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一 莫名黑鍋,度身定製(1 / 1)

滅絕這一手功夫,葉孤鴻看得眼神一亮,暗自揣測:洪七公曾傳授黃蓉“漫天花雨”的暗器功夫,莫非郭襄盡然傳了下來?   那些大漢看在眼裡,則是肝膽俱裂,地上的兵刃也不敢拾,扭頭便往外跑。   被葉孤鴻砸破頭的大漢,也變了臉色,一麵往外退卻,一麵連連點頭:“好,好,不愧是韃子派來的高手,你等著,你有種便等著!”   葉孤鴻眉毛一皺,喝道:“你且站住,這……”   “這中間怕有誤會”幾個字還沒出口,大漢已扭身飛奔出客棧去。   葉孤鴻看向滅絕,滅絕輕蔑一笑:“大約是見我們拴在門外的馬,因此以為為師是元廷的人,話都說不明白的一乾蠢貨,不必理會他們。”   站起身來,喚小二道:“天色晚了,我師徒要在此歇息一宿,且開兩間乾凈房舍來。”   小二連退數步,一直退到後廚門口,這才又膽怯、又堅決地叫道:“你們是元廷的人,恕、恕小店不便接待,請、請自便罷!”   滅絕怒道:“貧尼手下殺得韃子,沒有五百也有三百,那些人胡言亂語,也能當真麼!”   那小二兀自不信道:“你們若不是元廷的高手,如何、如何要同鄱陽幫的好漢為難?”   葉孤鴻接口道:“那廝們進門便無禮,又對我一個小孩子下殺手,你哪隻眼睛看著他像好漢了?”   又回頭拉了拉滅絕衣袖:“師父,且不忙住宿,那幾個人既然是什麼鄱陽幫的,此事隻怕還沒完。”   滅絕聽了頓時省悟,冷笑一身,回身去坐下,斟酒獨飲:“既然如此,我們便在此等他來!”   一直過了大半個時辰,外麵人聲漸漸沸騰,過不多時,隻聽無數人齊叫道:“賊尼姑、小韃子,出來受死!”   滅絕師太冷聲道:“這鄱陽幫上下都是一幫糊塗蛋,今日若不教訓了他們,他也不曉得我峨嵋派的厲害!”   說罷仰頭喝下最後一杯酒,拉著葉孤鴻起身到門前,單袖一揮,也不見如何用力,門上兩條棉簾筆直飛起。   滅絕師太牽著徒弟昂然而出,下巴微揚,睥睨四顧:“你們就是什麼鄱陽幫的蠢貨麼?”   葉孤鴻視線掃去,但見門前長街,裡三重外三重,少說二三百條漢子,呈一個半圓形,圍住了自己師徒。   這些人手中,大都持著漁叉、梭鏢、船槳,也有提刀佩劍的,料來是他們幫中的高手。   正對師徒二人的,乃是一個五十餘歲老者,生得矮矮胖胖,皮膚黝黑,臉上溝壑叢生,一看便是常年水上討生活的,手中拄著一口大刀,刃長背厚,顯然極為沉重。   老者聽了滅絕說話,本就陰沉的臉色,越發難看,重重哼了一聲,沉聲道:“好個賊尼,果然囂張,怪不得敢傷我鄱陽幫的兄弟!哼,你自恃有韃子撐腰,便敢肆意妄為,卻不知我鄱陽幫的好漢,可從未將韃子夾在眼裡!”   滅絕冷冷看向他道:“你這廝又是何人?”   老者把刀往肩膀上一扛,大喝道:“鄱陽幫幫主,‘鄱陽蛟’徐大力!你這賊尼沒聽過麼?”   滅絕輕蔑一笑:“貧尼素日往來皆是高士,哪裡去聽你這等宵小的名頭?”   葉孤鴻心底好笑,自己這位師父,若論嘲諷、拉仇恨,真乃與生俱來本事。   他心想這鄱陽幫仇視元廷,大家不是敵人,若是引為誤會惹得師父大開殺戒,未免無趣,當下高聲道:“徐幫主,要打要殺暫且不論,有句話兒。