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1些往事(1 / 1)

李靈均聽完中年男人的話,哈哈大笑,轉身對李易一努嘴:“這就是那個光屁股的。”   李易聽完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剛才還拿人家說書來著,拱手行禮道:“長輩您好,我叫李易,是師傅的弟子。”   中年男人倒也不是真的生氣了,回禮道:“靈近宗齊沐陽,”隨後依然沒好氣的白了一眼李靈均“算是你師傅的朋友。”   李靈均又轉向了齊沐陽身後的女人,介紹道:“這位是小醫仙,你齊前輩的紅顏知己,你就叫阿姨就行。”   “姐姐好!”李易連忙點頭,然後偷偷伸手捅了一下自己那個口不擇言的師傅。   不會說話就不要說好不好!   果然李易這聲姐姐效果顯著,小醫仙麵紗後麵的神情李易雖然看不清,不過明顯和藹了不少。   齊沐陽已經在屋內坐定,開口道:“好了,說正事吧,怎麼回事?你怎麼把我給你的紫氣一線符給用掉了?”   “人老了,一直占著位置,遭人嫌咯。”李靈均不在乎的擺了擺手,“想來是小掌門覺得老頭子我太礙眼了,配合他那個好老婆給我下了點青木毒,這不,打也打不過,隻好逃命了。”   小醫仙一聽青木毒,直接變了神色,搶過一步來到李靈均身旁,拿起李靈均的胳膊開始診脈。   然而剛將胳膊一抬起,就見李靈均小臂處一道紅線,已經細的幾乎難以察覺。   小醫仙捂住了嘴:“你吃了回神丹?!”   黃泉路漫,且先回神!   這回神丹也算是千古神藥了,無論怎樣的疾病痛苦,都可靠回神丹再挽留幾日。   然而千古神藥也是千古毒藥,一旦服下,便算是在閻王的生死簿上勾了一筆,手上紅線斷,鬼差索命時。此時李靈均手臂上的紅線已然到了吹氣即斷的程度,真真是神仙也難救了。   小醫仙開始在自己的包裹中找來找去,然而死藥已服,她是醫生不是神仙,又有什麼事情能做呢。   “好了,晴兒。”齊沐陽起身拍了拍小醫仙“別忙活了,你帶著李易先出去,我跟大哥聊一會兒。”   屋裡很快就隻剩下李靈均與齊沐陽兩人,二人對立而坐。   齊沐陽從包裹中掏出個精致的酒葫蘆,扔給了李靈均。   李靈均也不客氣,艱難的咬開塞子,喝了一大口。隨後滿意的長籲了一口氣,好像在回味酒香。   “沐陽啊,知道我為啥希望是你來而不是老三來嘛?你的酒總是最好喝啊。”   “少拍馬屁,老三現在可能都不在青木大陸,你除了找我還能找誰。”   “欸,”李靈均嘆了口氣“少時多遊歷,總覺得天涯到處知己,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得麻煩老弟你。”   “少羅嗦。”齊沐陽的語氣顫抖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既然沒什麼時間了,就別說這些沒用的,立遺囑吧。”   “外麵那孩子雖說是我的弟子,但不如說是我的兒子,我死了之後,你好好教他。”   “好,他是我關門弟子了。”   “你跟小醫仙結婚的時候,燒紙告訴我。”   “好,若我結婚,我將你靈牌擺在高堂位。”   “最後一點,”李靈均忽然直直的盯著齊沐陽的眼睛“你如今在靈近宗,高門宗派顧慮多,加上老頭我本就受靈劍派的恩情,我這事你心裡有數就行,不要為我報仇。”   齊沐陽久久沉默不語,李靈均就一直看著他。   “好,我答應你。”齊沐陽抬頭直麵李靈均的目光。   見齊沐陽答應了,李靈均緩了口氣,他知道自己二弟的秉性,言出必行,這也是他放心托孤的原因。   臨終托付已畢,二人又坐了回去,拿著葫蘆,你一口我一口的喝酒。   “大哥你當初就是死犟,不願意跟我走。或者跟老三也行啊,就老三那個家底,還供不了你?”   李靈均擺擺手:“我當慣大哥了,讓我靠小弟活著,我過不慣。”   “少扯淡。”齊沐陽看樣子酒量不太行,喝了幾口之後臉已經有些發紅了“你就是想靠自己戰功的麵子保下靈劍派,否則就憑張華智那個沖魂級都費勁的廢物,能安穩門派這麼多年?”   齊沐陽打了個酒嗝,終究還是沒忍住,出言譏諷道:“被守護了一輩子的掌門毒了,心裡不好受吧。”   李靈均無所謂的搖了搖頭:“老掌門到底對我有恩,我又占了山中靈樹這麼多年,就當是報恩了吧。再說了,”李靈均露出溫柔的神情“要不是這樣,我怎麼能收了這麼好一個徒弟。”   齊沐陽卻罕見的沒有對大哥的話語出言譏諷,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是啊,大哥就是這樣一個人。   要不他為什麼是自己的大哥呢。   齊沐陽抬起了頭,仿佛又回到了那片戰場之上,旌旗獵獵。   自己與老三誰也不服誰,每日想著爭功。   大哥就那樣豪爽的笑著,每次偷偷的把自己功勞分給他倆,讓二人每次都打平。   老三為了救自己挨了一刀,自己別扭的叫上大哥找老三喝酒道謝。   然後就迷迷糊糊的燒黃紙做兄弟了。   齊沐陽怔怔的看著李靈均,修為全廢之後,李靈均的容顏再抵擋不過歲月的痕跡,此時已經是個邋遢不堪的小老頭了。   然而齊沐陽心中,李靈均仿佛永遠是那個手執長槍一臉豪邁的漢子。   是那個每次喝酒都與老三一起嘲笑自己酒量的男人。   是那個每次陪著自己嘲笑老三粗鄙的男人   是那個從死人堆中刨出他和老三後,笑著替自己被一箭射穿的男人。   李靈均顫顫巍巍的舉起葫蘆,喝下了最後一口酒。他沒有與其他人說起,他的視力已經越來越差了。此時外麵天色尚晴,他的眼前卻好似迷上了一層薄霧。   他默默的盯著齊沐陽,中年儒士仿佛在薄霧的籠罩下,開始變得年輕了起來,變成了那個被撕碎了褲子,一邊臊紅了臉一邊揮劍罵娘的年輕孩子。   “老二啊,”李靈均忽然伸手向天“我好像聞到當年戰場上的味道了。”   “什麼味道?”   “嗐,血腥味唄,難聞的很。”   “是唄。”齊沐陽抹了把眼淚“難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