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外。 　　寬闊的街道上，已經密密的站滿了人。 　　監門衛和金吾衛的衣甲不同，金吾衛和羽林衛的武器不一樣。總之，湊在一起就像是一群雜牌軍。 　　高適的時間不多，正在對這群士兵喊話動員。 　　“現在，你們有個機會，加入新組建的大唐神武衛。今天加入，每人可得京郊良田百畝，餉錢翻三倍。明天加入，地、錢各減半。” 　　得知新軍有這麼優厚的待遇，士兵們頓時就騷動起來。 　　亂世打仗，不就圖個能幫家人尋求一處安身之所，讓他們好好活下去。 　　這群原本頹喪的士兵，氣氛很快就被點燃，成編製的去高適那裡登記造冊。 　　楊天真帶著李錫出門，正好見證了這一幕。 　　對高適用的這種小技巧，很是感慨。 　　“這家夥要是去帶貨，肯定也能做個頭部主播。” 　　李錫完全聽不懂這幾個詞，但也知道楊相是在誇贊高適。高適的方法，對年輕人內心的沖擊，是巨大的。 　　不由得多看了高適兩眼。 　　看起來，楊相還真的張羅了一些大才在麾下。有了這些人，平叛的希望，正變得越來越大。 　　楊天真沒有停留，騎馬率軍，直撲西內苑。西內苑在太極宮以北，大明宮以西，那邊是禁軍大營，和操演的場地。武器庫也在那裡。 　　他率領的這支軍隊，正是李錫剛剛組建起來，連武器都沒有的太監軍。 　　叫太監軍不好聽，楊天真剛剛給它取名為射生軍。 　　天已經亮了。 　　各坊打開坊門，百姓湧入大街。這些趕早出門的，大多都是暴民，奔著搶和偷來的。 　　天亮之後，看得清楚，街上各處商鋪，豪門大院都在遭人哄搶。 　　也有些惡人，扛著大戶人家的女婢到處跑。 　　不良人在這種時候，也失去了作用。秩序已經濱臨徹底崩壞，到處都在搶，也根本管不過來。 　　李錫看了楊相一眼。 　　楊相一言不發，隻是催馬趕路。 　　李錫也隻有約束手下，不許多管閑事，隻管趕路。 　　眼下，恢復秩序才是當務之急。 　　到太極宮承天門外，發現這邊的皇宮，也沒能逃脫暴民的劫掠。 　　縱馬長驅入宮門，發現裡麵的場景，跟外麵大街上也差不多。一些紅了眼的暴民，正與宮中太監廝殺。還有一些機靈的暴民，則躲避著廝殺，到處搜刮值錢的東西。 　　楊天真勒馬，冷冷的對李錫下令。 　　“從這裡，殺穿太極宮，將所有遇到的太監，全都編入射生軍。” 　　李錫領命，率眾殺了出去。 　　雖然這些太監軍，沒有武器，也沒有多少戰鬥力。但此時，他們占據了局部的人數優勢。 　　射生軍一加入，宮中太監立馬占了上風，將暴民們分割包圍，最後全部戳死在地。 　　楊天真緩緩縱馬前行，馬蹄下的每一步，都沾滿了鮮血。 　　這，就是秩序崩壞的代價。 　　沒有別的辦法，唯有以殺止殺！ 　　李錫一邊屠戮暴民，一邊沿途收攏太極宮的太監。射生軍像滾雪球一樣，規模越滾越大。 　　太極宮不大，從南到北四裡路程。 　　曾經這裡是隋唐兩代的政治中心，太宗皇帝在此聽政。可現在，無論前宮還是後宮，十步殺一人，血氣沖天。 　　四裡走完，殺穿了太極宮。楊天真回首望去，發現射生軍的規模，已經擴充了好幾倍。 　　其中，甚至還摻雜了很多的宮女。 　　大唐風氣奔放，女子也都個個彪悍。妃嬪、宮女也不願意呆在宮裡等死，乾脆跟隨射生軍一起，誅殺暴民。 　　