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轟鳴聲很快停了下來,城市赫然出現在探險隊麵前,周圍又安靜得仿佛能聽到探險隊員們的心跳。 在如洗的星空裡,月光格外皎潔,它的光芒鋪在雄偉的城市上麵,歷史仿佛倒退了6000年。 探險隊的帳篷位於城市中心的廣場上,那個法陣就是廣場最顯眼的裝飾。在廣場對麵位於城市的中軸,還有另一座中心建築,一座震撼人心的祭壇。 祭壇的建築風格與整座城市一樣簡樸工整,但給人以堅實的力量感。祭壇臺壁仿佛是由一整塊堅硬的巨石削磨而成,樸素的石麵上看不到任何接縫,石壁的正中刻有一副有些詭異的圖騰,看起來好象烈火中的一隻鳥,有一條窄窄的石階附於祭壇的臺壁盤旋而上,達到臺頂。 不知為什麼,這座祭壇給人一種巨大的壓迫力,隻是看著它呼吸似乎就會停滯。 “……這景象。”好親切……蕭紅紅忽然感到自己心中湧出一種莫名的感動,她想盡快平復自己的心情與大家說幾句話,但是她做不到。 這時,李引從眾人中走了出來。他看看祭壇又看看蕭紅紅,用人們從來都沒有聽過的沉寂而冷淡的語氣說:“蕭老師,你成功了,恭喜你。” 蕭紅紅一愣,從奇怪的感動與強烈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啊……”成功……成功過頭了……她不知道怎麼應對李引的恭喜。 可李引似乎也沒準備聽她的應對,他接著說:“蕭老師知道那個圖騰是什麼嗎?” 蕭紅紅搖頭。 李引說:“它叫臨雀,傳說一萬年出現一次,它的生命也是一萬年。在它存在的這段時間裡它需要完成一件事——毀滅世界,也叫凈化。” ……臨雀,蕭紅紅發現自己從沒聽過這個詞。自己所不知道的傳說真的很少,她不知道三界之約那是因為何億是神族。從李引的話分析,他的依據很可能是文字記載,如果真有這種東西,為什麼沒有公布出來呢? 李引微微笑了一下說:“你知道臨雀是什麼生物嗎?” 蕭紅紅沒有在意他完全改變的態度,搖了搖頭。 “人類!”李引指了指身後的祭壇說:“現在一萬年的期限已過,任何登上這座祭壇的人類,都會成為臨雀!” 蕭紅紅愣了一下,因為他說的話太過詭異。 哈哈哈,史川忽然大笑了起來:“我說老李呀,你搞什麼幽默。什麼毀滅世界的臨雀,你是說我們這些人馬上有一個可以毀滅世界嗎?” 李引仍然保持著笑容說:“沒錯。” 史川收斂了笑容冷冷地說:“你的意思是為了活下來我們應該自相殘殺嗎?” “那到不用,因為活下來的人隻能是我,你們都會死。” 每個人都看著李引,連似乎對這一切莫不關心的藍星都向他看了過來,但他們的眼神並不是驚異或者害怕,是同情與憐憫也許還有輕蔑。很快大家轉移開視線,一副對他完全無視的樣子。 李引的表情有些扭曲,轉身向祭壇走去。 蕭紅紅追了過去拉住他說:“李先生!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我們完全不了解這裡,請不要單獨行動。” “放開!”李引甩開了她,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 “李引,如果那把十字刀已經不在你的包裡了,你還會去那座祭壇嗎?”何億看著他的背影淡淡地說。 李引一下子站住了,解下自己的包發瘋地翻著,然後用狂怒的表情看著何億。 “先別撲過來……可不是我拿的,而且憤怒的人不應該是你,因為那把刀的主人本來就不是你。”何億的樣子好象在安慰一隻發瘋的動物。 然後何億轉身對北寒說:“刀在你那吧?” 北寒一愣。 何億說:“好了,你真想害死我們所有人嗎?” 北寒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何億說:“有些你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比你的想象可怕得多,比如看著信任你的人在你眼前倒下……” 北寒看起來很緊張地問:“你……你說什麼,何先生?” “我們能站在這裡難道不是因為你嗎?”何億向他看去:“你既然是一個察莫乾人,來察莫乾探險卻不說出自己的身份,你知道這種探險危險性很大,你是本地人這件事對於探險隊是至關重要的。可你卻刻意隱瞞,好象自己完全是一個外來者。” “這……” “你怎麼會發現那把刀不見了呢?因為它並沒有掛在駱駝上,而是放在了藍向導的包裡。是這樣吧?李引。既然你看見了藍向導包裡的燙傷藥,就說明你是從包裡把它拿出來的。史先生隻是沒看到刀在外麵掛著,他並不知道刀是否被藍向導收入包內。”何億問神態有些瘋狂的李引,他本來想向何億沖過來,卻被史川抱住了,現在正在喘著氣,史川向何億打眼色讓他繼續說下去。 “其實你與李引一樣,很在意那把十字刀,因為你們都覺得它很重要。這就是說,你與李引之間有一種別人所不知道的聯係。” “……” “不是我懷疑你,是你做得太過明顯,這座山穀有多大?你怎麼可能在第一時間挖出埋在地下的這麼小的一個法陣?這山穀裡有某種參照,一種隻有你才知道的參照。” “……” “如果蕭紅紅不是碰巧自己做示範,你也會這麼做吧?法陣需要念訣,既然你沒有權限閱讀那些重要的文獻,請你告訴我你是從什麼途徑知道這個信息的?據我所知真正能讀懂那些古文獻的人就隻有蕭紅紅,即使你看到了,你能辨識那些古文字嗎?”