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屏幕裡的劇情，十多個圍坐在電視機前的導演係學生，正討論的你死我活。
  “啀，怎麼是信口開河呢，”周也明立馬就護上了，他看著謝老師說道：“別看江記者人年輕，在廣告方麵，還是蠻有想法的……”
  “剛剛不是說了嘛，得給人民群眾一個適應的過程。”
  原本還擔心自己，一沒學歷二沒閱歷混不開。
  這誰不會！
  之後方才意識到，空有一腔文青是活不久的。
  “先容我想想！”
  “對，比如一些勸說節約用水，遵守交通規則的廣告。”
  這一會，雨勢不減。
  幾個人順著教室，邊走邊聊。
  再看向站的稍遠的王扶林，一臉平靜的表情，同樣沒有絲毫波動。
  這一會，陳愷哥的發言仍在繼續，話裡話外盡顯對《有一個青年》的批評。
  其中，以陳愷歌與田壯壯尤甚。
  “還有多遠？”
  “對，您不提錢，老百姓心裡也有數，但我們要讓他們看見的，是出租車為人民提供的便利。”
  “歡迎你們。”
  江山與周也明站在廊簷下等著，一根火柴擦亮後，兩縷薄煙裊裊升起。
  剛出道那會，什麼片子人民群眾瞧不懂，他們就拍什麼。
  “噢，”周也明仿佛看見了畫麵：“這麼一來，就成了為人民服務了。”
  張乙謀、陳愷歌、李少紅、顧長衛、田壯壯、張黎……
  “你還真別說，今天要是沒周臺這車，咱倆可真要遭大罪了。”
  江山笑了：“中心思想就一個，除了價格也得讓老百姓看見出租車的優點，
  反之，出租車公司也一樣，別隻盯著外賓服務，老百姓才是他們的立身之本。”
  “……”
  “你也要去？”
  電視劇《敵營十八年》的劇情，主要描寫的是地下-黨員江波，不顧個人安危深入虎穴。
  就在江山使勁琢磨的同時，王扶林領著一位學院的老師走了過來。
  輪到江山的時候，還特意多看了幾眼：“後輩人才倍出啊。”
  坐在小轎車上的江山，好奇的瞧著路邊大片大片的莊稼地。
  王扶林點頭贊同：“小江啊，廣告設計的不錯，瞧著也不像商業廣告了。”
  “這倒不難，咱們臺本身就經常宣傳各省市的名優企業，但是……？
  下個月的米國威斯汀豪斯電器和燕京出租車的廣告怎麼安排？這倆好像都不能擱在省優部優那一類吧？”
  “說得沒錯，”周也明這一會特有精神：“這廣告讓你這麼一編排，光聽聽都覺得感人肺腑，這下燕京出租車公司有福了。”
  從那時起，各位驕子終於開始在迎合群眾或迎合國際獎項之間來回遊走。
  1979年的燕京電影學院，坐落在五環外郊區的朱辛莊，交通極不便利。
  要不是大門口豎著“燕京電影學院”的木頭招牌，江山還以為來到了哪家農用機械生產廠呢。
  沒一會，在謝老師帶領下走進了一間放映室。
  同學們貪玩回來晚了，吃不上食堂怎麼辦？
  沒關係，學院隔壁就是燕農大，上他們的試驗田裡拔上幾顆大白菜和蘿卜，也能填飽肚子。
  透過一幕的雨簾，一排排紅磚房在莊稼地的映襯下格外普通。
  所以說，電視機的群眾基礎是不能拿擁有量去權衡的。
  “嗯，有道理。”
  1978屆的這批導演係學生，學院寵得不行。
  說是放映室，其實就是幾十張椅子前麵擱一臺彩色電視機。
  前陣子為了給《敵營十八年》挑演員，王扶林導演可沒少上這來。
  餓得差點沒死過去的陳愷歌和張乙謀，碰巧得到了正在拍攝《人生》的導演吳天明相助的三千元人民幣。
  “這倒也是，”知己知彼的周也明，不否認這點：
  “小江啊，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如果讓你來拍一部出租車的廣告，最好還別讓老百姓一眼就瞧出它是廣告，該怎麼做？”
  依然能看出記憶中熟悉的模樣，氣勢瞧著也一點不弱。
  於是，《英雄本色》裡的周潤發、《滿漢全席》裡的張國榮、《倚天屠龍記》裡的李連傑……包括《雙龍記》裡的成龍，全都離不開薑小亮的出色演繹。
  “我的天，”一旁的王扶林，忍不住開了口：“照這樣拍下去，這出租車該給咱們電視臺送錦旗了。”
  周也明聽了直點頭，下一秒就想起了昨天江山的一番話，指著剛剛發言的同誌，道：
  “會後，你立刻把剛才的思路擬成書麵材料，以後來一個客戶就發一份，一個廣告部門，首先得學會推銷自己。”
  “男女主角轉圈的劇情是誰設計的？忒傻了吧。”
  “瞧瞧，這一組鏡頭轉得多生硬。”
  此刻，在這間教室裡坐著的，就是號稱第五代導演的搖籃：燕電78屆導演係。
  一場班前會，開得周也明五味雜陳。
  謝老師剛想開口提醒一句，就被王扶林伸手製止了：“咱們先別打擾他們，正好也讓我聽聽他們的見解。”
  一係列操作下來，本就得天獨厚的驕子們，自信心爆穿棚頂。
  “看見前麵那片紅磚房了嘛？”
  四十歲左右的謝老師，笑著與大家一一握手。
  一個比一個能說，也一個瞧不上一個。
  “如果讓我拍得話，肯定不會這麼乾。”
  周也明這邊剛說完，那邊的江山一個轉身又麵向教室：
  “放心吧，找書苑www.zhaoshｕyuan.com ”江山可是知道那邊的實力：“香江的無線電視臺，可比咱們有經驗。”
  “這組運鏡就有問題。”
  毛威在內地有個外甥叫薑小亮，之後也去香江投奔了他們。
  片刻後，江山指著停在雨中的小汽車說道：
  嘴角的一抹微笑仍保持不變，暫時還瞧不出任何變化。
  沒有電視機的家庭也不怕，都是誰家鄰居有，就上誰家瞧去。
  與敵人巧妙周旋十八年，避過重重監視，一次次將情報安全送出，直到迎來解放的故事。
  劇組建立初期，隻有王扶林等五位同誌。
  什麼劇務、美工、剪輯啊一概不細分，反正有活就上、能者多勞。
  看了一會後，謝老師轉臉對身旁的王扶林問道：“怎麼樣？你看哪位合適，最好多挑兩位學生，也好讓他們獲得一些歷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