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天地契約》第7章 休整(1 / 1)

格裡德聖戰 理文格林 2973 字 2024-03-16

第七章休整   晚餐的時候,雅各一直和樹精靈們在一起,並沒有待在同伴們中間。   遠征隊員們都默默地,誰也沒有說話。葉有些拘謹的向艾琳移了移。這是在從南戈(旅店)出發以來的第一次沉默。風有些涼,巨大的榕樹樹冠上圍坐著一群群的樹精靈,他們熱愛暮光,在用古老的詩歌吟誦著落日的餘暉,相互敬酒取樂。雅各也在其中,顯得無比快樂。可聽得出來,她的歌聲中滿含傷感與疲倦。她換上了灰綠色的衣裙,黑色的長發綰在肩上,時不時對那些遞來酒杯的精靈用他們的語言道謝。   伊歐什是個虔誠的信徒,她在津津有味的吃那些此地特有的食物之前會先禮拜一番。金捷林擺弄著手中的勺子,始終一言不發。艾琳在用銀匙給葉舀著一勺一勺的湯,瘦小的葉仿佛突然長大了一些似的,時常會略帶愁容地走神。   雅各下來取水,看見同伴們互不言語的樣子,忍不住輕聲笑了笑。她手裡拖著銀瓶,走道流淌的泉水跟前,欠下身子,接滿了一瓶水。   “姐姐,這兒多安寧啊,我們明天就要去東邊嗎?”   “不,我們在這裡休整兩天。”   “雅各,你聽林子裡有水聲。”   “這是帕爾諾亞·安多拉斯的聲音。它是紅河穀的分支,在樹精靈的語言中指靈性之水。他們取飲於這裡。這條河的確通人性,三百年來都沒有因為旱災而乾涸。它養育了赫斯提亞。”雅各直起身來,麵容上夾雜著一絲哀傷,“所有的樹民的祖先都采取水葬,他們的靈魂流經紅河穀,通過阿辛拉得雅思渡口,並入蘭德林都主河,流向帕萘敏——天堂主神的胸膛。很久以前我就讀過《天地契約》,隻有美好高尚的靈魂才能博得帕萘敏主神——安姬林爾鬆(海神之女)的賞識進天堂。其餘的靈魂流向火神艾斯康柏的鐵器煉獄場,坐滿一千年的苦役,等待來世……。”雅各抿了抿嘴唇,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大家都寂靜著,隻聽到樹冠之上樹精靈們悠遠的歌聲,慢慢地飄到遠方融化在暮光裡。   在後麵的兩天裡,雅各很少與同伴們共寢,大多數時光都在森林裡與樹精靈們一同打獵、談話。隻有在共進早餐時與朋友們聊聊天。三位風之子和語冰經常在茂密的林中賞霧、散步。葉則靜靜地坐在榕樹冠上投入的讀著那本樹民們代代相傳的、厚厚的史詩般的著作——《天地契約》。不知為什麼,她也變得越來越少言寡語了,甚至很少與其他同伴打招呼。艾琳驚異於她的變化,她把這樣的變化告訴了雅各,雅各好像並不是很擔心,但她還是嘆了口氣,她說葉太年幼了,非同一般的身世與變幻莫測的出境是她的心靈中蒙上了一層陰影,本來並不該使她受到牽連的。   艾琳的心情沉重起來,其實沿途他們所碰到的那些葉精靈的孩子、南戈的住客、紅河穀的難民,這一切原本都跟她們沒有關係,可是戰火在無情的蔓延,眼看這些無辜的人將無法保全他們的家園甚至是生命,這其中當然也包括她的媽媽和妹妹,為了扭轉這一切,她們不得不繼續走下去!淡淡的暮色中,耳邊響起一陣悠揚的歌聲:   “戈爾汀的人類君王,   穩坐在黃金的寶座上。   皇冠上鑲嵌著綠玉,   肩頭上停落著蒼鷹。   蒼白的陽光灑落在這片自由之土上。   戰馬在風暴中嘶鳴,   勇士們奮勇向前。   偉岸的國王博得了萬民的忠誠,   玉砌的宮殿裡他穩坐在寶座上,   六千兵馬駛向紅河穀,   撼動了黑暗之中古老的文明。   旌旗與號角閃耀在城堡上,   這是一場史無前例的血戰!   烈火焚燒了勇士們的屍體,   他們的英靈永不散盡,在荒野中哀嚎。   他們的英名被人棄忘,流失在沉寂中。   願仁慈的帕萘敏會收留他們,   這些孤魂曾馳騁在疆場上!”   這是雅各在吟唱一段《天地契約》中的歌篇,她的聲音帶著一種淡淡的哀傷,傳得很遠很遠……。   在赫斯提亞的這些天裡,每到傍晚,艾琳就會趴在榕樹的主根上用蘸水鋼筆寫起日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下麵是其中的一段摘錄:   這天傍晚,暮光收斂了最後一絲仁慈的笑容。在榕樹茂密的枝葉間,時不時會有星光閃動,靠近蘭庫斯的東邊的樹葉呈現出亮銀色,位於紅河穀腹地的樹葉則是灰色或亮紅色的。這就是赫斯提亞的一種獨特的氣候現象。精靈們倚在空中用氣根編織成的臥床裡,唱完最後一支晚禱的歌。我不知道雅各會不會在那裡,因為巨大的樹梢上還人影攢動——那裡仍有未撤的酒會。螢火蟲之光泛著幽藍的光芒,在晚風中呼吸時的明滅著。   語冰躺在我身旁,她隻穿了一件棕黃色的亞麻長衫,袖口上有樹精靈特有的織縫的痕跡。她的胸前掛著那副用寶石鑲嵌而成的遠望鏡,   修長的雙手交疊在腦後。她用貓女的方式睜著眼睛入眠,好像已在熟睡,又似在凝望漆黑的夜空。   另外兩個同伴——兩位疲憊的風之子,她們已經入睡,倚在樹根裡,靜靜地沒有一絲響動。   我以為葉一定還沒有睡,她這幾天沉迷於閱讀《天地契約》,幾乎不吃不睡,她有兩截專供夜間閱讀的白色精靈蠟燭和一段粗短的紅油燭。但她已然入眠,雙手抱著腦袋,枕靠著那本厚厚的《天地契約》。從側麵看上去,完全褪去了稚態,與幾天前我見到的那個柔弱的孩子幾乎判若兩人。樹精靈的歡笑聲時斷時續,在樹下,我能望見他們棕紅色的鬥篷和棕褐色的長發。我似乎還絲毫沒有倦意,不知為什麼。仰望長天,我又一次心痛地看見阿德的笑臉,阿德,你還好嗎?媽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