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老爺爺不知從哪裡變出一個木碗來,從瓦罐中盛了滿滿一碗土黃色的糊糊端給我。 看著木碗中冒著熱氣,緩慢流動的土黃色糊糊。我的腸胃和大腦都是抗拒的。 這些糊糊上盤繞的熱氣讓我對太空流食得那些痛苦的記憶又湧上心頭。 我,朱諸,就是餓死也不會...... 真香!實在是太香啦!!! 我想起那句著名的臺詞:不是我軍不努力,實在是敵軍太狡猾。 不是我沒骨氣,實在是我太餓了,而這糊糊又太香了。 麥芽混合著芝麻的香氣,含在嘴裡,滿嘴都是太空速食所沒有的陽光的味道。恰到好處的鹹混合著澱粉分解後微微的甜,給於味蕾的是讓人滿足感爆棚的鮮,隨著時間的推移,味道越來越豐富,像足了夢想中美好的人生。 一種食物居然有著點亮心中希望的神奇魔力,讓人欲罷不能,回味悠長。 看著見底的瓦罐,我用盡全力咬緊牙關才將“再來一碗”生生吞進肚子裡。 仔仔細細的將木碗舔的乾乾凈凈,目不轉睛的盯著瓦罐,戀戀不舍的將木碗放在身邊的地上。 “喂,喂。你倒是給我留點呀。”小黑舔了一下我放下的木碗,生氣的一口咬在我的小腿上。 我“嗷!”的一聲跳起來,一腳將腳邊的小黑踢翻在地。 肯定成了精的小黑,就地一滾,滾到小丫頭的腳邊,在小丫頭的腿上蹭來蹭去,逗得小丫頭咯咯的笑。在小丫頭的笑聲中就地一躺,翻起了肚皮。 我:“哎呀我去,你這個毫無禮義廉恥的賊貓。為了口吃的,你也太沒底線了。你見誰都翻肚皮呀,你。” 小黑:“你還好意思說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你要不是個人,你早就沖過去跪舔了。” 小丫頭似乎明白了小黑的意思,將還剩下小半糊糊的木碗放在了小黑的麵前。 雖然很想反駁,但是自己騙不了自己。看著小黑近乎陶醉的一口,一口舔舐著碗裡土黃色的糊糊,我在心底憤怒的,無聲吶喊著:“小黑,你說的對。”嘴角不爭氣的哈喇子換來小黑鄙夷的白眼。 解決了溫飽問題的人,總是容易開始胡思亂想。當理智開始占據大腦的時候,我的腦袋裡全是問號。 “這是哪呀?” “我是怎麼活下來的?” “人工智能終端咋就變成黑貓了?” “那糊糊是什麼呀?怎麼這麼好吃呀?” ...... 將小丫頭的木碗舔的乾乾凈凈的小黑。將前爪攀在我的腿上,使勁往上攀,將身體完全的展開,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後得意洋洋的聲音在我心底響起:“小朋友?你是不是有很多問號?” 我:“從燈塔被撞,到被這爺孫倆救。你是不是都有記錄?” 小黑:“沒錯,我都記下來了。包括你被怎麼嚇尿了的。” 我:“你已經是成熟的人工智能了。不該記的別記。說重點。” 小黑:“你想知道啥呀?” 我:“我們是怎麼活下來的?那可是黑洞呀。就沒聽說過,掉進黑洞還能活下來的。” 小黑:“你說這個呀。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活的,我隻知道你是怎麼沒的。” 我破防了,內心語調尖刺起來:“你能不能正經點。怎麼沒嘀?我沒了嗎?沒了嗎?你真是人工智能?不是哪個投胎失敗的相聲演員?問你正經話呢?” 小黑:“正經的呀。我說出來你信不?” 我斬釘截鐵的高呼:“說!”。 小黑嚴肅起來:“空間物理知道吧?” 我:“知道呀。” 小黑:“在微微觀世界中,物質和能量都以輻射的方式存在和傳播。空間是一片充斥著物質/能量的區域。重力是質量/能量所具有的相互接近,聚集的趨勢。在重力的作用下質量/能量開始聚集,在這種趨勢下,物質/能量密度會形成梯度變化。這就是空間重力井現象。