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若爾蓋草原 我們奔赴下一個目的地,若爾蓋草原。 從尕海湖到鬆潘,再通往若爾蓋縣城,是紅軍長征走過的路,記得那公路總是在盤山繞坡,今天看來,上有高山草甸,下有平緩草原,即有高原湖泊,又有花海牧歌,是多麼的美好。但是在當年,紅軍長征時,卻是天難險阻,是多麼的艱苦卓絕啊! 雖然路不是太平直,但路況很不錯,從一個側麵反映了我國現代化建設的步伐,高速和鐵路以及高鐵四通八達。 但是這麼好的路,過往車輛較少,心裡也有一絲絲地遺憾,那麼好的公路上,車輛竟然是那樣的稀少,公路使用率不高,當地的景色這麼好,但是對外宣傳還不夠,吸引的遊人也不多。 若爾蓋縣城和甘南的其它縣城一樣,屬於草原城市,人員稀少,城市不大,開車隻用了幾分鐘便穿城而過,若是不行,飯後散步,不到1萬步就可以走出去。 城外是高山草甸與草原,是一座被草原包圍著的小縣城。城內建築風格是一種多民族融合形式,民族特色明顯,這倒是一個特點。 然而就是這麼個不怎麼起眼的小縣城,所管轄的境內地形卻很特別,黃河與長江流域的分水嶺秦嶺與岷山山脈,將之分為兩個截然不同的地理結構和自然經濟區,中西部與南部是典型的丘狀高原,海拔較高,平均達3500米左右,植被以草甸草原和沼澤組成的草原為主,是純牧業區。而西部草原是半農半牧區,即有耕地,也有草場,更有森林。 離開了若爾蓋,也離開了紅軍三過草地紀念碑,路雖平坦,人卻寂寥,還不如過路的牛羊多。 一直在一望無際的若爾蓋大草原上奔馳,那些規模龐大的牛群羊群,總是在窗外遙遠的地平線上緩緩移動,就像一幅幅朦朦朧朧的畫,掠過眼前。迎麵時不時地遇上一群一群的犛牛和羊,犛牛是小辟,羊是大群,在草地裡悠閑的吃草,偶爾也有犛牛和羊群橫穿馬路,草原是他們的領地,它們沒有交通意識,也不會管紅綠燈,你得把車停下來等著,因為它們旁若無人地橫過公路,甚至沿著公路直行,甩著尾巴,不緊不慢。 在那樣空曠遼闊、雨霧迷蒙的草原上,牛羊道法自然,閑庭信步,自古以來它們才是草原真正的主人! 這是我從沒有來過的很陌生的地方,眼前仍舊是和過去看過的一樣的草原,連日來幾場雨把草原滋養,它青春勃發,映入眼裡的簡直是一派春天的青蔥,穿行在淺綠、深綠、墨綠的草海,這顏色無疑是綠,但在陽光與起伏之中,又幻化出錫白、翡翠般的深碧或空氣中的淡藍。腳下的草兒紛紛簇立,一直延伸到遠方與天際接壤。公路兩邊樹木上有我叫不出的鳥兒發出了奇聲怪叫,一路歡歌,穿行在綠綠草原,頭頂的天空是純凈的藍,大朵大朵的白雲蕩在半空,仿佛一伸手就能抓到一大把。 恍惚間汽車是穿行在天際,草原的風景具備了看不到與看不盡這兩種特點,和海一樣,草原在單一中呈現豐富,如此遼闊,如此寧靜,真想在這裡躺著一天,一動不動,你可以接觸草原,撫摸、打滾兒甚至過夜,這樣想來,沿路滿眼盡是綠草如茵、野花似星,牛羊若珠,還有帳篷外升起的裊裊炊煙,整個身心竟也飄飄然地如入夢境了。因為陌生,因為新奇,也因為刺激,我也是極歡喜的。 日色漸暮,倦鳥歸巢,安多藏民白色帳篷裡已升起裊裊炊煙。 牧民騎著馬,揮鞭將肚皮滾圓的牛羊往家的方向趕,順著牛羊滾動的方向看,綠草如茵的草原上冒出了幾頂帳篷。路過好多個帳篷,門前都有虔誠的老阿媽,飽經蒼桑的臉上,充滿虔誠,手搖著轉經筒。 一個小羊羔依偎在老阿媽的身邊,如小狗一樣跟隨著主人。六月是羊羔最歡愉的時光,小羊羔長得有些大了,已經斷了奶,可以吃地下的嫩草了,它就不太依賴羊媽媽,總是願意跟隨著主人,老媽媽不時的抓一把青草,喂到它的嘴裡。小羊羔吃了幾把草,站起來歡快的蹦跳幾下,又把頭拱進老阿媽的懷裡,輕輕的撞擊著,老阿媽像領著自己親愛的孫子一樣,他用手撫摸著小羊羔的毛,露出了幸福甜蜜的笑容,那個笑容是純凈的,發自內心的。 