何億停頓了一下,又說:“當然,這些對你沒有問題,因為你不是一個普通人類,你是影月城的守護者。” 北寒表情變得堅定,他退後幾步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長形的布袋,打開那個布袋裡麵正是藍星把銀色的十字刀,他用手舉起十字刀說:“我知道,何大哥還有蕭姐你們都是好人,可是你們不應該來這裡,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何億嘆了口氣說:“不是你帶我們來的嗎……” 北寒說:“是的,你說的沒錯,我和李引是有一種聯係。本來影月城的秘密就隻有我們守護者知道,但為什麼這個人他也會知道!”他用刀惡狠狠地指著李引,李引被他的眼神嚇得不在掙紮。 “20年前,他一個人深入贊不加多,體力不支暈倒在荒原上。本來父親是不需要救他的,但是他還是動了惻隱之心。可這個畜生恩將仇報,他發現我家的陳設個個都是無價之寶,起了歹意,晚上他殺死了我的父親、母親,又用毛巾想把我悶死,記錄影月城的秘本也被他翻走。但是我並沒有死,從這天開始我的人生就隻有一個目的,找到他,殺死他,搶回秘本。不僅是為了報仇,這也是我們守護者的命運。當時我隻有六歲,對這個陌生人也不太注意,他的樣子已經模糊了,想找他也無從下手。但我知道他看過那個秘本以後一定不會無動於衷,他還會回到贊不加多尋找成為臨雀的途徑。他並不知道,其實他拿走的秘本隻是個故事集,真正的守護者秘本他並沒有發現。沒有這本書,他就到達不了影月城,所以我有的是時間,我一邊上學一邊調查那些來贊布加多的探險者,對可疑的人一個一個篩選。” 何億說:“史川和李引就是你的最後目標?” “是的,他們都是寶藏獵人,並且有作案時間。” 何億問:“你們為什麼一定要得到藍向導的十字刀呢?” 北寒看了看這把十字刀,銀色的刀浸在銀色的月光之中有一種神秘的神聖感,“祖先的好多事情我也不清楚,但是影月記上寫著影月城現在是群妖之地,凡是進入此城的人類必死無疑,即使我們守護者也是一樣。” 史川打斷他說:“小哥別亂說話,你連城都進不了你守護什麼?” “我們的任務根本不是守城,我們的任務是為成為臨雀之人打開城門。” 史川問:“如果我想成為臨雀你就給我開門?” “不行,不合適的人是不能成為臨雀的,我知道你不合適!。” “你怎麼知道?我臉上有字?” “書上說,這事不用我們關心,我們隻要認定所有人都不適合成為臨雀,時機到了,隻要我們活著就會為真正的臨雀開門。” “……” 北寒不再理他,對何億說:“我的祖輩記載,曾經有人來到這個山穀並且活著出來,他靠的就是一把辟邪用的銀色十字刀,記載上刀的樣子同藍向導的刀一模一樣,這把刀可以驅散妖群,使持有它的人在這裡生存下來。而知道這件事的除了我就隻有那個混蛋,當時你雖然沒說出來,但是很明顯,拿刀的人隻能是李引,他就是那個殺害了我父母的人!” “你……”何億的話被一聲槍響打斷。 哐當一聲,十字刀掉在地上,北寒捂著手疼得蹲了下來。 史川用一把手搶頂住他的頭,把十字刀揀了起來。蕭紅紅驚叫了一聲想要過去看北寒的傷勢,被史川用槍止住,蕭紅紅看了眼何億,何億沖她搖搖頭。 史川隨意地打量著那把十字刀對北寒說:“喂,你可別騙我,這破玩意能辟邪?” 北寒捂著傷口看了看一旁的李引沒說話。 史川用槍指了在場的每一個人說:“很可笑,不是嗎?什麼妖呀,一把槍不就把你們全製服了?” 他指了指藍星說:“不帶槍的向導……還說什麼最優秀。” 他又指著李引:“你們不用擔心,我有人性,和這種喪盡天良的畜生不一樣。我不會殺你們,哈哈哈。我就知道這次探險會有收獲,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這叫什麼?這就是寶藏獵人的直覺。好了,現在我要去當一下那個什麼臨雀,什麼鳥名字……你們保重,被什麼妖吃了我可管不著。” 何億說話了:“我再幫你一個忙吧,你真認為那把刀能辟邪嗎?” 史川用槍指著他說:“你懂什麼?你不過是個偵探而已。”他踢了下倒在地上的北寒,“我相信這個小哥的話,他像個正貨。” 何億說:“你覺得憑幾個普通人我們就能進得來這座群妖的山穀,解得了最強的封印嗎?別傻了,走過來把刀給我。” 史川臉色稍微變了一下說到:“你別耍花招,我知道你有主意,但這一套對我沒用。” 何億看著他:“你覺得臨雀是誰想當誰就能當的嗎?你覺得群妖怕的是你手裡那把十子刀嗎?不是,他們所畏懼的,是拿著這把刀的人。” 史川愣了一下,但他還是沒有走過來,顯然人類的欲望已經沖昏了他的頭腦,他冷笑了一下:“誰會相信你,你這個隻會動嘴皮子的家夥,你的蕭老師倒是個極美的女人,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等我成為臨雀之後再來拜訪你們,還有你。” 史川用槍指著藍星說:“你這種自大的女人是我最喜歡的,等我成為臨雀後我要你跪在……” 他說到“在”字的時候,一個像觸須一樣的東西擊穿了他的身體,他不敢相信地低下頭看著從自己身上流出的鮮血和那詭異的生命,手緊緊握著那把十字刀。 四周被咆哮的聲音淹沒了,在他們頭上飛翔的魔獸遮天庇日,月光暗淡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