聚集的物質密度在突破能級極限後,就會形成鑿穿效果,在量子層麵上打通兩個空間泡,形成穿越時空的通道。而你之前觀察的德爾塔黑洞恰恰滿足形成空間通道的條件。” 我:“我咋這麼不信呢?你確定不是因為某個無良作者為了圓劇情,瞎編的?” 小黑:“你真相了。” 我:“如果穿越黑洞就穿越了空間,為什麼那些飛船還在使用黑洞引力彈弓效應為飛船加速?” 小黑:“連接時空的通道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麼寬廣。速度不夠會被黑洞捕獲,跌入黑洞核心,被黑洞撕碎。速度太快會像那些星際飛船一樣與黑洞和空間通道擦肩而過。如果一定要用什麼來形容空間通道的樣子,空間通道更像是圓圓的一頭大,一頭小的煙囪的磚石壘起來的墻壁。人隻能站在煙囪的墻上,往左一步掉進黑洞裡,往右一步,被黑洞甩出去。” 我:“小黑,你知道嗎?你一本正經編瞎話的樣子好醜呀。五官都憋得擰到一塊去了。” 小黑說:“要解釋的也是你,解釋了不信的也是你。咋地,你要咋嘀?百萬分之一的概率讓你趕上了,你還想要個科學的解釋。你給我證明下彩票為啥是張三中了,次次不落的李四為啥就沒中過?” 我麵對暴怒的小黑,有些心虛,小聲的說:“概率事件,使用統計學方法進行樣本研究,需要......” 我沒崩潰,小黑崩潰了:“啊!!!! Ignis veni!” 一個小火苗從我的毛發間冒了出來,焦臭的味道沖進我的鼻腔,頭頂的灼熱刺激著我的本能。我像腳底裝了火箭一樣竄出屋子,將腦袋杵進水缸裡。心底充斥著小黑肆無忌憚的笑聲和嘲諷:“真·火燒屁股。” 我:“君子動口不動手,小黑你過分了啊。” 小黑:“Ignis veni!” 我頭上又冒起了小火苗,我又把腦袋杵進了水缸裡,噗呲。 我:“小黑你......” 不等我說完,小黑:“Ignis veni!” 噗呲,“小黑,你”,“Ignis veni!“,噗呲,“Ignis veni!”,噗呲,“Ignis veni!Ignis veni!”,噗呲,噗呲。 我高呼:“行了,你擱這奏樂呢?差不多得了啊。” 小丫頭:“哥哥,你怎麼了?” 一激動喊出聲了,被小丫頭挽救了。真·滿頭包成就達成。 我沖進小木屋,沖到小黑的麵前,五體投地拜服下來:“小黑,黑哥,黑爺。” 小黑好像在顫抖:“你,你,你。想乾嘛?” 我:“黑爺,能教我魔法不?Ignis veni!Ignis veni!為啥我就召喚不出火焰來?” 小黑:“因為你不是本地人。” 我:“你是本地人?你不跟我一起來的嗎?” 小黑:“我這副軀體是本地的。我屬於魂穿,你屬於肉穿。眾所周知,魂穿都是王爺,皇子,富二代......肉穿的都是些什麼玩意?王莽呀?未半而崩呀?” 我去抓墻角的木鋤頭:“你怎麼說話的?” 小黑:“放下,不然我點你頭發了啊。” 我將鋤頭放下:“你到底教不教?給個準話。” 小黑:“教不了。你沒那功能。” 我檢查了下自己的褲襠,氣憤的再次抓向墻角的鋤頭,目露兇光:“你說誰沒功能?” 小黑:“不是,據我觀察啊。這個世界的生物,大腦中有一個特殊的器官。魔法,就是通過這個器官與某個未知的存在進行溝通後,將發動魔法之人的願景進行聚現化的結果。” 我:“你的意思是說,這個世界隻要能喘氣的都會魔法?除了我?” 小黑:“我確認過了,你腦子裡沒有這個器官。如果不如狗是罵人的話,那麼用在現在的你身上就隻是在陳述事實。” 我很沮喪和憤怒:“我。說好的穿越者呼風喚雨,迎娶白富美,走上人間巔峰呢?騙子,都是騙子,那些小說作者,那些宣稱擁有穿越記憶的人都是騙子。騙子,無恥的騙子。” 小黑安慰道:“也不是所有的穿越者都有好現場的。比如剛才說的王莽,最後不就被人砍了腦袋?” 我:“那人家也當過皇帝了呀。