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眼睛的小女孩躺在貨艙裡麵,被裝在一個像旅行袋一樣的銀色袋子裡。頭的位置有一個地方是透光的,剛好可以看見小女孩的臉: 藍色的頭發,頭發末端帶著絲絲金色,精致的臉蛋正在好奇地看著隔著一層透明塑料的林秋。 林秋看到了女孩的樣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飛機上找了個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 嗯,七天沒洗的頭發,滿是風塵和傷疤的臉。甚至一部分生物臉皮已經磨損了,露出下麵的金屬骨架。這個生物臉皮還會長胡子,現在他的胡子已經快要長到耳朵了。隻有那對黑色眼眸在鏡子中仿佛能發光。 林秋我啊,看來是死定了。 林秋蹲在地上掩麵。一個拓荒者,標準麵容就應該是林秋這樣。而這個小女孩,麵容精致,頭發整潔。在這連水熊蟲都嫌熱的鬼地方,非富即貴。還有最新型號的軍用型數字生命體保護。自己怕是又要走上逃亡路了。 小D是第一個醒來的,醒來後,就看見一把手槍頂在自己頭上。他雙腿立馬就開始打顫了,眼看就要尿出來了。林秋一腳踩在他括約肌上麵,幫他憋住了。 “別尿。我有事要問你。”林秋將兩人綁了起來,丟到貨艙裡麵慢慢拷問,“那個小女孩,到底是哪裡來的?” “哥,你先把槍下了,別走火了。” 林秋直接往他大腿上開了一槍,“我拿槍很穩的,說開槍就開槍,說不開就不會開。不勞你費心了。” “哇啊啊,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啊!你問大哥,大哥救救我!” 要不是林秋踩著他,他就尿一地了。隻是個軟骨頭,看來是真不知道。 林秋將槍口對準了大D,大D剛剛被吵醒,看見了黑洞洞的槍管就快要塞進他的眼睛裡麵了。 “大哥,有話好好說,別開槍。我們隻是負責送貨的,這貨到底是啥。我們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林秋轉頭看了一眼那個旅行袋,發現小女孩正在盯著這邊看。 “去去去,小孩子別看,場麵血腥。”林秋將小女孩推到一邊去,擋住了他的視線。 “你這也敢運啊!”林秋一腳踩在小D的槍傷上,引得小D慘叫連連。 小D連連討饒:“哥,你踩他別踩我啊!” “住嘴,誰問你了?”林秋又是一腳踩下去。 小D真的不敢開口了,緊閉著嘴,不敢說話。臉都憋紅了。 大D不忍看小弟受苦,別過頭去不看他:“一個女人,是一個女人叫我們運的。她給了我一筆錢,還來了個大塊頭威脅我們,不運就是死。大家都是在黑洞邊拿命換錢的人,行行好吧。” “那女人長什麼樣?” “36D。” 貨艙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林秋往大D大腿上也開了一槍。 “不記得了,我真的不記得了。我這下流的人看女人隻看身材啊!你就放我一馬吧!” “藍色!”小D突然叫了一聲,這讓貨艙再次陷入沉默。 “你最好不是在說內衣,不然下一槍爆的就是你的頭。” “眼睛!她的眼睛是藍色的,跟這個女孩一樣!真的!不是現編的,我可以給你密碼查我記憶庫。”小D慌了,怕林秋再開一槍,將他那為數不多的情報一股腦倒了出來。 藍色,怎麼又是藍色?這雙眼睛真是讓自己又愛又恨。現在他真的相信死神的眼睛也是藍色了。 林秋坐在一邊,低頭思考著。大D小D在旁邊瑟瑟發抖,不敢發出聲音。他們都是數字生命體,子彈排出到傷口自愈都很快。 “滴,破解完成。”來自基站的一聲輕響,打斷了林秋的思路。 黑市販子難得良心一回,還真能破解軍用芯片。林秋取出芯片。強行破解芯片會導致芯片自動格式化。但是這夠用了。林秋將芯片放進腦子裡麵,替換掉自己的老芯片。 “檢測到新插入芯片,轉移記憶中,轉移成功。芯片型號:軍用Ⅸ型。可使用時間:180個地球天。請設置彈出密碼。” 這次不用擔心內存不夠了,可以用很久。而且頻繁讀寫記憶會讓頭很痛,需要一段時間適應記憶。 “你們兩個,去把飛船修好,我們得走了。”林秋回頭對著兩個D說,“我們很可能已經在被追殺了。” “對了,那個黑甲大隻佬呢?”大D突然想起了那個給他留下心理陰影的東西。 “死了。”林秋給兩人鬆綁,“那是臺軍用型數字生命體。這種身上都是有定位器的。他死的那一刻,軍工部,還是什麼的,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什麼?”大D難以相信,那個能一隻手捏死他們兩個的黑色大隻佬,被林秋單槍匹馬乾死了。那豈不是說,他也能一手捏死自己和小弟? 林秋將兩人踢出去,叫他們去把艙門撿回來。 小D還在為了自己的槍身憤懣不平:“大哥,要不要。”手做了一個劃脖子的動作。 “要要要,要你個死人頭!”大D沒好氣地給了他一巴掌,“沒聽見他剛剛才殺了那個爺嗎?這位,是爺的爺,爺爺。” “大哥,我的ai說,爺爺的爺爺叫高祖。” “去你的,你就擱那搖輩分吧。” 林秋已經熱得受不了,在飛船上找了支水往頭上澆。水倒在他頭上冒出一陣白煙。倒完之後又取出一瓶水灌進嘴裡。 “渴。”一個嬌俏的聲音響起,林秋抬頭一看,那個小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袋子裡麵出來了。林秋一米八的機體縮在駕駛艙的位置底下找水喝。而小女孩站在破損的艙門處,金黃的光照射在她潔白的小腳上。一整塊布料纏在她身上,用一種奇特的方式穿在她的身上,裹著她嬌小的身軀。藍色的頭發長到脖子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遮住了脖頸。藍色的眼眸,似乎連皮膚上都附帶一層藍色。 小女孩隻有一米四高,大概在十四歲左右,站著俯視蹲在地上的林秋。林秋愣了一下,將水遞了過去。 小女孩不介意喝林秋喝過的水,一飲而盡。 “你叫什麼?”小女孩看著林秋,絲毫沒有因為他的樣貌和他的作為感到膽怯,反而像在看著一隻無意中闖進來的流浪貓,“我是風離。離開的風,風離。” “我......”林秋喉頭抽動了一下,他剛剛差點停止了呼吸,“林秋。” “林秋,林秋。林秋。”風離紅唇白齒交錯,念了幾遍他的名字,越念聲音越輕。 “你帶我走吧,林秋。”風離看著他,“他們追過來了。” 看著風離又乖乖地自己鉆進那個袋子裡麵,林秋才發現原來那個像袋子一樣的東西裡麵有很多機械結構,袋子其實是個維生裝置。 “走,去哪呢?”林秋回頭看著女孩,她又縮在了維生袋裡麵,縮成一團,閉上了眼睛。他想起那個詩人,或許她知道些什麼。又或者說,林秋希望她知道些什麼。 “大哥!大哥!”大D小D急匆匆從外麵跑進來,順便把門帶上了。 “有人追過來了!” “把門關上。”林秋坐進了駕駛艙,他在山迪星上還做過一段時間的司機,不然也不會對飛船型號那麼敏感,“I drive.”他拽了一句英文。 電臺扭到了89.7FM,裡麵正在播放St.Aurora的歌:going to heav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