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花兒與少年們(1 / 1)

“抱歉,莊園的主人不能離開。”男孩說道,“花在這裡,莊園的主人就要留在這裡。”   乾尋後退兩步,將一縷頭發掛在耳後之後,對男孩說道:“莊園的主人林承曦,你知道這句話會給你的花園帶來什麼後果嗎?”   林承曦隻是微笑,下一秒,他身後的女人已經站在了乾尋身後。   啞女的動作快到肉眼無法捕捉。   “我在請求你的幫助,或許我們不必如此針鋒相對。”乾尋說道,“你的小啞女並不友好。”   林承曦說道:“花的根都在這裡,你無法帶走我的花,更無法讓我離開。”   乾尋說道:“是我有求於你,我會滿足你的要求。”   林承曦擺手,示意啞女回到他的身邊,啞女得令,從乾尋身後消失。   玫瑰花與花藤肆意生長,編織成了一座深綠色的堡壘,堡壘的頂部透出兩束光,一束打在乾尋身上,另一束打在林承曦身上。   “你很喜歡這種儀式感,饒是你根本看不見。”乾尋再次折下來一支玫瑰花,這次她不再憐惜,丟在身旁的腳下。   花在落地時一瞬間停了下來。   林承曦問:“你要如何帶走我的花園?”   乾尋說道:“你不需要詢問我過程如何,隻需要看到結果,你所憐惜的花與花園中的少年,並不會因為你的離開而悲傷。”   花的堡壘在乾尋話音落下的瞬間瘋狂生長——並不是生長,而是那些花帶出來了深埋於地下的根係。   一叢叢燦爛的玫瑰花的根係是那些被束縛的少年們,少年們沒有了生息,成為花的養料。   啞女手握短刀攔在乾尋喉嚨處,若不是冰淩死死控製住啞女,若世界意誌不會偏向乾尋,她的屍骨怕是也會長出一叢叢的花。   “你的速度更快。”林承曦說道,“啞女,沒必要。”   “你救這座城市的人,是不是因為那個黑色的植物也會吞噬人的肉體?”乾尋笑問。   林承曦平靜的說道:“我很討厭你們這種沒有缺陷的人高高在上的模樣,更何況我沒有殺人。”   “更何況你一心把你的朋友們從孤兒院帶出來之後,卻發現那些作為普通人的朋友被孤兒院烙下了詛咒的烙印,隻要離開孤兒院就會迅速老去,你碰巧活了下來。”乾尋說,“我什麼都知道,你要不要問問看?”   林承曦從秋千上跳下來,走向乾尋:“你告訴我,怎麼能殺死孤兒院的詛咒,我就答應你。”   乾尋道:“現在不可以,殺死少年們的兇手逍遙法外,你就算現在殺回孤兒院,也是為兇手做嫁衣。”   林承曦再次說道:“討厭你這樣高高在上。”   少年們睜開眼,圍在林承曦的周圍,每一束花都盛放到極致,甚至竭盡所有生機。   林承曦能感受到這些生命力的飛速流逝,他有些失神。   “你在做什麼?”林承曦撲上來問道,“停下!不準碰我的花!”   他的路被花攔住,花香四溢中,少年們活了過來一樣,年齡稍長的少年沖林承曦擺手,說道:“承曦,別白費力氣啦!”   比起讓少年們無知無覺的埋在花園裡陪伴林承曦,乾尋選擇順從少年們的想法,極盡了少年們所有的生命力。   如她所想,毫無痛苦的和朋友說再見要比無知無覺的等待生命力逐漸消退更有意義。   ——這也是少年們同意的。   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說道:“哥哥別哭,我們是專門和哥哥道別的,哥哥不要一直在這裡守著我們了,和這位姐姐一起離開吧。”   “你不是說要去外麵的世界看看嗎?雖然你看不到……但是好不容易逃出來,你也不能一直困在這裡。”   “你要離開,你要在世界各地留下腳印,你要帶著啞女姐姐聽每個季節的風聲,你要有更多新的朋友。”   “這是我們的願望。”   “……”   啞女掙脫了冰淩的控製,她顧不到被凍傷的手腕,連忙跑過去抱住林承曦。   她曾經是孤兒院的老師,院長擔心她把孤兒院的秘密說出去,藥傷了她的嗓子。   堡壘消失,冷風吹過,乾尋再次理了理碎發。   ——她就該把這幾根碎發處理掉。   “我的……朋友們呢?”林承曦問。   乾尋說道:“死了,我讓他們死的毫無痛苦。”   “你——”林承曦咬牙,卻終究鬆了一口氣,“你幫人實現願望的方式還真是別致。”   乾尋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她說道:“你不恨我殺了你的朋友?”   “好像是該恨你,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仔細想想也沒有那麼恨——除非他們離開的時候過於痛苦。”林承曦的聲音逐漸變小,“但是他們笑的那麼開心。”   乾尋攤開手:“開心是能裝出來的,萬一朋友們是為了讓你不擔心而故意假裝開心呢——”   “你廢話很多。”   “好嘛,一點不恨我。”乾尋笑了起來,“你可以跟我去救朋友了嗎?或者這幾天我帶你在城市裡逛逛。”   林承曦拍了拍啞女的背,表示自己已經安然無恙了,啞女站起身,如剛剛一樣站在林承曦身後。   “你的重點在後半句對吧,就算我不打算在城市裡轉轉,你也會想辦法給我安排幾天的事。”林承曦一副什麼都懂的表情。   乾尋不置可否:“反正我不來,那些黑色植物也會蔓延到你的花園,遲早要打照麵的,提前看一眼怎麼了?”   “……”   林承曦打了個響指,方才盛開的花迅速枯萎,枯枝變的易折,隨風消散。   “我想把這裡改造成公墓,我的朋友們葬在這裡,其他人的朋友也會葬在這裡,”林承曦說道,“外麵的世界亂套了吧,很多人會失去朋友,和我一樣。”   “已經開始感嘆世事無常了嗎?”乾尋打趣道,“果然是花一樣的少年啊,換算成花齡正是傷春悲秋的年期。”   啞女輕輕拍了乾尋一下,這是她在孤兒院中慣用的手法,以表示一些頑皮的小孩子做錯事的提醒。   林承曦不自覺的微笑:“話說你的那個朋友是什麼人?你不能救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