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黃楷還在收著手機，員工本來還是極不情願的，可聽到李金明也幫他們討要被黑掉的薪資後，瞬間變得配合了起來，有的甚至看到黃楷過來不僅老實的交出自己的手機還附帶著一聲謝謝。 　　黃楷本就是秉著做好事的心態，起初因為他們不出來幫忙自己還有些怨氣，可聽到他們的一句句謝謝怨氣便消了，心中甚至隱隱的有股自豪感要呼之欲出。 　　當他以為一切都會如現在這般美好進行時，預料之外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這位阿叔，麻煩……”黃楷溫和的聲音剛出，立馬轉為了驚慌，“不好！他的報警電話接通了！” 　　“救命！” 　　聽完他喊出的這句話，黃楷腦海裡嗡的一聲，那份剛要沖出心裡的自豪感蕩然無存，仿佛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失去了聲音。 　　“為什麼？”他心底有個聲音在追問著他。 　　“我們明明是在幫他捍衛他的利益呀！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聽到黃楷的聲音，李金明飛奔而來，奪機掛鍵幾乎是眨眼之間，絲毫不拖泥帶水。 　　做完這些，李金明二話不說拽住了這個麵容消瘦帶著眼復古眼鏡的大叔。 　　看黃楷還愣著，他拍了拍黃楷的肩膀，關心道： 　　“沒事的，你先把他們的手機集中起來，剩下的交給我。” 　　這個大叔他是認識的，自己任職的五年時間裡，他是被整個部門唯一孤立的人，劉建成。 　　都說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但劉建成不在其列，因為他早就不是人了，甘願當一條狗，哪怕王大財對他極度嫌棄也要死皮賴臉去舔的敗犬。 　　部門的員工換了一批又一批，被黑薪資離職的員工隻占一部分，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劉建成這個人成功的刷新了他們的三觀，他們實在想不明白人是如何扭曲自己的思想把自己擬化成狗的，所以他們很害怕自己最終也會變成劉建成的精神狀態便辭職了。 　　過去的記憶如倒放的電影，一幀一幀略過李金明眼前。 　　五年裡，不管劉大財做出什麼侵害群體的決定，裡麵總會有一個肯定的聲音，而且還是力排眾議然後，拿著道德的武器逼迫他人就範的垢聲。 　　“李金明你想乾嘛？現在是法製社會，你對王大財所做的一切我都記錄下來了，你就等著吃公家飯吧！” 　　“你以為你讓王大財把黑了我們的薪資拿出來就是做了好事嗎？實則不然，你這是在害我們，你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利弊卻替我們擅自決定，你問過我們的意見了嗎？” 　　劉建成不斷掙紮著，身體卻一點一點往後倒，發現直接掙脫不了，便開始不停的咆哮。 　　來了！這個聲音又來了！ 　　如果放以前，李金明肯定會躲得遠遠的，避免自己的精神被汙染，但放現在，他就是讓進度達到100%的癲狂值。 　　把劉建成拖到了王大財身旁，李金明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機會，飛速地抬腳踹向了他的肚子。 　　哇的一聲慘叫，劉建成的臉瞬間成了豬肝色，眼睛差點翻白，嘴裡狂噴出早餐吃的東西。 　　這一幕把挨了一肘擊的王大財都忍不住一哆嗦。 　　這得多大的力氣啊，劉建成不會被打死吧……王大財忍不住挪動自己的屁股，盡量拉開劉建成的距離。 　　他這麼做也是怕李金明覺得剛剛那腳氣不順，給他也補上一腳。 　　其實看到王大財有所動作，李金明確實有過他一樣的想法，不過癲狂值和恐懼值兩個進度條都來到了100%，想法便消了。 　　他是明事理的人，不然為什麼在揍王大財之前，他先去拿證據而不是直接粗暴的動手，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沒必要再以肆虐為樂，不然與真的瘋子有何區別？ 　　黃楷此時抱著裝滿手機的箱子上來。 　　“金明，手機都收好了。” 　　“放地麵吧，我們該走了。” 　　“啊？”聽到李金明的話，黃楷頓時懵圈：“現在就走？