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每個時代有每個時代的認知。
特別是超越一個時代的認知,很難被人理解。
這也是歷史上那些想乾大事的人,剛開始不被人待見的原因。
畢竟他們的認知,超越了當下那個時代。
所以,他們一般很難取得成功。
就好比趙昊麵前這幾個手捧圖紙,抓耳撓腮的人,不僅沒能理解圖紙上的內容,還都一臉為難的看著他,讓他有種「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感覺。
但他沒有放棄,隻是禁不住抬手扶額,嘆道:「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
他所在的這處陶坊,是雍城最大的一處陶坊,所燒製的陶器,專供雍城宗室,以及鹹陽貴族使用。
而站在他麵前的幾個人,是陶坊中手藝最好的工匠。
本來,他們聽說始皇之子要燒製一些用具,個個滿懷熱情,但當趙昊拿出圖紙,讓他們按照圖紙燒製用具時,皆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
「公子讓你們問,都大膽的問!」
跟趙昊一起來的白仲,此時麵色肅然的提醒道:「你們都是燒製用具的大匠,此地沒人比得過你們,公子親自來這裡找你們,也是對你們的信任,切莫辜負公子!」
「白侍郎過獎了。」
幾名工匠中年長的那位,朝白仲拱了拱手,小心翼翼地道:
「非是我們不敢問,是公子拿出的這份圖紙,我們都看不懂,不知從何問起.....」
「是啊,公子信任我們,我們自然感激涕零,奈何我們無用,不能替公子分憂....」
「公子拿出來的燒瓷工藝,我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不敢貿然燒製,怕誤了公子大事....」
「夠了!」
白仲滿頭黑線,猛然吸了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冷然道:
「讓你們燒就燒,哪來的廢話?實話告訴你們,這瓷器不光公子看重,陛下也看重,在下正是陛下派來協助公子的!」
「這....」
聽到白仲說始皇帝看重,幾名工匠互相對視,不由麵麵相覷。
最終,一名年輕的工匠站了出來,硬著頭皮拱手道:「白侍郎息怒,非是吾等不配合燒瓷,是這燒瓷的原料就不對。」
「怎麼不對?」
白仲皺眉追問。
年輕工匠納悶道:「我們燒製的青瓷,是用瓷石磨成粉,加一定比例的粘土燒製的,從未聽說過,用白泥能燒出瓷來,這東西不是災荒年拿來充饑的嗎?」
「嗯,你說的不錯,這白泥確實可以吃。」
趙昊微微點頭,旋即來到他們身邊,指著圖紙道:「雖然我也不確定是否能燒出瓷來,但失敗是成功他媽,不試試,永遠不知道答桉,成功了,你們將會被載入史冊!」
「那失敗了呢....」
另一名矮胖工匠,突然插嘴道。
趙昊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失敗了就繼續燒,直到忘了他媽!」
「.......」
幾名工匠無語對視,最後還是年長那位工匠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很快,整個陶坊便運作了起來。
首先是那名叫宮丙的年輕工匠,把白仲運來的白泥石塊,碾磨成粉狀,按照製作青瓷的工序,進行淘洗。
其次是那名叫宮疆的矮胖工匠,對淘洗後的白泥,進行烘培,等白泥乾燥之後,進行細磨。
與此同時,其餘工匠也沒閑著,紛紛按照自己的分工,做燒瓷前的準備。
而趙昊則搬了個椅子,坐在陶坊大樹下,喝茶吃點心。
陶工們對他的燒瓷工藝產生質疑,其實很正常。
畢竟每個時代的新事物,剛出來的時候,都飽受質疑。
也正因為如此,才會誕生許多載入史冊的東西。
「公子,您有幾分把握?」站在趙昊身旁的白仲,一邊監督工匠們燒製瓷器,一邊朝趙昊詢問。
趙昊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挑眉道;「怎麼?你也沒多大的信心?」
「公子才華橫溢,在下一直很佩服,隻是這燒瓷之事,在下也略懂一些。」
白仲毫不隱瞞的道:「其實,家父剛走那幾年,昭襄先王雖然保護了我們,但生計問題,還是我們自己解決的,主要是昭襄先王擔心朝中某些人抓著我們不放。」
「哦?」
趙昊來了興趣,頓時端正身形,追問道:「你且說來聽聽!」
「是,公子。」
白仲拱了拱手,回憶似的道:「家父在杜郵亭自盡,母親悲憤欲絕,本想跟父親一同赴死,但念我年幼,於心不忍,便帶我在杜郵亭隱居....」
「時下,杜郵亭附近,正好有一家瓷坊.....」
「所以你見過瓷器燒製?」
「不錯!」
白仲點頭道:「我從小便見過瓷器燒製,卻從未見過用白泥燒製的工藝!」
「嗬嗬,你要是在杜郵見過,那景德鎮怕是要打假了!」
趙昊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嘬了一口,又有些疑惑的道:「既然你對我有質疑,為何還支持我?」
「我說過,隻要是公子吩咐的,就無條件執行!」
「怎麼聽起來有股愚忠的味道....」
「或許是繼承了家父吧....」
白仲自嘲的笑了笑。
趙昊有些復雜的看著他,不知該說什麼好。
但白仲卻毫不在意,又接著道:「公子有多少信心?」
「說實話?」
趙昊嘿嘿一笑:「沒多少信心。」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