粗略一估，隊伍裡至少有近千的女人。 　　這些人，都是北皇帝出逃時，拋棄在這裡的。因為被拋棄過，心中就更加沒有安全感。 　　索性加入這支太監軍，來實現自救。 　　楊天真也由得他們去了。 　　穿過玄武門，就到了西內苑。 　　龍武衛隨皇帝出去了，現在西內苑裡，就隻駐紮著一些羽林軍。 　　見到大批的太監，從玄武門湧入西內苑，如驚弓之鳥的羽林軍紛紛拿起武器，圍了過來。 　　兩軍對峙，大有一言不合就開乾的趨勢。 　　楊天真並不在意他們開打不開打，反正太監急了也是會殺人的。 　　他在從羽林軍中，找那個領頭的。 　　那人雖然混在眾多羽林軍中，但三尺長的大胡子，十分醒目。 　　楊天真還是找出了他，縱馬上前搭話。 　　“康謙，你個不要臉的也想叛國嗎？” 　　康謙看到楊相，一臉諂媚的排眾而出，跟他麵對麵說話。 　　“楊相，聽說你已經逃出長安城，怎麼又回來了？” 　　兩邊的頭頭對上了話，士兵頓時就安靜下來。目光聚集在此，先看看頭頭們怎麼說。 　　羽林軍的情況比較復雜，皇帝出逃不帶他們，是因為不信任他們。所以讓他們留守長安，羽林軍也感覺自己是被拋棄了的。 　　楊天真瞇眼看著康謙，似乎想要把他看透。 　　“我回來，是要組織大軍，守禦長安城。你怎麼樣，有沒有打算要去投奔叛軍？” 　　如此赤裸裸的問話，讓康謙不太好回答。 　　想是肯定想過的，但不可能承認。 　　“啊哈哈，楊相真會開玩笑。我這個官職，是你給的，我記得為此我還給了你幾家西域和波斯的櫃坊。” 　　“我要真不想要這官職了，那也得先問你把錢拿回來啊。” 　　康謙本來就是胡人，說話直。 　　說這話，一點也沒給楊天真麵子。 　　如今長安亂成一鍋粥，楊相也不再是以往那個呼風喚雨的楊相了。找書苑 wwｗ.zhaosｈuｙuan.cｏm 給不給麵子的，還要再看情況。 　　楊天真四下掃了一眼。 　　羽林軍雖說人少，如今也跑了不少人，士氣低落。但畢竟也屬於是北衙禁軍之一，武器裝備和戰鬥力都很強。 　　麵對他們這些連武器都不齊的太監軍，就表現得底氣十足。 　　“康謙，按理說，你是安祿山的大舅哥。我要是你，也會想去投奔安祿山。” 　　“不過，你留在長安和西域的億萬家財，都不打算要了？” 　　康謙是胡人中，首屈一指的富商。要不然，也不會送好幾個櫃坊給楊相，來換取一個官職。 　　櫃坊是在大唐剛剛興起的錢莊，吸金能力一流。 　　楊天真算是戳到了康謙的痛點上。選妹夫，還是選家產，這是個問題。 　　康謙冷笑幾聲，手捋著大胡子說道。 　　“楊相，咱也別裝了，直說吧。我前任的羽林大將軍安元貞，就因為跟安祿山是發小，被哥舒翰誣告通敵，就被砍了。” 　　“我看我也有可能走上這條死路。” 　　“我手下這些兄弟們，因為是安元貞的兵，就不被皇帝信任。你說他們除了投降安祿山，還有什麼退路？” 　　這話倒也是實情。 　　但，這不關楊天真的事。 　　“你歸順我，我保著你和這幫兄弟。” 　　“否則，就死在這兒吧！” 　　康謙看著楊相手底下那些剛剛血戰之後的太監軍，沒有武器，還個個都是半死不活的樣子。 　　感覺楊相的話，十分好笑。 　　“哈哈哈哈，你憑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