那你讓我把他們的手機收上來乾嘛？” 　　李金明解釋了一句，“不給你找點事情做，難道讓你跟我一起圍毆他們嗎？這事我自己做自己擔就行。”說著，他在王大財麵前蹲下，幫他整理了一下衣領，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帶著和氣，就如不打不相識的朋友般語重心長道，“說實話，我一直都很討厭你，討厭你惡臭的麵孔，討厭你黑心時還要裝一副好人形象，但我還是想對你說聲謝謝，如果沒有這些，我恐怕會猶豫今天所做的一切。當然，我也不去為難你了，我隻希望你跟我說的那些話會如實做到，我手裡的證據可能撬不起你背後的保護傘，但是讓你吃公家飯肯定沒問題。” 　　話畢，李金明走出門外，黃楷緊跟其後。 　　不知是把多年淤積的惡氣出了，還是脫下了懦弱的枷鎖，或者兩者都有，李金明感覺到了一股自己以前從未體驗過的通透和舒適感。 　　“活著的美好大概……” 　　“嗯？怎麼了？”黃楷轉頭疑惑地看著李金明。 　　他能聽出李金明本來是想感慨來著，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錯覺，身旁的人明明很熟悉，可在剛剛那刻他像是第一次認識李金明一樣，究竟哪裡不同，他說不出原因。 　　黃楷這並不是錯覺，李金明可以保證，但這個保證他很難跟黃楷解釋，因為他好像類似突破了人類極限進化了一次，而且還獲得了一項能力，這麼一件匪夷所思超越自然之事，要怎麼解釋才合理呢？李金明暫時還沒想到一個合理的解釋方法，所以他覺得先不解釋為好。 　　一切情況都發生在幾秒前，沒接受到任何指令的進度表居然自己運作了，達到100%的癲狂值進度條瞬間清零，同化值原本是0%的數據出現了變動，數值上升到了1%。 　　正是這1%的變動，讓他的身體產生了一係列變化。 　　剛開始他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直到腦海突然轟鳴一聲，所有的思緒剎那消散盡無，他看到了一片沒有顏色的世界。 　　正當他要邁步走動時，一座漆黑的塔從沒有顏色的地上沖天而起，緊接他的身體開始出現了變化，皮膚冒出森然黑火，低下仿佛有無數蟲子在撕咬著他的血肉，他翻滾著抓撓著咆哮著，痛苦在此刻超越了死亡。 　　那不像是來自肉體的痛，黑火焚燒的是他的精神，蟲子撕咬的是他的靈魂。 　　撲不滅的火，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趕不出來的蟲子。 　　李金明仿佛看到了那時躺在血泊的自己，身體冰冷透徹，眼神中有愧疚有自責。 　　“難道又要死了嗎？” 　　“可是我不甘心啊！我還能做好多事，我不甘心，我不能就這樣死了。” 　　不知時間的空間，不知時間的掙紮，痛苦漸漸讓他麻痹。 　　等他恢復思考能力時，他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 　　現在的他能聽到自己身體裡的細胞在有力的呼吸著，身體也變得很輕盈，仿佛涅槃重生了一般。 　　而記憶深處多出了一樣能力的使用方法，就像觸發器一樣，隻要自己去觸動，那份能力便能呼之欲出。 　　對於這些變化李金明既有欣喜也有害怕，欣喜是因為這份超自然的事情居然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害怕則是因為裡麵有太多的未知和他無法保證自己獲得這些就是一件好事。 　　不知道為什麼，李金明心懸懸的，總有種沒從剛剛那種痛苦的困境走出來，他好像看到了自己身上掛了很多線，每被拉動一條線他就會做出一個動作，宛如提線木偶般。 　　現在所獲得的一切是進度表賜予的，而進度表又與昨晚出現的另外一個自己有關，李金明依稀記得那雙充滿癲狂和嗜血的眼睛，如果他真是另外一個自己，那他究竟經歷了什麼才變成如此？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如果按著他的步驟走最後也會變成那樣？ 　　他好似又看到了那張帶著戲謔和玩弄之色的臉，還有那段放在進度表裡麵的話，“活著很好吧，但你以為這就結束了嗎？” 　　現在才算開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