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覺感覺自己從未真正的活過。 哪怕為自己活一次,連一次也沒有過。 深夜emo不是他的常態,隻有在百無聊賴的時候,他才會想自己人生的意義。 可是隨著手機重新充電開機,他就再次投入到短視頻,那光怪陸離的世界中了。 這天,孫覺和往常一樣,乘車上班,到點吃飯,帶薪拉屎,摸魚打牌。 “誒,你聽沒聽說過,公司最近搞了一個什麼,什麼節流計劃?” 旁邊同事閑聊的話題瞬間引起了孫覺的注意。 像他這樣在公司中的小透明,沒有什麼朋友,自然也沒有什麼消息來源。 除了朋友圈大家都公布的消息,隻有這樣的“偷聽”,他才能得到一點相對隱秘的情報。 “你可真逗,那叫‘廣進計劃’。” “廣進計劃?”就在孫覺迷惑的時候,突然,鼻尖一抹奇異的感觸。 他下意識伸手一摸——一抹不常見的殷紅破散在他的指尖。 鼻子出血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他剛起身,準備去拿紙巾擦一下滴落的鼻血,突然感覺一陣眩暈,整個人就失去了意識。 “誒!孫覺暈倒了!” 一聲倒地的巨響,在平靜的辦公室中掀起一陣不大不小的漣漪。 幾個同事站在周圍,熱情的撥打急救電話,也有人說不能靠太近,容易搶奪病人的氧氣。 以孫覺為圓心,周圍竟形成了一個半徑2米的“氣泡”。 發朋友圈的,發微博的,分享給家人朋友的,打電話告訴老板的…… 很快,救護車到了,行動有素的醫護人員簡單處理後,迅速將孫覺帶離了現場。 睜開雙眼,已經在醫院裡麵了。 “你醒了。” 說話的是一個漂亮的護士小姐姐,看起來溫溫柔柔的。 雪白的護士帽和雪白的護士服,搭配窗外的陽光,孫覺在恍惚間甚至看到了她身後的翅膀。 “感覺怎麼樣?”護士姐姐問道。 說來可悲,孫覺這輩子沒碰過女人,他對女人的閾值幾乎是負數。 獨自住院,無依無靠,美女護士,溫柔體貼。 幾重buff加成下,那柔軟甜美的聲音,瞬間融化了他的內心。 天使,這是天使啊! 他迫切地想開口說話,張了張嘴,竟沒說出來,遂輕輕點了點頭。 孫覺雙眼一直鎖定漂亮的護士姐姐,她可真美。 可惜,她隻是核對了一下醫患信息,就離開了病房。 順著手背上的輸液管看上去,他很想看清瓶子上掛的是什麼。 用盡目力,孫覺才看出來,這就是一瓶生理鹽水,看不出裡麵有什麼藥物。 “噠噠”皮鞋腳步聲傳來,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走進病房,在孫覺床邊坐了下來。 他扶了扶眼鏡,隔著眼鏡和口罩,孫覺看不出他的表情,胸前的銘牌寫著他的姓名。 他姓耿,耿大夫。 “您就是孫覺先生吧?還有別的親人麼?” 孫覺心臟一縮。 也不由得他產生一些不好的聯想。 #當代脆皮大學生#相關話題簡直火的不行,誰知道災難會不會落到自己頭上? “您是?” “哦,我是你的主治醫師。” 如果是普通的病癥,怎麼會問親人呢? 難道是什麼絕癥? 可惡,明明在和溫柔可愛小護士私聊,怎麼來了個中年大叔? 就算是絕癥,美女姐姐告訴我,我也開心一點啊! 孫覺心裡如是想著,可嘴上卻很老實: “耿大夫,您好,我已經沒有親人了。” 稍微頓了頓,他補充道: “老家也沒有了。” 孫覺討厭他扶眼鏡的動作,特別想在眼鏡腿上打兩根鋼釘,把眼鏡死死的釘在他的腦袋上。 耿大夫再次扶了扶眼鏡。 他在求學階段,輔修過心理學。 所以他很奇怪,眼前這個病人,為什麼對他有如此明顯且強烈的惡感和敵意? “沒有親人……”耿大夫稍稍沉吟了一下,“先觀察一下吧,狀態正常的話,今天你就可以回家了。” “也就是說,我沒事兒了?”孫覺問道。 耿大夫起身就走,並沒有回話。 跟在他身後的護士姐姐,邊走邊用溫柔的聲音說道: “先觀察一下嘛,點滴快結束的時候按鈴哦。” 孫覺很想出言挽留,可他不知道該怎麼開這個口。 既然還在醫院,見到她的機會還有很多嘛。 而且她似乎也對我有點意思,在醫生麵前向著我說話。 不過,聽大夫說話的語氣,似乎今天狀態正常的話,我就可以回家了。 孫覺一直懸著的心,終於稍稍放回了一些到肚子裡。 剛出門,在無人的走廊裡,耿大夫就狠狠地捏了一把護士的腰肢。 “乾什麼呢?”溫柔的女聲嬌嗔道。 “走廊裡又沒有人,我是那種不知分寸的人麼?” 護士撫了撫起伏的胸膛:“還有監控呢。” 耿大夫看的兩眼發直:“艷菊,我看那個屌絲對你有意思呢。” “真的假的?” “還在這跟我裝,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你看不出來?”耿大夫嘴上不閑著,手上自然也不閑著。 護士嬌媚一笑,嗓音好像銀鈴般好聽:“受歡迎還是我的錯嘍?我隻不過是稍微美麗善良了一點嘛。” “小妖精,跟我上辦公室!” 十分鐘後。 “他,到底是什麼病啊?” 耿大夫深深看了一眼艷菊,“簡單說吧,一種腦瘤,瘤子長得位置很奇怪,簡單說就是他腦子裡有個不定時炸彈,隨時能要了他的命。這種病你現在學不會,明天開始,我教你寫拉丁。” 艷菊頓時喜笑顏開,媚眼如絲,低頭輕吻了一下。 再抬起頭,又是十分鐘過去了。 “那個屌絲怎麼辦啊,得這麼個病,親人也沒一個,別到時候算咱們的鍋。” 耿大夫狠狠吸了一口,夾在兩指中間的香煙,“咱院的規定你也不是不知道,重大疾病必須告知親屬,即便告知本人,也需要近親屬同意。這種情況得跟公安征求意見,查找他到底有沒有近親屬,給咱們書麵回復,咱們才能告知本人,要不出了事兒誰擔著?安撫住那個屌絲,今天就把他攆走,臨走前讓他把醫藥費結清。” 名叫艷菊的女人點頭應了應,低頭穿上了那身護士服。 就在護士即將離開辦公室的時候,耿大夫補充道:“過一會兒處理完工作,再回來,我還想你呢。” 走出辦公室,護士臉上的媚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疲憊。 在門邊駐足兩秒,方才重新抬起頭,向著病房走去。