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二千萬港幣的“呂誌和獎”(1 / 2)

最新網址: 一直坐在前排的常書鴻老先生,看著窗外扶了扶自己的眼鏡。

目前,七十多歲的常老,仍兼任敦煌藝術研究所的所長一職。

望著遠處神奇的景象,老先生開玩笑的說道:

“敦煌的僧人把它叫作佛光,自古以來想見它一麵的人不計其數。

但,大多都沒能如願,很多信徒為此寧願忍受艱苦在敦煌待上三、四個月。”

沈從文和常所長是老熟人,一聽這話連忙笑道:“這麼說,我們還是有點運氣的了!”

“確實,剛來第一天就見到了奇觀,還真不是件容易事。”

一行人久久望著窗外,都在為眼前的自然景象所震撼。

江山也不例外,上輩子可沒少來敦煌,別說金光,連彩虹都沒見到一架。

直到這時,他才明白樂尊為什麼一見此光就決定在敦煌紮下了。

自然界裡,就是有某種景象令看見它的人,在震撼的同時又能格外的寧靜。

然後開始升華,直到獻出一生。

但,這一類的情況實屬少數。

比如,這幾輛車裡的同誌,看過嘆過就了了。

肯定是不會在這紮下鑿洞的。

除了……剛剛那位常書鴻先生。

自打見到了屬於他的人生“金光”,便義無反顧的從法國奔回了祖國的大西北。

坐在後排的江山,靜靜看著前麵和沈從文有說有笑的常書鴻。

“知道什麼叫惺惺相惜嗎?”身旁的黃永鈺,注意到了小江的目光:“他倆就是。”

“你不惜?”

“我沒他們慘。”

“嗬嗬,”江山笑了:“他很慘嗎?看著還行。”

“你知道個屁,”黃永鈺低聲道:“不過啊,千金難買我樂意,你瞧他倆笑得多歡。”

1935年的秋天,正在巴黎留學的常書鴻,像往常一樣沿著塞納河邊散步。

這是他多年的習慣,然而這次的情況卻和以往不太一樣。

當他走進一家舊書攤時,命運之神將一本相冊送到了他眼前。

常書鴻翻開這本《敦煌石窟圖錄》時,徹底看呆了。

裡裡外外沒有一個漢字的圖冊,卻布滿了來自東方的照片。

看見敦煌千佛洞壁畫的瞬間,常書鴻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敦煌石窟圖錄》總共刊登了三百多幅壁畫的照片。

巧奪天工的筆觸,氣魄雄偉的構圖。

雖說隻是黑白照片,但仍令眼前人久久抽不回魂。

遠赴國外求學的他,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國家竟有如此高水平的藝術基地。

然而,他又不得不信。

伯希和在相冊的序言中清清楚楚的標明:相冊中的作品,拍攝於1907年的中國敦煌石窟。

書攤老板一見常書鴻的模樣,試探著問了一句:“你是哪裡人?”

“中國人。”

“中國人?這本畫冊不就是在你們國家拍得嘛?你還看得這麼驚訝?”

“不瞞你說,我也是第一次見。”

書攤老板顯然不了解自己國家的狗屁倒灶。

見常書鴻如此喜歡,就好心提醒了一句:“在不遠處的吉美博物館裡,還可以看見很多彩色的敦煌絹畫。”

巴黎的吉美博物館,收藏著大量伯希和盜走的敦煌絹畫。

歷史年代之久遠,藝術表現手法之高超,遠勝於常書鴻之前崇拜的文藝復興時期的西洋畫。

站在七世紀的敦煌絹畫《父母恩重經》的前方。

半響後,常書鴻做出了一個決定,回家!

之後,從提議創建敦煌藝術研究所開始,常書鴻在石窟一待就是50年。

抵達敦煌的時候,張大千還沒有攜二位夫人離開。

當得知常書鴻有心保護敦煌的長遠計劃後,深知敦煌艱辛的大千同誌,忍不住勸了一句:

你這可是一場無期徒刑啊!

麵包車們在荒涼的西北大漠上行進。

被車輪掀起的沙塵,一波接著一波。

越靠近目的地,車上的專家們就越是激動。

從鳴沙山一路望去,層層密密盡是洞窟。

江山與同坐的黃永鈺越坐越直,盡管已經聽過不少傳聞。

但真正親臨其境時,仍看得心跳加速。

常書鴻回頭看了眼直腰伸脖子的專家們,想起了他剛抵達此地的表情:

“同誌們,莫高窟到了!”

沈從文第一個走下車,身後的幾位也同樣迫不及待。

“這就是莫高窟?”

心心念念了近三十年,這一會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看了。

有“敦煌保護神”之稱的常書鴻,笑著問了句:“大家要不要先休息一會?”

這一會,哪裡會有人響應他的號召。

全都做好了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準備。

“我說老常啊,”沈從文直接道:“還是趕緊領著我們進洞吧。”

江山站在夯實的土路上,仰著腦袋環視一周。

除了比後世荒涼些、人少些、破敗些、雜亂些,門洞大敞著些……

好像也沒有多大區別。

“各位小心點腳下,都跟好了,別獨自離開隊伍,危險還是有的……”

“小江,”黃永鈺緊挨著江山:“一會進去後,給我使勁拍。”

“這還用您提醒,”

看著專家隊伍裡已有人拿出了速寫本,江山和張路手裡的相機也進入了戰備狀態。

眾人魚貫而入,與其它洞窟相比,莫高窟這裡還是方便攀爬的。

相比外部的塵土飛揚,常老領著老乾部們參觀的幾座洞窟,倒沒見到多少沙土。

一窟接著一窟。

老乾部們越走越慢。

漸漸的,掉隊的、駐足的……著急往前走的。

反正已經是愛咋咋地了。

黃永鈺和邵伯林,始終跟在江山與張路身後。

這二位拍得仔細,落在了隊伍的最後。

當一尊睡佛出現在眼前時,四位的腳步同時邁不動了。

站在洞窟中央的江山,仿佛聽見了梵音四起,隻感覺整座石窟都活了過來。

各方磅礴噴湧的壁畫,竟令他感覺目眩神迷。

“太不可思議了,”

半響,黃永鈺才冒出了一句:“老邵,咱們這次幸虧聽了小江的建議。”

“我都找不著形容詞了,”邵伯林試著輕輕碰了碰墻壁:“千年壁畫!”

“何止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