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星期五，又到了兩周放假一次的時候，4點半下課鈴響了，徐華春課桌都沒有收拾，老師還沒有走出教室，他就著急的往外沖，放假是他最開心的時候，又可以去網吧通宵了，02年網吧在通縣縣城已經遍地開花，這玩意掙錢啊，租個門麵，買上幾十臺電腦，辦個證就可以開門營業，這時候的網吧許可證還不需要特批，畢竟網吧剛剛開始興起，04年的時候網吧犯罪案件飆升，打架，吸毒甚至經常打死人報紙上大肆報道，網吧才開始需要辦特種行業經營許可證，04的網吧就不好開了，沒有別的原因，證件不好辦不說，還貴得要命，04年的時候心辦一個網吧，還記得各種證件一套下來就得十多萬，錢就不說了，畢竟這可是個金雞蛋，生意好的網吧半年就可以回本，可見網吧的暴利，關鍵是這東西的證件現在審查特別嚴格，不是有那麼硬的關係都辦不下來。 　　今天是糧道街心連心網吧開業，這三天半價上網，現在上網很便宜了，兩塊錢一個小時，半價1塊一個小時啊，上課的時候，許華春的心思已經不在課本上了，飛到網吧去了，他沉迷於一款叫《傳奇》的網絡遊戲，這個遊戲才開始興起不到一年，已經在這個小城流行了起來，去網吧十臺電腦有八臺就在玩這個遊戲，現在上了都是以學生，社會青年為主。 　　許華春趕到心連心的時候，一進門，裡麵各種喊打喊殺的聲音傳來，他抬眼一看，40多臺電腦，全部滿員，甚至很多機臺座位後麵都站著人在看，他走到前臺：“老板，什麼時候有機子？”這麼多機子，有人上網，肯定就有人下機，隻要問問老板還那臺機子快下機了，耐心在他後麵等待就行。 　　“五號機還有7分鐘，有人在等了，九號機還有13分鐘，也有人等，17號機還有半個小時。不知道加不加時間。”老板翻開本子說道。這時候的網吧可沒有那種網吧上網管理軟件，都是記在本子，交錢就開始計時。老板是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態度很好，顯然是剛剛開始，這網吧開得久的老板，都是各種的態度不好，你看吧，許華春進來網吧不到五分鐘，就是各種喊老板的聲音。 　　“許華春，你小子速度真快啊，我們跑過來，你居然比我們先到。”又來了幾個上網的同學。 　　“不跑快一點，我難得等機子啊，跑這麼快都沒有機子。”許華春抱怨。 　　“老板。這鍵盤不行啊” 　　“老板這鼠標不靈活啊，打怪都點不到。” 　　“老板這怎麼死機了？” 　　可以說吧，最累的老板就是網吧老板，各種奇葩的事情層出不窮，鼠標線一激動拉鬆了，喊老板，鍵盤的按鍵掉了，喊老板，電腦的電線踢鬆了，電腦死機了，每天這樣的事情出現按網吧的大小出現的頻率不一樣，但是喊老板的次數，在網吧是最多的，這邊老板剛剛插好鼠標線，那邊就在喊老板鍵盤不行，甚至老板在這裡插鼠標線，那邊就在就不停的喊老板。再好的脾氣在這樣的環境下，也脾氣好不起來。 　　“兄弟，你等下還加不加時間啊。”許華春走到17號電腦前問。 　　17號機上網的是個黃頭發的20歲不到年輕人，打著個耳釘，一隻手夾著煙，一隻手在瘋狂的點著鼠標，聽到聲音，黃毛不可一世的轉頭看了一眼許華春，撇了一下他，沒有搭理他，繼續打遊戲。 　　有肯能是幾個同學在這裡，也可能是上網心切，許華春也不怕他，拍著黃毛的肩膀繼續：“喂。兄弟，等下你還加不加時間啊？” 　　“拍你媽逼啊，拍，加不加時間關你什麼事？”