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第2境界,名震王都(1 / 2)

紅花山,山林之間,虹光亂閃。

薔薇緊抱著自家男人胳膊,在這荒莽之地連續移動。

待到一炷香燒完,兩人終於停下。

薔薇一看身側男人,卻見他竟是大汗淋漓,忍不住呆了呆。

李玄露出疲憊的笑容,道:“我先送你回雄山縣。你藏好了,不能露麵。”

“你怎麼這樣啦?”薔薇沒有質疑他的安排,隻是看李玄這麼壯的男人居然都虛了,有些擔心。

她想了想道,“我之前看那無首佛用這化虹手段趕路,但不到萬不得已,它絕不會連續使用。

前兩日上遊發大水,無首佛帶我逃跑,隨後又遭遇了岸邊騎兵,所以它才連續化虹,帶著我強行移動,去到了紅花山裡。

可是,無論什麼時候,它都沒有像你現在這樣,拿了一炷香就連續亂飛的。

說說,我們都化虹化了多少次了?

六次?

七次?

你能不累嗎?”

薔薇自個兒越說越通透,顯然化虹是個體力活兒,而李玄根本就是在把自己當牲口用。

李玄也沒說什麼,一屁股坐下,看了看周圍,依然是荒山野嶺,道:“先在這兒過夜吧。”

薔薇“哦”了聲,就在周邊撿乾燥易燃的枯枝去了。

至於火嘛,她也不用擔心。

公子的手指“哧”一點,枯枝就燃起來了。

李玄此時確實累。

不過,此時他也大概明白這亡者香火神域】是個什麼妖法了。

嚴格來說,這可能不是妖法,而是一種權限。

一種可以開啟“亡者香火神域”的權限。

但“亡者香火神域”是什麼?

李玄自己親身體驗,再結合之前從腐佛食屍鼠話中得來的信息,他心底生出了一個膚淺的猜測。

“亡者香火神域”可能是蘊藏了諸多紀元信仰的神佛在死去後,所形成的一個前所未有的世界。

神佛信仰由來已久,不同國度甚至存在不同信仰,至於有多久,李玄完全不知道。

幾千年?

幾萬年?

幾十萬年?

中間有沒有滅世?

那滅世之前,有沒有信仰?

這個世界有沒有可能經過了幾次滅世?

總之,這是一團難以猜測的迷霧,因為李玄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連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但可以明確的是,信仰肯定很多,香火肯定很多。

而神佛,則是凝聚了一個又一個時代,甚至是一個又一個紀元香火信仰,來歷神秘,身懷偉力的存在。

但不知為何,祂們隕落了。

祂們的屍體,甚至是香火神域中的一切由此開始產生神秘的質變。

至於是什麼樣的質變,李玄並不知道。

但他知道,這一定是個充盈著無窮信仰,無窮香火,並可能在孕育著不知什麼存在的可怕世界。

然而,能夠打開神域通道的,隻有神域中的神佛。

腐佛食屍鼠吃了一些佛陀屍體,所以它也具備了打開神域通道,並利用神域能力的資格

而憑借食屍鼠資格,目前能動用的神域能力大體如下:

一,能夠顯出幻象,所以之前能困住梁師古一千騎兵,使之宛如遭遇了鬼打墻一般;

二,能夠移物,所以能輕鬆摘頭,也能讓自身化虹;

三,能夠贈與信徒力量,所以香火淡薄時能讓信徒周身浮出渾濁薄膜,而在香火濃鬱時則可以讓信徒浮出可怕的黑膜;

四,能夠實現一些小願望,譬如祝福某人,使其旅途平安;譬如提升武林高手的實力,使其突破瓶頸;譬如使得某人大病康復;譬如使得經年不孕的女子懷上孩子

這些力量原本是神佛的力量。

至少在李玄的認知裡,這些都是神佛最基礎的力量。

你說伱個當神仙的,要是連這點兒都做不到,那是哪門子的神仙嘛。

可在神佛死後,神域】也成了亡者神域】,那所有的力量都已經彌漫到了神域的每一寸地界。

但當有具備著“神佛特性”的存在打開了門,且在外又存在著香火時,“神域”的力量就會順著這香火流出

可能動用多久力量?

這種力量又是如何動用的?

