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吳生挑起眉毛,蹲到水田邊上,點起一根煙,“我給你變一個?” “兩天前,我們接到報案,一大娘說她家牛丟了。我們派了兩個小老弟來現場,大娘說白天她把牛栓到水田邊上了,就在你身後。”胡警官用下巴指向吳生身後不到兩米的地方,吳生也轉過去看。 “因為這個地方離她家就隔了一塊田,而且四周有草,既方便看著,也方便喂牛。然後她就回家做家務去了。後來,中途下了一場急雨,等她再出來的時候,牛就不見了。” 吳生邊聽邊掏出手機來,一邊扒拉一邊問,“然後呢?你們查到啥程度了?” “我們走了附近的十幾戶人家,都說沒人見到。按理說,水田附近土壤潮濕,可是牛蹄印兒也沒有。而且村子就這麼大一點,農戶也就那麼三十幾戶,誰家晚上說夢話,第二天都能傳開了,這牛去哪了愣是沒人知道,監控也啥都沒拍到。”胡警官頓了頓,“就跟憑空消失了一樣,一點痕跡都沒有,所以這案子就懸在這了。” “就這?附近林子裡和山裡沒去啊?”吳生鄙夷地看著胡警官。 “啥叫‘就這?’”胡警官無奈地一攤手,“我們也沒辦法,第一,根本沒有線索,我們沒法繼續查。第二,畢竟派出所才五個人,要管一整個鄉的治安,這個鄉下麵十一個村,各個村都有涉及到人的案子。跟這頭牛相比,我們是必須得把重心放到人身上。” “行行行!打住!”吳生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您高風亮節!您以人為本!行了吧!” “別杠,趕緊的,你有啥想法?說說。” “我的想法……”吳生拍了拍口袋,“我的想法是先進村買盒煙。” ……………… 胡警官看著剛剛掃碼支付的二十塊記錄若有所思,也不知道是心疼,還是佩服他發小這個無賴的勁兒。這功夫,吳生叼著煙從小賣鋪裡晃晃悠悠的出來了,一邊走一邊還哼哼著那年春晚裡的小曲兒,“牛啊、牛啊,送到哪裡去啊……” “往哪兒送啊還,趕緊送我這來吧!”胡警官無可奈何地招呼吳生。 “哪都送不了了!”吳生大口往外吐了一口煙,一股子烤腰子的氣味。 “別打馬虎眼!到底有沒有思路?別白瞎了我這趟油錢,還有那盒聖境。” 吳生一聽,自覺得有點理虧,立馬賤兮兮地湊到胡警官跟前,神秘兮兮地說,“大壯,你信不信,我不僅能告訴你牛到哪去了,還知道那牛現在怎麼樣了!” 胡警官擰起眉毛,“你確定?” 吳生打開車門上了車,臉上稍微嚴肅了點,“你猜為啥牛沒了沒腳印?” “我知道還用你?快說!”胡警官推了吳生一把,讓他那張賤臉離得遠點,要不然真怕控製不住呼上兩下。 “下雨唄!剛才我蹲那查了一下天氣信息,前幾天那場雨是雷陣雨,雨量很大,再加上本來水田邊上土就比較濕,那雨一沖,拖拉機輪子都留不下痕跡,何況一頭牛。”吳生說著說著就要蹺二郎腿,無奈車裡範圍有限,隻得作罷。想了想,還是把倆手叉起來放在胸前,覺得這樣才有“高人”的樣子。“你再猜,是人為的,還是牛自己掙脫然後走丟的?” 胡警官若有所思,一字一句地說,“不知道,我隻知道你要再賣關子,我隨時能來一套軍體拳,把你那盒聖境搶回來。” 吳生聞言,趕緊把手放下,死命地按住衣服兜,接著說,“那牛是人偷的,而且這人應該是計劃好了。那頭栓牛的樹上有刀痕,豎著的,很細,但是很深,應該是一把很長的刀,不然砍不了那麼深,不仔細看看不出來。而且刀痕裡麵有麻繩的碎屑。所以,是有人帶著刀,砍斷了繩子,牽走了牛。” “為什麼說是計劃好了的?”胡警官摸了摸下巴,覺得有一定道理,隨後跟著問,想把這個邏輯鏈條補齊。 “胡警官,最近動物界的案子你是不是不太上心啊?你想,誰沒事大白天帶著一把開刃的大砍刀滿村溜達啊!而且,咋就那麼湊巧,下雨沒人的時候他就在牛附近啊!”吳生一撇嘴,“估計啊,大概率是熟人作案,知道這個大娘的放牛習慣。” “那他是咋知道那個時間下雨呢?天氣預報?”胡警官職業病犯了,一直在嘗試把鏈條連好。 “那玩意就是一參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要說為什麼那麼準,母雞啊~”吳生學了一句爛透了的廣東話。 “剛才你說你知道牛怎麼樣了,說說。”胡警官繼續追問。 “死了。”吳生答道。 見吳生沒有繼續解釋下去的意思,胡警官一挑眉毛,指了指吳生捂著的口袋,又看了看吳生。吳生隻好繼續說,“這個村子四麵環水,出入就一條道兒,你們監控又說近幾天沒看到有能裝牛的車出入,所以排除用公路運牛。而且,這十裡八村的,有船的就這小賣部一家,最近也沒人用船,所以排除水路。” “你怎麼知道就這一家有船?”胡警官問。 “老板娘說的啊,我說是警官辦案,當時就交代了,說最近沒人借過他們船。剛才我還特意上後院看了一眼,那條破船船底草都長出來了,肯定是好長時間沒下過水了。” “你剛才跟老板娘在那眉來眼去,居然說的是警官辦案?”胡警官無論如何也無法把吳生那個猥瑣的表情和辦案聯係到一起。 “不然呢!我這麵相這麼正氣,人家一下就信了。” 胡警官揉了揉太陽穴,擺擺手,讓吳生繼續說。 “公路、水路都排除了,那牛就還在村裡。如果這個人腦子不是勺掉了,那就一定得趁早處理,否則容易被發現。” “你說你知道牛在哪?”胡警官最後問了重點。 “知道,但是不是全屍就不知道了。” “哪兒啊?” 吳生揚手就照胡警官屁股拍了一下,伸出手往遠處一指,“狗子!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