放牧的犛牛群、藏羊群,馬群,馬路上也有牛羊通過,我們靜靜的等待,恐怕驚擾了這些生靈,它們懶洋洋地甩著尾巴,也懶得抬起頭望一眼我們的車,這麼個龐然大物,競然引不起它們的興趣,視而不見,一個遼闊的天堂,這就是真正的自由,漫無目的的羊群、踏草緩行的駿馬,手揮長鞭的牧人,天上的飛雀,地上甲蟲、螞蟻,湖裡的水鳥,遊動的魚,天地如此遼遠又如此寂靜,草原的生命如此煩雜又如此單純,每一個生命都有自己的生存和表現方式,每一個生命都有自己的姿態,全體的或單個的、原始的和現在的、簡單的或復雜的,在草原上,也演繹著凡是現存的都是合理的,合理的都是現實的哲學。任何動物都有自己的天地,互不乾擾,心在這裡不受任何世俗的束縛,人在這裡,也受到感染,隻想放開自己,隻想徹底地忘記自己的身份、名字,甚至是人和動物的區別,天與地的不同,世界無我,我無世界,放下所有,自在隨意,通達無礙。這時候,車廂裡是一片難得的寂靜,先前話語不斷的他們此刻也喑啞無聲,睜大眼睛看著這些在城裡難得一見的動物。   山坡上小夥子揮動著套馬索,吃力地追逐著一隻犛牛犢,我們的車裡放著《美麗的草原我的家》、《雕花的馬鞍》。我說,歌廳裡唱卡拉0k,用漢語能唱得來,在草原上,聽地道的蒙語演唱的蒙古民歌——嗓音渾厚,如大山,音域開闊如層層無盡的草原,蒙語的長調如大雁在高空的鳴叫——馬頭琴低沉如泣如訴,如悲愴歷史的訴說,才能更好地領略草原的韻味。   這裡已有不少遊客在看景,路邊草灘站著幾個女的,手裡拿一捧野花,襯托著人美,草原也美。   更有幾個大媽,穿著鮮艷的衣服,手裡的絲巾迎風飄著,毫無節製的大笑,擺著各種動作和造型,照相機快門擦擦的響個不停。   劉女士和安女士撇著嘴,露出不屑的眼神,好像看不起這些大媽的舉動。女人看女人總是充滿著嫉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大媽看大媽,總覺得一個比一個怪。   我心裡感嘆:這個世界真不知道哪一群人活得灑脫、自在、快樂,但從表麵形式來看,中國的大媽是最開放熱烈而又幸福的一群人。   人熱鬧,草原的小精靈也不該落後,十點多,草原突然間從雨中乾透清爽,花香也溢漫開來,沁人心脾,蜜蜂和蝴蝶及?蜻蜓突然冒了出來,就像數不清有多少朵花一樣,蜜蜂嗡嗡嚶嚶地從這朵花飛到那朵花,蝴蝶成群結隊,是那種淡藍色的小精靈,跳跳躍躍,忽忽悠悠,飛進花叢,忽而在花左,花右,花上花下,起起落落,來來去去,不知落花誰家?蜻蜓像戰鬥機一樣的形狀,飛的沒有方向和目標,忙得不可開交。   青草像站隊,又像散開;像漫步,又像等待。看到青草,我想到的另一個詞是寂靜。沒有河水流動,沒有樹葉喧嘩,草的一生處於寂靜中。或者說,沒有哪一種生物像青草這樣度過寂靜的一生。它們出生不叫喊,死亡也不叫喊,在緘默中保管著青草的秘密。   落花無意人有情,我們憐香惜玉,盡量避免碰觸和踩踏,留下欣賞的目光。   零零散散的犛牛和羊點綴其間,這裡的牛羊好幸福,不圈養,自由的徜徉在大草原上,有無垠的草場,吃不完的草,比內地家養的羊快樂多了。牛羊多,牛羊的糞便也多,草場上遍布的牛羊糞便,滋養著無邊牧草的肥沃鮮嫩。牧民用曬乾的牛糞當燃料。梳著無數條辮子的藏胞將牛糞乾放進爐火中燃燒,竟然無臭無味,比煤炭還乾凈。這種靜謐而溫婉的氣氛如同置身於童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