黃毛出口就是臟話：“滾，別打擾勞資玩遊戲。” 　　“問下你，你他媽的罵人？”都是年輕人，受不得刺激，許華春也回罵了回去。 　　黃毛聽到回罵，也不說話，起身，站起來，回首就一巴掌：“他媽的給勞資滾，再逼逼勞資對你不客氣。”話都沒有說完就又坐下開始繼續玩遊戲。這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許華春也不是個好鳥，媽的打我？挨了一巴掌，火氣頓時冒了起來，俗話人打人不打臉，何況是個年輕人的臉，幾個同學在旁邊看著呢 　　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黃毛的腦袋就是一拳下去，黃毛背對著他，也根本就沒有料到這學生模樣的人敢還手，這一拳可不輕，黃毛的臉直接跟電腦桌來了個親密接觸，這還沒完，緊接著又是第二拳到了，跟電腦桌氣密接觸的頭剛抬起來一點，這下隻聽見砰的一下，又重重的磕到了電腦桌。背對著的關係，不知道挨了幾拳，說慢也快，不到幾十秒，在黃毛挨揍的時候，旁邊的幾臺電腦上網的青年都站了起來，準備動手呢，等他們剛站起來，打人的小子人已經腳底抹油正在往外跑，這可給黃毛氣的，他站起來，一腳踹開椅子，追了上去，可那來得及，等他們到追到網吧門口，那小子不知道從那條巷子跑了，糧道街四通八達，旁邊的巷子可是不少啊。 　　“青哥，這是誰啊？”一個青年問黃毛。 　　“我他們的知道他是誰？給勞資逮到弄死他。”黃毛青哥狠狠的的回答。 　　“肯定是二中的學生。”二中離網吧很近，不到八百米，另一個平頭青年說 　　“這要你說啊？”青哥沒有好氣的反問。 　　“我剛剛看到好像他們來的人，還有幾個在網吧。”平頭青年回頭看著張楓他們幾個二中的學生。 　　此時，張楓他們正在議論許華春膽子大呢。剛剛的一幕都被他們幾個看在眼裡，看到幾個混混轉頭盯著自己幾個人，幾個同學臉色立馬一變，有點心慌，果然幾個混混走了過來。 　　“你們一起的？”青哥問張楓他們幾個 　　“不是，不是的，隻是同學。”張楓膽子不大，立即心慌的回答。 　　“知道他家住哪裡不？”黃毛青哥沒有打他們，而是繼續問。 　　“不知道，我們隻是同學，平時說話都很少。”張楓立馬撇清關係。 　　啪一巴掌打到張楓臉上：“勞資剛剛看到你們在打招呼，老實點說，我們不打你。”平頭青年給了他一巴掌，既是警告又是威脅，讓他們老實回答。 　　打架見過不少，但是發生在自己身上還是第一次，張楓被嚇到了，捂著臉，小心翼翼的說：“我真的不知道他家住在哪？不信你問他們幾個。” 　　旁邊幾個同學都比較老實，聽到張楓的話，拚命點頭。 　　“他是幾年級幾班的？叫什麼名字。”黃毛青哥問。 　　“高二5班的，叫許華春，他家在北門那邊，具體的我們不知道。”張楓老老實實的回答 　　“今天你們放假了？”青哥看到他們作為學生下午不到5點就來網吧了，平時在附近混，對於二中的作息時間比較清楚。 　　“今天星期五，放2天假。”張楓不敢不老實，這幾個混混經常在學校附近轉悠。 　　“好了，沒你們事了。” 　　打了人的許華春從小箱子跑了出來，揉著打人的拳頭，立即打了一個麻木，準備回北門，這小子心眼子多，打了人知道立即跑，他跟柳秉文家住對麵，是初中同學，高中柳秉文在7班，而他在5班。 　　柳秉文家門前是一條臭水溝，寬不過三米左右，兩邊都是房子，臭水溝前麵有人種了菜，畢竟縣城裡能種菜的地方少，然後臭水溝旁邊種菜長得很好，都不用施肥，各家的排泄垃圾經過管道流在了臭水溝裡，菜長得快。