眼前這一幕,讓我想起木心詩歌《從前慢》裡的一句:打卡諾爾蓋深處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 此情此景,唯有按下快門,使之成為永恒。 草草拍了幾張晚霞照片,沒有太陽照耀的草原,溫度驟降,風吹得我們瑟瑟發抖。為了感受安多藏民獨特民風民俗,便跟隨藏族小夥來到麥爾瑪鄉牧民的農家樂帳篷。 屋子裡幾乎沒有任何陳設,地板、火爐、床架上都沾滿黑色油膩。屋子裡氣悶而又暖和。森林裡濕氣包裹著房子,回廊的欄桿上晾曬著獵物的皮子,血腥味招引來成群的蒼蠅,那時的房子裡就充滿了這種濁重的氣息——那是難得洗澡的人體,以及各種經久不散的食物的氣息。 晚上吃飯,與其他遊客一起,大家圍著火爐而坐,吃著重慶小火鍋,喝著藏族犛牛煮鮮奶,結束了這波折而又不失美好的一天。 飯後在草地上溜溜達達,一路上看到好幾個尼瑪堆,經幡飄舞,紅綠黃色的小旗子上麵印滿了經文。老阿媽手中不停地搖著“嘛呢”經筒,口中念念有詞,祈禱著平安吉祥。還有穿著絳紅色僧衣的喇嘛偶爾走過,聲音低沉而洪亮地念著經,聲音穿透力很強,與曠野渾然一體。 遠處時有天賴般的牧歌飄過,嘹亮的原生態藏語,自然純樸,一切是那樣的靜謐、和諧,由此想起韓紅《家鄉》一曲中“阿瑪拉說牛羊滿山坡,那是因為菩薩保佑的……” 看到一頂帳篷與牧民們那種黑帳篷和白帳篷不同,是一種白色帶藍花的帳篷,好奇心驅動我們要進去看看,這時一個喇嘛手搖著轉經筒,嘴裡誦著經文,走了出來,我們才明白這是老媽住的地方。 夜色漸濃時,草原它靜謐而平和,似已沉睡;羊群也早已結束一天的活動相依而眠。 夜晚的草原上靜極了,突然變得寂寞了,沒有月,也沒有星星,更沒有城裡的燈紅酒綠。這樣的夜空是屬於黑精靈的,屬於草原上那些晝伏夜出的動物,它們把月亮藏了起來,把星星也藏了起來,留給人們的是無盡的幻想。夜幕一點點地壓了下來,風貼著草地吹著,我們穿著單衣,突然寒冷,露在短衣外麵的皮膚被冷風戳得疼。 清晨,牛馬呼呼而又粗壯的喘息聲將昨日疲乏的我們從睡夢中喚醒。 揉著惺忪睡眼,拉開帳篷,璀璨的朝陽,讓整個諾爾蓋草原可見之處都散發著金色光芒。 牧民一家已早早開啟了一天的日常,草草收拾了些必須品,我們便出發再度趕往若爾蓋草原的深處。 天邊白色的區域進一步擴大,像一幅巨大的幕布徐徐展開,太陽似一個碩大的金輪,一跳一跳的從地平線冒出,幕布像綠鬆石一樣潤澤,淡淡的灰夾著隱隱的黃和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些雲朵開始給自己化妝,她們先給自己打了粉底,將灰暗遮掩,抹了一些灰紫,發現不好,擦掉,又塗了一絲金黃,然後又抹了一層淡淡的紅,燦爛蔓延著,太陽就在這時跳了出來,整個草原都籠罩在一片暖暖的光暈裡。 早上,山坡上的青草剛剛醒來,張著晶瑩的眼睛向四外瞭望。人對真正想說話的對象,比如山,比如樹,比如馬,都說不上話來。 陽光下的草原顯現出更加迷人的色彩,和昨天晚上的匆匆一瞥完全不同,不由讓人感嘆:怎會有如此美麗的景致,分明是遺落在人間的明珠。 露珠喜歡花,沾在花朵上,形成晶瑩的水珠,蜜蜂喜歡花,在花間上下翻飛,花蕊是細肢的美人高舉小傘,給蜜蜂遮陽擋雨,雲用飛快的影子撫摸草原上的花,形成光影。 6月是草原上花開的最密的季節,最快的季節,最繁的季節,花一開就收不住了,像爆米花一樣崩了,飛灑得遍地都是。一朵花在夜裡偷著又生了十朵花,草原每天都多出幾萬朵花,流淌著花的海洋。 草原色彩四季交替,一天因時光不同也會有不同的顏色,它們能隨著氣候的不同變幻出不同的形狀和色彩,一年四季換著不同的衣服一天二十四小時上著不同的妝,它們有喜怒哀樂,卻是小孩,永遠不老。 若爾乾草原是上帝留給人間的仙境,過去因環境惡劣不適宜人居住,故人煙稀少,正應了“此物隻應天上有”。現在適宜人居住的,都被人改造成阡陌良田,一馬平川,不適宜人居住的,反而保留了原始的地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