李玄覺得應該是這麼個途徑:亡者香火神域】——李玄】——蘊藏著信仰的香火】

所以,力量的多少和層次至少由三個因素決定:

一,你身上的“神佛特性”有多少,這可能決定了你能施展的力量層次;

二,外麵的香火有多少,這應該是決定了你能施展的力量範圍以及持續時間;

三,你能擋住多大神國力量的沖擊,這應該是“木桶理論”中“木桶的最短板”,這個沒達標,以上兩個完全不用談。

在使用力量時,作為打開了神國之門的人,你是擋在門前的。

任何力量從神國沖擊出來,必先會有部分沖擊到你身上,同時再連接上外麵那些祈拜你的香火之上,化作你可以施展的力量。

再打個比方。

“亡者神國”就是個“神奇的流速均勻”的大型水庫。

“神佛特性”則是水庫底層某個地方的口子;特性越多,口子越大。

你則是這口子的塞子;你越硬,持續的時間越長。

祈拜你的香火則是個大管子;香火越多,出水越多。

當管子接上了水庫,而你使用“神佛特性”打開了水庫,水就會嘩嘩地湧出,而你這個塞子則需要隨時承受水流的力量。

然而,隻要動用了,你就會承受力量,無論這水流多還是少。

所以,這種活兒,體質不好的根本乾不來。

也難怪那腐佛食屍鼠是體質類妖魔了。

而又因為每次動用這種力量,承受的沖擊基本都相似。

所以,自然是外麵的香火越多,就越劃算。

換句話說,你沐浴在一個府城之中動用神力大殺特殺,與你拿著一柱清香化虹,消耗其實基本差不多。

當然,無首“佛”能夠承受一個府城的香火,這個是毋庸置疑的。那麼,其能夠承受香火上限是多少,李玄則又不知道了。

但如果達到了香火上限,那麼,哪怕是外在香火再多,力量也不會再增加

話說回來,即便腐佛食屍鼠是體質類妖魔,但李玄估計它的體質應該就在70左右。

而李玄自己此時的體質則是128。

所以,李玄能夠承受的“連續動用化虹次數”自然比腐佛食屍鼠要多,且“化虹”挪移的距離也更長。

可饒是如此,連續動用,他也感到了疲憊。

不過,這種手段倒是幫他解決了“薔薇去哪兒”的問題。

原本,他是猶豫不定。

可現在,在他掌握了亡者香火神域】的力量後,他“在路上的時間”大大縮短了,這也使得他更加靈活,原本的難題也迎刃而解。

篝火升起。

兩人又隨意抓了些野味,胡亂將就了下。

李玄靠著一棵大樹,薔薇靠在他懷裡。

一夜過去

李玄恢復不少,繼續趕路

這次,他隻再化虹了一次,就感覺到周圍環境變得熟悉起來,四處觀察了下,才發現這居然已經到了亂鴉崗。

上次通信,李玄知道相爺早就離開了雄山縣,所以他帶著薔薇在外等到入夜,然後趁著夜色,悄悄摸摸地混入了雄山縣。

憑他此時的實力,加上夜色的掩護,雄山縣裡根本就沒有誰能發現他。

他帶著薔薇一路走入自己屋宅。

然後略作猶豫,還是上前輕輕敲響了那扇熟悉的門。

屋中,美婦未睡,聽到敲門,問了聲:“是巧兒嗎?”

李玄輕聲道:“是我。”

一會兒,屋裡傳來躡手躡腳的輕聲。

有人趴在門縫裡往外瞅了一眼,然後迅速開了門。

溫潤的小娘子裹著白色衣袍站在門裡,看著蓬頭垢麵、宛如乞丐野人的李玄,又掃了一眼李玄身後同樣宛如野女人的薔薇,機警地左右看了看,便拉著李玄的手,輕聲道:“快進來。”

入屋後,她不點蠟燭,也不如小女兒家地東問西問,問什麼“相公不是在王都麼,怎麼突然回來了”之類的話。

田媛隻是柔聲問:“相公要妾身做什麼?”

李玄不敢和田媛說自己有觸手,有瓜子牙,有根須這種事,但卻把淩波府那邊的事說了一遍,然後指著薔薇道:“而她,我們的丫鬟,她就是羽教在逃的佛母。

但她在逃跑的過程中,不幸被人看到了。”

田媛饒是做好了準備,卻還是被這種“超邏輯”的事給震了下。

但她很快道:“那妾身定會藏好她。”

說著,田媛轉身,撅起臀兒,往床下鉆去,然後喊了聲:“薔薇,我床下有個藏身之所,你先住這裡麵。”

李家地道四通八達,雖然才完成了一小部分,但很顯然主家這邊的幾個小避難點卻是做好了。

薔薇嬌滴滴道了聲:“多謝少夫人。”

田媛也不知說什麼好。

羽教佛母,這要是被抓到了,李家會不會被抄家?