這邊是柳秉文家，往前走不到二十米對麵就是許華春家了。 　　“秉文，秉文，在家嗎？”許華春在柳秉文家樓下大喊， 　　“他剛剛回家，我看到他回來了。”隔壁黃奶奶正在門口打理菜苗。 　　“來了”二樓窗外口冒出一個腦袋，正是柳秉文。 　　“謝謝你啊，黃奶奶呢。”許華春在家附近還是很有禮貌的孩子。 　　“我可能打了黃青，”二樓，客廳，剛坐下來的許華春就說，他不肯定，黃毛他認識，因為在二中經常出現，別人喊他青哥，至於是不是叫王青，不敢肯定，畢竟隻是聽到有人喊黃青，如果說青哥，柳秉文肯定知道，但是剛剛打了他，讓許華春喊青哥，他喊不出。 　　“誰？王青是哪個？”柳秉文把黃青聽成了王青，通縣黃，王是讀音一樣的。 　　“就是經常在學校轉悠的，黃頭發，別人喊他青哥的那個。” 　　“怎麼回事啊?“劉秉文鄒著眉頭 　　“他媽的，他先打了我一耳光的，我氣不過，照著頭給了他幾下。”許華春揉著還疼的拳頭說 　　“詳細點，慢慢說唄。”柳秉文扔了瓶礦泉水給他。 　　許華春喝了口水，慢慢的把事情說了出來。 　　“你要我怎麼辦？”柳秉文問 　　“要你怎麼辦？這可不是你的脾氣性格啊。找人再打一次啊，你怕他？”許華春聽到這話懵了，以自己對他的了解，以前聽到這話肯定不會問什麼，直接的回答就是，乾唄。 　　柳秉文的心裡可不是十七八的小夥子，畢竟重生了一次，脾氣性格早已沒有了年輕時的沖動。 　　“再打？不讀書了啊？”說到不讀書，好像就是因為這次的事情，許華春幾個因為打架被學校開除，轉去職業高中讀了。那次因為柳秉文手腳都帥傷了，沒有參與，所以記憶不深。 　　“這幾把書有什麼好讀的?像我這樣的，去學校都是浪費時間。”許華春蠻有自知之明的：“你手腳也受傷了，我叫剛子他們幾個，星期一他們肯定會守我，到時跟他們乾一下子，反正北門和南門早就就開打了。” 　　北門和南門的混子想開打，不是什麼新聞，這些混混，都想做這個縣城的所謂的老大，要做老大必須把對方踩下去，以前的幾個所謂的老大都是怎麼做的， 　　想到這些，柳秉文噗嗤一笑，想想也是蠻好笑的，這些所謂的老大到最後都沒有好結局，風光了一段時間，基本都進了局子。許華春，柳秉文在北門讀初中的時候，經常跟校外的混混打交道，所謂的關係蠻好， 　　“你他媽的笑什麼？”許華春有點怒了 　　“沒什麼，不打，我讓人跟他談談，能讀書時最好的，以後有個大學文憑跟沒大學文憑的待遇可真不一樣啊。”柳秉文耐心的說，他可是知道的，沒有大學文憑隻能進工廠打螺絲，有了文憑，大概率可以到辦公室混混。 　　這還是我認識的柳秉文？許華春有點搞不明白，以前經常說讀書沒什麼用的可是柳秉文啊。 　　這時，樓下響起了腳步聲：“文文，放假了？” 　　“媽。回來了？”柳秉文在二樓回應：“媽。許華春也在家裡吃飯。”柳媽媽做飯可是很好吃的，高中時期，許華春沒少在家裡蹭飯吃。 　　“華春也在啊？”上來一個大約40歲左右的美婦，打扮得體：“你們稍微等下，我這就去做飯。” 　　“柳媽媽。”許華春笑著打了聲招呼。 　　“你這是怎麼了？打架了，讓你在學校老實點，不要打架鬧事，你就是不聽，讓我看看。”柳媽媽心疼的盯著兒子。 　　“沒打架，昨晚騎自行車摔了的。”柳秉文看著年輕了許多的母親笑著回答。 　　“疼不？騎車慢點啊，騎那麼快做什麼？沒摔到哪吧？”柳媽媽埋怨兒子繼續追問。 　　“沒呢沒呢，就是皮外傷。” 　　