倒務必先同你說開——這些戰馬,本來雖屬韃子,如今韃子原主都吃我師父殺了,這些馬兒乃是我師徒的戰利品,你若因此生出誤會,大可不必。”   不料那徐大力聞言,仰天打個哈哈,滿臉不信之色,叫道:“我鄱陽幫兄弟數千,你當我們在元廷官府中沒有耳目麼?明人不說暗話,老夫數日前便得了準確情報,道是一個出家人護著一個韃子貴人小孩兒,正在廬山一帶遊歷,此刻你雖狡辯,又能瞞過誰來?”   葉孤鴻看他神情,不似作假,心中不由暗奇,心道這莫非就叫無巧不成書?這個黑鍋,竟似為我師徒定製的一般。   滅絕師太不耐煩道:“我徒弟說話,言出如山,要瞞你,你配麼?你既明人不說暗話,貧尼今日便告訴你,貧尼法號,上滅下絕,峨嵋派掌門人滅絕師太,便是貧尼!”   徐大力大吃一驚,驚駭道:“沒了天理了!你堂堂峨眉掌門,竟然也做了韃子走狗?你你你,你這賊尼姑將來死了,可有臉去見你們郭襄祖師?”   滅絕師太臉上青氣一閃,獰聲道:“你敢辱我峨眉,真正是自尋死路!”   說罷握住劍柄,運力一甩,倉啷啷寶劍出鞘,劍柄嗖的飛出,勢如強弓勁弩,隻一閃便到了徐大力的眼前。   徐大力大驚,幸好他先把大刀扛在了肩上,此刻扭身橫刀,當得一聲,那劍柄撞在刀麵上,刀麵吃力往回一縮,啪的抽在徐大力的麵頰上,疼得他“哎唷”一聲驚叫,踉蹌跌退數步,方才穩住腳步,再看向滅絕師太時,滿眼都是驚駭之色。   眼見自家武功高強的幫主一招間便吃大虧,鄱陽幫數百漢子頓時鴉雀無聲。   這時徐大力身旁,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漢子忽然跳出,唰的抽出腰間長劍,指著滅絕師太道:“賊尼姑,你敢傷我爹?我徐壽輝今日同你不死不休!”   說話之間,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大踏步奔將來,身法極為威猛迅捷,滅絕神色微動,鬆開葉孤鴻,幾步迎上前,揮劍同對方戰在一處。   葉孤鴻凝神觀戰,隻見那年輕漢子劍勢大開大闔,劍風虎虎,甚覺威猛,滅絕師太卻是隨手運劍,隻守不攻。   二人以快打快,轉瞬間鬥了二十餘合,滅絕忽然說道:“你這全真劍法,乃是長春祖師一脈別傳,長春祖師與我家祖師頗有淵源,看在先人麵上,貧尼今日饒你一遭。”   說罷將劍一絞,內力所至,那徐壽輝的長劍脫手而飛。   徐壽輝隻覺眼前一花,手中已空,一時間驚得呆了,直到滅絕回身,他才忽然叫道:“你、你胡說什麼,我這一路劍法,分明叫做斬胡劍法,如何扯到全真劍法上去?”   滅絕聞言回身,大奇道:“咦?你不是丘祖一脈的傳人麼?你師父是誰?”   徐壽輝愣愣道:“我師父人稱他‘龍尾劍仙’,姓鄒,名諱上普下勝。”   滅絕搖頭道:“鄒普勝?不曾聽說。”   葉孤鴻卻是暗自點頭,心想原來這二人的關係,竟然是師徒,那卻有趣了。   滅絕不知徒弟所想,她祖師郭襄的父親郭靖和全真派淵源極深,見對方使的是丘處機一脈的全真劍法,年紀又輕,即便對方自己也不知根源,但她堂堂峨眉掌門,也不好再出手傷人。   隻是對方敵意深重,若讓她自己去解釋,一想便覺麻煩無比,念頭一轉,索性一拍“心有宿慧“的葉孤鴻:“徒兒,你再同這些蠢人說清楚些,莫讓他們再無禮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