劉秀那是掛好不好,那是時空管理局的高階官員好不好,不是王莽不努力,奈何劉秀有高達好不好。你怎麼知道王莽不是死了,是回家了呢?王莽都沒給自己修墓地,這正常嗎?那是封建時代呀,皇帝一上位就在做兩件事,找接班人,修自己的墳墓。他王莽兩件事一件都沒做,這正常嗎?說明他知道自己不過是個“過客”。享受一把就跑的過客。我呢?我也想享受一把極致的權力帶來的極致的快樂,酒池肉林,佳麗三千,鶯鶯燕燕,君王不早朝的昏庸就不能輪到我一回?” 小黑班主任附體:“你是生在太空時代,長在星際文明的人。你不覺得這樣很無恥嗎?” 我:“這是活生生的人,內心最真實的欲望。在星際文明中,人心中的欲望被製度,道德,法律所束縛。你看看這個地方,原始都不足以說明這裡的情況,你看看這間屋子,連一件鐵器都看不到好嗎?我就是在心裡想著禽獸一下不行嗎?” 小黑:“哪個,提醒你一下。在這個世界你的戰鬥力恐怕連一隻老鼠都打不過,連挑戰戰五渣的資格都沒有。在你想禽獸他人之前,你更可能被人把你禽獸了。” 我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委頓下來。 小黑潑完涼水又送上一杯熱茶:“不過有野心不是什麼壞事。欲望是推動人類文明進步的原動力。想要更高,更快,更遠的欲望推動著科技的發展,想要不勞而獲,刻意偷懶的貪婪推動了工業化進程,自動化進程。無數偉大的發明創造都是懶人為了方便自己偷懶發明出來的。不想走路,發明了輪子和車;貪吃發現了各種食材/調料,創造了各種菜肴;不想自己動手,發明了各種自動化機械。你的小腦袋裡塞滿了無數懶人為了方便自己在無數的歲月裡積累下來的智慧結晶。說不定你還真有成為禽獸的可能。” 小黑這種打一棒子再給一顆甜棗的做法對我很有效。我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你是不是在說,我穿越到這裡是因為我是天命之子?隻是我還沒有覺醒,沒發現自己的掛?” 小黑輕蔑的說:“不。有沒有可能歷史上有幾百萬的穿越者,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泯滅在歷史的長河之中,沒有任何記錄?就像中彩票者的背後是成千上萬買了卻沒有中的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我不解:“你到底什麼意思嘛?” 小黑:“我隻是在說你有可能禽獸別人,但是被別人禽獸了的可能更大。” 我:“我禽獸別人的概率有多大?” 小黑:“根據我的觀察,當前的你禽獸別人的可能性無限收斂於零,你被別人禽獸的可能性無窮大,你成為禽獸的可能性嘛100%。因為我感覺你的內心已經開始禽獸化了。” 我無語,你個的小黑。這麼說話很好玩是吧?一天不擠兌我你就渾身不舒服是吧?好,好,好。這麼玩是吧? 我轉頭問小丫頭:“婷婷呀,你知道嗎?貓一般隻能活七八年就會離我們而去了。” 小丫頭:“啊?那好可惜呀。小黑今年多大了呀?” 我:“小黑已經兩歲了。現在的小黑相當於我們人7/8歲,跟你差不多年紀呢。但是很快它就比你老了,就不喜歡跟你這樣的小姑娘一起玩了。” 小丫頭:“有什麼辦法不讓小黑老的這麼快嗎?” 我:“有呀,在我家鄉。把貓咪的小弟弟切了可以讓他們老的慢很多。一般隻能活7/8年的貓,可以漲到12/13歲呢。” 小丫頭:“小弟弟是什麼呀?怎麼割呀?” 一旁的劉爺爺聽到小丫頭的話,被嗆的止不住的咳嗽,用嚴厲的目光製止了我們之間的談話:“咳,咳咳。小丫頭瞎說什麼?” 至於小黑,一邊對我嘶嘶的低聲吼叫,一邊無聲的不停的咒罵:“禽獸,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