“你們先坐，我先去做飯，你們想吃什麼？” 　　“我想吃柳媽媽做的辣椒炒肉。”許華春笑嘻嘻的回答，他可是一點也不客氣啊，也必要客氣，都是令居對門，從小看著長大的。 　　“今天可不呢個吃太辣，文文吃辣了，怕發炎。” 　　雖然是皮外傷，但是該注意的還是得注意，尤其是自己的兒子：“給你們煲個蓮藕湯吧，再炒幾個不辣的菜。” 　　柳媽媽進了廚房就麻利的準備菜。 　　進媽媽進了廚房：“不要喊剛子他們，我來處理吧。”柳秉文小聲的說。 　　“你怎麼處理？叫你叔叔跟他們打個招呼嗎？”許華春的聲音也小了很多。 　　“嗯，能不打是最好，鬧大對誰都不好，你說是吧。” 　　許華春想了一下，覺得也是，他打了我一巴掌，我還了他幾拳，好像我也沒有吃虧，於是就點頭答應了。年輕人好的就是個麵子，要是覺得自己吃虧了，他肯定不會這麼算了，把剛子他們那些混混叫上，好好的出口氣再說。 　　柳媽媽在廚房忙著做菜，這倆個人就窩在真皮沙發上看了《包青天》，看完了一集多點，飯菜上桌了。 　　吃飯時在客廳旁邊的小餐廳，柳秉文家有點前，住的事三層的自建房子，裝修也是目前縣城裡最時興的，真皮沙發，墻磚，吊頂，大理石的地麵，米黃色的窗簾，住著還是蠻舒服的。 　　飯桌上，一個蓮花排骨湯，一個木耳炒肉，一個蔥花煎雞蛋，一個清炒豆芽，還有一個胡蘿卜炒肉，香氣四溢，看著就讓人食欲大動。 　　在自己家裡，柳秉文肯定不會客氣，而許華春沒有少在他家蹭飯吃，自然也不會客氣，兩個，你一下，我一下的狼吞虎咽吃起來。 　　看著像打架一樣吃飯的兩個孩子，在父母眼裡不管多大都是孩子，柳媽媽滿臉慈愛，慢慢的喝起湯來：“你們慢點吃，沒人跟你們搶。”這話自然不會有回應，這兩家夥餓死管投胎一樣，哪裡有功夫搭話，柳媽媽這時的思緒已經飄得很遠，唉，兒子越大越不聽話，讓他在學校不要打架鬧事，可是這幾年，找書苑 wwｗ.zhaosｈuyuan.com 沒有少被學校把自己請去談話，自然是學校打架鬧事了，反正吧，這事還不能讓柳爸爸知道，因為每次知道自己被學校叫去談話了，柳爸爸也是個暴脾氣，不善於跟孩子溝通，他的管教孩子方式就是簡單粗暴，回家了逮著孩子就是往死裡揍，皮帶打斷幾根，拿起凳子也打過，但是越打孩子就越倔，怎麼打也不哭不喊，不認錯，一臉你有本事把我打死的表情，這自然導致父子關係緊張，這兩年，父子溝通越來越少，現在幾乎都不說話了，自己也經常勸老公，孩子叛逆，越打他越不不跟你溝通，讓他改改，可是這麼多年的暴脾氣，哪能一下改了，孩子犯錯，脾氣一上來又是照打不誤，還好，近一年兒子可能大了，也沒有再被因為打架鬧事被學校請去了。他懂事了就好，柳媽媽欣慰的想著。 　　柳秉文可不知道自己媽媽在想什麼，那麼些年，一直漂泊在外，很少回家吃飯，現在吃到媽媽做的飯菜，自然是香得很。 　　等柳媽媽放下碗筷，他們兩個早就吃飽了，又看起了電視。收拾桌子，清洗了碗筷，把家裡隨便收拾了一下，柳媽媽拿上早就盛好飯菜的飯盒，柳爸爸還沒有吃呢，還在店裡看店，得帶飯給他。 　　出門前又囑咐兒子，父母不在家不要到處跑，晚上早點睡覺之類的話，才安心出門。 　　等媽媽出門了十幾分鐘，柳秉文看著許華春說：“我們走吧，找你良哥去。”良哥是柳秉文的小叔，三爺爺的兒子，比他大不了多少，從小因為家裡有個教育站站長的父親，沒有少在外麵瞎混，是縣城裡有名的老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