然而,下一剎,她就咬緊了牙,果斷地帶著薔薇入了地下密道,然後去到了個隱蔽的地下小室。

夫唱婦隨,就算是殺頭的事,她肯定也要幫著相公。

相公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待安頓好薔薇,田媛從床下爬了出來,看了一眼坐在桌幾邊的李玄,也走了過去,輕輕牽起他的手,撫動著他臟破的衣袖,黯然道:“是妾身沒用”

李玄愣了下,問:“怎麼了?”

田媛有些失落道:“若妾身能有相公半點兒本事,就可以跟在相公身邊服侍相公了,也不至於讓相公這樣。”

李玄心生感動,柔聲道:“今天這種情況隻是意外,下一次我會騎著高頭大馬,用最威風的方式來到你麵前。”

田媛柔柔應了聲。

李玄捧起她臉頰,湊近,輕輕點了下,道:“今日之事,誰都不要提。”

“妾身曉的。”田媛道。

李玄起身,“那我先走了。”

田媛跟著起身,她下意識地想去拉李玄的衣袖,可卻又怕這種羈絆成為他的束縛,手臂懸在半空,又悄悄放下,隻是用最讓人安心的聲音,笑著道了句:“家裡有妾身,一切安好,勿用掛念。”

兩人分別。

但李玄去遠後,田媛才抬手輕輕揉了揉有些發紅的眼睛。

疲憊和悲傷襲來,她紅著眼,喃喃道:“田媛呀田媛,你嫁了個很有本事的男人呢。”

她睡到塌上,閉著眼,輾轉反側,卻怎麼也睡不著。

忽地她聞到了一股花香。

她以為是幻覺。

可花香卻如在枕邊。

於是,田媛睜開了眼,卻見枕邊躺著一束桃花。

桃花連枝新摘,花蕊猶有夜晚露珠。

花側,有一頁紙,紙上寫了一句話: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花山不是雲。

字跡,正是李玄的。

田媛看著,“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但左看看右看看,哪裡有自家相公的身影?

遠處,高山上,李玄新摘了桃花,手中那一支香火還在燃燒。

香火彌漫成淡淡的金色蜿蜒小道,潛入夜色。

無頭“佛”用這手段去摘人頭,而他卻隻是寫了一封土味兒情書。

“該回王都了。”

“我的遊山玩水也該結束了。”

“我也該完成了心性的陶冶,正式突破魔形之境了。”

掌握著雙魔形的二階妖魔李玄如是說

數日後。

李玄回到了王都。

他入城時,周身破破爛爛,幾被城門守衛疑為乞丐。

正要盤問,李玄卻直接取出了相府令牌,然後他便穿著破爛衣裳傲然入了皇都。

當力量高了,便是衣衫襤褸,卻也無法遮掩那一身氣魄和自信。

他回到了自己小院,自己燒了水,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換上了乾凈衣服,然後坐到了王都的湖水邊,取了一片頭頂悠悠飄落的樹葉湊到唇邊,吹奏起來。

悠揚的樂聲順水飄開。

少年雲淡風輕,麵帶笑容。

未幾,院外響起了馬車輪轂聲。

江正山來到院門外,喊道:“李兄!”

李玄放下樹葉,起身笑道:“江兄。”

江正山撥開柵欄,走入問:“看李兄狀態,似是已經從上次的心魔中走出來了。

這次遊山玩水,實是不虛此行了。

或許,再過些日子,待到心中徹底寧靜了,李兄便可再度嘗試突破魔形之境了。”

李玄笑了笑,正要說話。

江正山擺手苦笑道:“不瞞李兄,想我當初嘗試破那魔形之境,才凝視那金剛輪廓半晌,耳中便傳來半空天女妖嬈的聲音,結果吧我一受刺激,整個人一激靈,居然直接來了”

李玄:

他雖然知道“自說醜事,乃是拉近關係的手段”,但這醜事也未免

江正山道:“我平靜心緒許久,過幾日或許便可再去嘗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