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血條？ 　　乾寒認為這是友軍的意思。 　　但為什麼心臟和乾父都是紅色的？ 　　乾寒百思不得其解。 　　她拿出手機，問道：“姐，你在嗎？” 　　“活著，什麼事？”乾尋答。 　　乾寒問：“藍色血條是怎麼回事？” 　　“什麼血條……等等，我想想……”乾尋說道，“是不可相互傷害的友方，怎麼了？” 　　“……”乾寒適當沉默了，“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乾尋說道：“你倒數十天，十天的盡頭我就回去，怎麼樣？” 　　乾寒掛斷了電話。 　　是夜。 　　乾尋坐在山頂的裸石上，弦月當空，她用雙手框住月亮，倒數道： 　　“三、” 　　“二、” 　　“一。” 　　月亮逐漸變紅，緊接著，塞壬的歌聲傳來。 　　管理局的沉沒並未影響塞壬，她在她的世界裡睡得香甜，時不時唱歌。 　　她唱歌的頻率逐漸變多，萬物隨著她的歌聲起舞進化。 　　“你不睡覺嗎？”身邊傳來常安的聲音。 　　乾尋說道：“不睡，就單純的想要在一個空曠的地方單獨待一會兒。” 　　常安：“所以我是多餘的嗎？” 　　“不是。”乾尋說道，“但你可以這麼理解，另外——保護好自己，看好基地的所有人。” 　　常安不解：“為什麼？” 　　乾尋笑道：“因為‘她’在唱歌。” 　　因為她是塞壬。 　　是無法收容的古神。 　　“突然玩謎語？”常安像是從地上重塑一樣，“她是誰？她唱歌怎麼了？” 　　“來了就陪我看著吧。”乾尋說道，“大多時候置身事外看的更清楚，比如幾乎沒有人會聯想到這個歌聲和異變有關。” 　　乾尋給常安騰了個地，裸石不大，勉強能坐下兩個人而已。 　　“那個嬰兒被我做成了切片。”常安說道，“至於基因檢測的結果，估計要白天中午才能出來。” 　　乾尋點頭，沒有回答。 　　從高處俯瞰過去，森林隨著歌聲起舞，然後瘋狂纏繞生長。 　　乾尋指著不遠處的山洞，說道：“那個是主母，它抬起頭了。” 　　黑暗中一個散發著微弱熒光的巨型軟體動物昂起腦袋。 　　“這麼大嗎？”常安有些驚訝。 　　乾尋說道：“你安排蕭嵐做任務的時候沒仔細調查？” 　　常安心虛的咳嗽一聲。 　　常安接著說道：“所以你確定這和歌聲之間有必然聯係嗎？” 　　“你不相信的話可以用時間來驗證。”乾尋說道，“現在安靜下來，聽她唱歌吧。” 　　常安：“……” 　　幾分鐘後。 　　常安說道：“你這樣一說，我突然想起來——之前有很多次，我都是在歌聲中悟出來了一些道理。” 　　“是這樣的。”乾尋微笑道。 　　紅色的月光灑在她的臉上，她微微抬頭，然後看向身旁的常安。 　　“你離開中原的這段時間都在哪裡？”常安突然感到了一絲不安。 　　乾尋說道：“哪裡也沒去，在一個地方睡了兩年，醒來之後世界都變了。” 　　“睡覺？睡著之前你是個人類嗎？”常安想要去觸碰乾尋的臉。 　　乾尋輕輕撥開常安的手：“我一直都是，沒有什麼先後之說。” 　　兩人相顧沉默了。 　　“你非要回去不可嗎？”常安問，“留下來，在這裡，和我們在一起吧。” 　　“我是研究機械的，這裡沒有機械。”乾尋說道，“更何況，你可以保護好這裡，但是人類的未來在中原——我要回去。” 　　常安沒有再說什麼。 　　“我不是什麼高尚的人，別誤會。”乾尋連忙說道。 　　常安點頭：“我也不是。” 　　她是妄想成為人類未來基石的人。 　　“話說我收留你，資料呢？”常安問。 　　乾尋說道：“資料沒有數字化也沒有文本化，都在腦子裡，我一時想不起來很多，你可以通過詢問的方式找我要。” 　　常安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生物異變的開端是海洋嗎？” 　　“是，但不是現在的海洋，是過去的，幾萬年前的原始海洋，原始海洋在現在的海洋深處。”乾尋說道，“那是前文明的開端。” 　　常安道：“前文明？” 　　乾尋說道：“人類存在的時間比起這塊大陸還是太渺小，前文明而已，我隻知道這塊大陸在人類之前有前文明，至於有幾個我就不清楚了。” 　　她突然發現現在的自己對於撒謊也是信手拈來。 　　常安再問：“異變的終點在哪裡？” 　　“在人類的勝利。”乾尋說道，“這次的回答結束，下次再回答你的問題。” 　　常安：“什麼？” 　　乾尋上前兩步，站在山崖前。 　　常安：“隻有三個問題嗎？” 　　乾尋不肯定，也沒有否認，隻是轉過身，張開雙臂。 　　在常安的視角裡，她是在擁抱月亮。 　　緊接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ｍ 她後退半步，一腳踏空，整個人仰躺著落下去。 　　常安：“……” 　　天亮了。 　　常安從實驗室醒來之後，第一時間去查看那個嬰兒的切片，嬰兒浸泡在營養液中——這種生物並不需要呼吸。 　　和蕭嵐一樣。 　　但現在她關心的並不是這個，她看向嬰兒的基因分析。 　　十個生物。 　　十個相同或是不同的生物。 　　常安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有一瞬間的地震。 　　為什麼這孩子身上會有這種不符合常理的基因？為什麼這種白色生物會變成人的模樣？又為什麼……成年人……小孩子…… 　　這一切都不對勁。 　　她整個枯萎了，又從山頂上的孢子重生，山下的樹林保持著昨晚紅色月亮時候的扭曲，隻有主母垂下腦袋。 　　——她們昨晚坐的那個石頭不見了。 　　她清楚的記著她們坐在石頭上，然後她問了乾尋三個問題，緊接著乾尋跳了下去。 　　但她恍惚了一瞬，昨晚的一切便都變成了一個真實的夢，夢裡她和乾尋坐在這裡。 　　現在她清醒了，這個夢該結束了對嗎？ 　　她想到這裡，昨晚發生的一切所留下的記憶都如潮水一般褪去，最終什麼都不剩下。 　　隻有乾尋跳下來的那一瞬間。 　　常安迅速回到基地中。 　　她朝乾尋的小房子跑去，她推開門，正好撞見梳洗的乾尋。 　　“昨天晚上，你——”常安的思緒瞬間變得混亂。 　　乾尋說道：“昨晚睡得有點晚，現在剛醒，怎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